她不敢不走，這位未來的英王妃，讓她心裏莫名的慌亂，有些話她也沒敢出口，這種感覺唯有對上太子殿下的時候才有。
也或者之前對上先太子妃的時候才有。
但現在，她卻從這個長相柔弱之極的曲四小姐身上感應到了。
那一刻的慌亂，讓她吓得轉身就走，形容狼狽。
“小姐，這位側妃娘娘還會不會再送畫軸過來？”雨冬看着丫環倉皇離開的背影，看了看自家小姐，問道。
“不會！季側妃是一位尊敬長輩，而且還是一位愛護妹妹的人，又怎麽會讓人在這個方面非議她，況且她不得不和季府的大房緊緊的綁在一處，縱然她是二房的女兒又如何？”曲莫影嘲諷的勾了勾唇角。
季悠然如果不能表示她對大房的“善意”和“情義”，她這個側妃的位置就來的很有問題，而且這種問題，還不是她一個人的。
必竟以她當時的實力，還做不到一手遮天，除非還有人會幫她，比如說太子裴洛安……
“小姐，季側妃是不是沒處置那個叫斜風的丫環？”雨春突然發現這件事情的一個關鍵人物沒提。
“斜風，那丫環可金貴的很！”曲莫影勾了勾唇角，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
“爲什麽金貴，她不過就是一個丫環，就算是太子東宮的丫環，也還是丫環。”雨春問道。
曲莫影沒回答她這話，目光落在一邊的周嬷嬷身上，方才東宮的丫環進來的時候，周嬷嬷嬷正在向她禀報一件事情，當下也沒有離開，留下了聽完了全程。
這時候低着頭，看不清她的臉色。
“周嬷嬷，你對她們說說斜風是個什麽樣的丫環。”曲莫影斜睨了周嬷嬷一眼之後，緩緩的開了口。
周嬷嬷在發呆，沒注意到曲莫影的話，沒給半點反應的依舊低頭站在那裏。
雨冬過去，輕輕的拉了拉周嬷嬷的衣袖，“周嬷嬷，小姐讓你給我們說說這個斜風的事情！”
周嬷嬷打了一個機靈，蓦的清醒過來，擡起臉，有一些蒼白，“說……說誰的事情？”
“斜風……先太子妃的丫環斜風的事情……周嬷嬷，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雨春也發現周嬷嬷的不同尋常，過來關心的問道。
“沒……沒什麽事情，就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周嬷嬷急忙道，擡眼正對上曲莫影的眼睛，心裏忽然一跳。
“周嬷嬷想起的是斜風的一些事情？還是……其他人的一些事情？”曲莫影笑了笑。
“就……就是斜風的事情。”周嬷嬷結巴了一下。
“那你對她們說說斜風這個人吧，她應當是早早的就跟了季側妃的吧？”曲莫影笑問道。
“老奴……也覺得是！”周嬷嬷猶豫了一下道，皺了一下眉頭：“太子妃在的時候……斜風是太子妃身邊最得力的二個丫環，但之後二小姐不在了……微雨也聽說死了，唯有她突然成了大小姐身邊最得力的人了，而且老奴覺得……她可能已經成了太子殿下的通房丫環了！”
“她早有心這麽做了？”雨冬反應極快的接了這麽一句。
“可能……可能是這個樣子的吧，二小姐和太子殿下情投意合，老奴覺得二小姐必然不會有這麽一個想法，讓自己的丫環當通房丫環，最早的時候，老奴就似乎聽二小姐說起，要給身邊的兩個丫環一個好的前程，幫她們挑一個好的夫婿。”
周嬷嬷一邊回憶一邊道。
“絕對不可能讓斜風當通房丫環的？”雨冬緊緊的盯着周嬷嬷問道。
“不會！”這一次周嬷嬷說的肯定起來，搖了搖頭，“二小姐不會的！”
“你是姨母身邊的人，怎麽知道表姐的想法？”曲莫影似笑非笑的問道，有些事情，她現在也想不通。
“這事……不隻老奴這麽确信，許多人都是這麽确信的，都說二小姐是個有情有義的，必然會給身邊的兩個丫環找一個好的前程，至于現在還沒找，是想等嫁進東宮之後，那時候可挑選的人就更多了，也能挑到更合适的人。”
周嬷嬷點頭道，眼眶不由的微微的紅了起來，她服侍大越氏身邊日久，真心覺得二小姐是個心善的，大夫人不在了之後，二小姐就擔起了二房内院的事情，雖然主事之事一直在肖氏身上，但二小姐一個雲英未嫁的小姐，能做到那一些，也着實不簡單。
伯爺在的時候，也一再的稱贊二小姐，說是武将家的女兒，當如是，那些柔弱的過了份的世家小姐，相比起二小姐來說，實在是太過沒用了，也撐不起自家後院之事。
“所以說，表姐想讓這個丫環嫁人，并且一心想幫她挑一個好的，而這個丫環卻生了二心，私下裏緊靠的卻是季府的這位大小姐？那是不是可以說……所謂的把大小姐請進東宮，以側妃的位份相待，也有這個丫環的意思在裏面？”
曲莫影輕輕的嗤笑道，話說的舉重若輕，聽起來隻是猜測，也隻能是猜測！
必竟沒人知道她是重生的，更不會有人知道她清清楚楚的知道當時發生的一切，可她……不能說！
她得慢慢的往下查，以一個更合理的理由……
“如果……如果當時二小姐……真的……真的……那可能會有這個丫環在裏面……進言。”周嬷嬷的額頭上開始冒汗了，不隻是額頭上，背心處也是一樣，有些話她甚至不想猜，但這會卻還是說了出來。
“那個時候……表姐會是什麽樣的一種狀态？才能會讓季大小姐那麽快的進東宮？”曲莫影繼續問道，仿佛沒看到周嬷嬷的心悸，隻有眸色慢慢的變冷，眼眸幽深的盯着周嬷嬷，不容她有一點的轉移。
她可以允許周嬷嬷在開始的時候，一再避讓，但最後……她留給周嬷嬷的時間不多，有些事情，她終究要從周嬷嬷這裏“打聽”出來。
周嬷嬷不想說的，或者說不想猜的，這種事情不管是想還是猜，都是大逆不道的。
可偏偏在自家小姐幽深的目光下，她不得不硬着頭皮往下說。
“老奴覺得……如果……如果在二小姐說話都不清楚的狀态下……可能……可能會讓大小姐進東宮，有這個丫環……幫着大小姐多說幾句好話，可能……可能就……就聽了。”周嬷嬷道，最後幾個字還是含糊的很。
“如果沒有太子殿下的意思，季側妃怎麽可能進宮，一個丫環的話……固然會因爲這個丫環的身份不同，會聽一些，但最後必竟還是太子的意思，太子對這位側妃娘娘倒真的是很不同，在表姐生死不知的時候，居然會這麽做？”
曲莫影冷笑道，毫不客氣的扯開了裴洛安一直自以爲是的遮羞布。
“小……小姐……”周嬷嬷慌了，急道。
曲莫影搖了搖頭；“嬷嬷不必慌亂，事情是如何的，總是會如何的！表姐以爲太子殿下對她是真心的，可其實呢，太子可能早早的便已經和側妃在一處了，瞞的不過是表姐一人罷了，再有一個斜風的丫環背主，和季側妃一起聯手，在那會進東宮，還真是一句話的事情。”
“可……可是，太子殿下……他對二小姐情深義重……他……他不會的……”周嬷嬷結結巴巴的辯解道。
原本，這是她一直相信的，而且也是一直這麽認同的，但偏偏被自家小姐這麽一問，莫名的覺得有些慌，好象……有些事情似乎也不是她一直認爲的。
她居然會動搖，爲什麽會動搖？
“如果真的情深，又怎麽會在表姐那樣的情況下，把季側妃送進去，所謂的照顧……恐怕就跟催命差不多吧！還有丫環的事情，爲什麽兩個丫環，一個成了季側妃的丫環，另一個卻是生死不知？”
曲莫影嘲諷的道。
有些事情她可以慢慢的滲透，不急在一時說清楚，況且她雖然心裏明白，但也說不清楚。
“那……那可能是要照顧……”周嬷嬷很急很慌，很想說這件事情不會是真的，但那些事實擺放在她眼前，讓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解釋，怎麽去說清楚，隻能眼巴巴的看着曲莫影，“小姐……二小姐是真的很得太子殿下的心的。”
那時候太子殿下看向二小姐的眼神，她不會忘記，那種既便二小姐在做其他事情的時候，太子殿下的眼底也是溫雅的笑意，仿佛二小姐做什麽，他都會包容的感覺，不可能是假的！
太子是真的對二小姐上心的！
“小姐……老奴覺得……覺得太子殿下對二小姐是真的有情義，和看向……大小姐不一樣的。”周嬷嬷還在呐呐的解釋。
“那隻是你覺得！周嬷嬷，你不覺得你所謂的覺得，其實跟真的事實不一定是相同！你不能因爲你覺得，就去抹去事情的真相！如果太子真的對表姐好，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表姐出事了，得利的居然是她的堂姐和她的丫環，而且很明顯，這兩個人都不算是好的。”
曲莫影冷冷的打破了周嬷嬷的那絲妄想……
身邊的所有人中，唯有周嬷嬷有着一成不變的想法，而且還會因爲這些想法，牢牢的做着她自以爲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