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問問景玉縣君,認不認識我們曲氏一族的曲紅琴和曲綠琴兩位堂姐。”
“你說的是你那兩位故意到你這裏來鬧事的兩個?”齊香玉聽曲莫影說起過這件事情,但曲莫影語亦不詳。
“對,就是她們,之前我問過她們,她們什麽也沒說,但就在方才,二叔祖母派人來說,是柳府的一個丫環,是景玉縣君身邊的丫環過去一次後發生的事情,之後又去過一次。”曲莫影笑道。
“那必然就是她了。”齊香玉冷笑一聲道,“她慣會做這樣的事情。”
“我隻是懷疑,這種事情總不能說别人這麽說的,就必然是了。”曲莫影又道,笑容透着幾分冷意,“你知道的,我第一次去你們府上,也是出了事的。”
這話含糊的很,但齊香玉當時也在場,立時就明白了曲莫影話裏的意思,不隻是第一次,之前她隻是懷疑,現在卻是肯定了。
手中的繡品重重的放了下來,齊香玉冷笑道:“好,我幫你去問問。”
曲莫影反手拉住了齊香玉的手,“隻是去問問,不必動怒,其實……就是證實一下。”
她怕齊香玉沖動了。
“你放心,她現在的身份,也不是我能沖撞得起的,我就隻是問問而已。”齊香玉冷道,她早就看柳景玉不順眼了。
這話被曲莫影挑起了興緻,也的确是想問問柳景玉,想聽聽她怎麽解釋的。
她是一個行動派,說風就是雨,這會想回去了,就立時讓丫環把繡品都帶上,就算是回去了,也不有誤了這件事情。
曲莫影的親事是真的很急,她可不能拖了曲莫影的後腿。
“也不一定是真的,但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能動怒,其實也不意外對嗎?”曲莫影再一次拉住了齊香玉的衣袖,叮囑道。
“我知道,我就是想去問問她,再順便看看她在我們府上的待遇如何!”齊香玉嬌俏的笑了。
她這會是真的被勾起了興緻,以往的柳景玉和現在的柳景玉,她倒要看看是如何在齊國公府的。
曲莫影把齊香玉送到了院門口,看着她匆匆的離開,眸色有一絲淡淡的幽然……
齊香玉才到府裏,下了馬車,就看到邊上柳景玉的馬車 ,柳景玉的馬車比一般的馬車,更寬大幾分,這還是當初祖母特意替她訂制的,裏面不但寬敞,而且布置的也好,遠遠不是她能比拟的。
“表妹在哪裏?”齊香玉叫過一個就近的婆子問道。
“縣君去看太夫人了!”婆子應答道。
齊香玉猶豫了一下,帶着人往太夫人的院子而去,如果是以往,她必然不敢冒冒然去的。
但最近齊香玉覺得祖母對自己好了許多,把自己叫過去問話的時候,臉上也帶了一些笑意,和善的很。
院門處的婆子看到齊香玉過來,急忙上前行禮。
“縣君在裏面?”齊香玉指了指安安靜靜的正屋問道,正屋門口,隻有一個小丫環侍候着,沒其他人的樣子。
“太夫人還在睡着,縣君在那邊的廂房裏休息。”婆子禀報道。
齊香玉轉身一邊的廂房,帶着身後的幾個丫環過去。
她帶的丫環不少,去往曲府拿的東西也不少,回來的時候還得把繡品繡線什麽的都取回來,自然要人手抱一些才是。
才到廂房門前,一個丫環已經打開了門:“表小姐,我們縣君正在裏面。”
齊香玉點了點頭,擡腳進了門,看到當中坐着的柳景玉,微笑着站起來對着她側身一禮:“表姐!”
“表妹客氣了!”齊香玉還了一禮,兩個人一起坐了下來。
“表姐去哪裏了?怎麽今天這樣的日子都不在府裏?”柳景玉笑問道,神态溫和,和她以前在人前的态度一樣,但是齊香玉卻知道,往日人前是這個樣子,如果單獨對着自己的時候,柳景玉是不屑的,很是看不起自己。
“我去幫曲四小姐繡桌屏去了,是祖母的意思,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齊香玉笑道,伸手指了指一個丫環手中的繡圖,“她的親事比較急,一時間又沒什麽人手,我就去幫她一下!”
柳景玉的手用力的捏了一下,握了握拳頭,心裏嫉恨不已,自己成親的時間還比曲莫影更早一些,怎麽外祖母就看不到?
外祖母、外祖父原本就是最疼愛自己的,憑什麽曲莫影就能搶了自己的所有?
就算是母親做的有些不對,但跟自己有什麽關系,自己是一心一意的對外祖母和外祖父的?
心裏怨恨不甘,臉上卻露出一絲笑意,“我看看,這是什麽,看起來很漂亮!”
她随口道,以掩飾自己的情緒。
“就是送子河蚌圖!曲四小姐自己畫的,我幫她繡一下。”齊香玉不以爲意的道,伸手指了指丫環。
一個丫環上前,把之前她在繡的一幅圖送到了柳景玉的面前。
柳景玉接過看了看,眼底的陰氣幾乎藏不住,這圖她見過,是外祖母收藏中的一幅,難不成是給了曲莫影不成?
“這不是外祖母的嗎?”收斂了心頭的恨怒,柳景玉笑問道。
“跟祖母的是象,但不是祖母的,是曲四小姐自己描畫的。”齊香玉不以爲意的道,原本還沒那麽象的,她後來又修正過,才會看起來更象幾分的。
她是見過祖母的真圖的,自然和沒見過真圖的曲莫影意見不同,也懂得怎麽修正。
柳景玉恨不得把手中的繡圖給扯了,但忽然又想到了什麽,臉色和緩了下來,緩緩的放下緊握的手,連連稱贊:“的确是很漂亮,很美的樣子,表姐的繡工很不錯,圖也精彩。”
“那是自然!”對于繡工,齊香玉還是很得意的。
“象真的一樣!”柳景玉笑了,帶了些意幽深,真的很象,她見過。
“自然是見過才繡得出來的。”齊香玉也笑了,眼眸轉了轉,“祖母的病一直沒好,家裏的事情大家也沒敢跟她說。”
“多謝表姐提醒,我父親……”柳景玉的笑容苦澀起來。
“姑父打算怎麽辦?”齊香玉問道,這件事情說起來還真不是一件什麽好事,姑父的名聲不好了,連帶着齊國公府也被看了個熱鬧。
“我父親……還在跟母親商議。”柳景玉含糊的道,這件事情其實是父親在跟她商議,但她拿不定主意。
一個小小的外室,不但要進府,而且還是以貴妾的身份進份,她其實是不願意的。
但父親說的也有理,這個時候讓那個女子進府,不過是一個妾,倒是顯得自己得體大度,顯得自己能容人,太子若是知道這件事情,必然也會對自己贊譽有加的。
但是,她又豈能讓那個女子好好的入府!
“這件事情……總是姑父不對……就算是……也不應當養在外面。”齊香玉這話說的倒是誠心誠意。
隻是說完之後蓦的想起曲莫影讓自己問的事情,臉色又拉了下來:“表妹知道曲紅琴、曲綠琴姐妹嗎?”
“知道,表姐不也知道嗎?”柳景玉想了想道。
“我……我知道什麽?”齊香玉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事還跟自己有關。
“是外祖的旁枝生的吧,之前到外祖家的時候,認識的一個,見着是個直爽的,就多問了幾句,之前她派人向我求助,我還派人去問了一番。”柳景玉不慌不忙的道,事情既然是她做的,自然也是留了後手的。
想起這件事,柳景玉又是氣惱不已,原本看着還算是有用的,沒想到一個比一個沒用,居然到現在還沒找到機會動手,甚至于連曲莫影身邊是不是有身手不凡的人,也查不清楚。
自打一些事情跟曲莫影扯上關系之後,柳景玉慢慢的懷疑起曲莫影身邊是不是有其他的人手在。
一個小小的試探都完不成,枉自己還許出去這麽多的好處。
見她如此行事,齊香玉半信半疑,隻是還不太相信,“表妹,祖母很喜歡曲四小姐,祖父也對曲四小姐生母的事情頗多愧疚,有些事非還是不要生的好,免得一而再的惹出事情,讓祖父和祖母爲難了。”
她這話已經是警告性質了,話說的并不好聽。
柳景玉卻沒生氣,微微一笑:“表姐說的話,我自然聽在心裏,之前有些不适,也是因爲聽了些傳言,以爲父親和曲四小姐的生母……現在自然不會再誤會了,曲四小姐也是一個可憐人。”
柳景玉說完還歎了一口氣。
這話說的圓滑,沒說什麽,但又全說了,有些話,她不方便說,齊香玉也不方便聽,兩個人又都是知道的,這麽含糊的一說,這麽含糊的一聽,算是把事情含糊的全解釋清楚了!
齊香玉原本要說的話全給她堵上了,一時間也找不到理由再怪責她,這會再說倒顯得她不夠大氣,而且還是故意找茬似的。
屋内莫名的安靜了下來,齊香玉有些接不上話。
一個丫環匆匆的跑了過來:“縣君,太夫人醒了,請您過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