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她對曲莫影的了解,覺得就算是打起來,這件事情的起因恐怕也不會是曲莫影,應當是季悠然惹的禍。
美眸擡起,一臉爲難的看向裴洛安:“殿下,您看……”
“走!”裴洛安也是這麽想的,冷着臉轉身大步往裏走,侍衛在裏面開道,一行人很快的就擠到了裏面。
有侍衛上前不客氣的拆了屏風,裏面的場景暴露無疑。
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太子殿下”!
兩邊的衆人早就跪伏在地,恭迎太子殿下。
班主正打算走,夥計還死死的拉着他,他現在幾乎是本能的反應,覺得不能讓班主就這麽走了,側妃娘娘還沒說怎麽辦,這種事情兩個人擔着,總比他一個人擔着強,太子府的側妃娘娘,就算把他賣了恐怕都抵不了的。
班主見他如此,又見季悠然陰冷的注視着他,也不由的發急,蓦的一把推開夥計,厲聲斥道:“你放開!”
夥計被推的倒退幾步,蹬蹬蹬然後摔坐在地上,痛的大叫一聲捂住了腿。
屏風蓦的被推了開來,季悠然惱怒的擡頭,正想喝斥是誰把自己的屏風又打開了,看到裴洛安那張陰沉的臉,心裏一慌之後,急忙站了起來,平了平僵硬的臉,扯出一絲笑臉:“臣妾見過太子殿下。”
“你在這裏幹什麽?”太子厲聲斥問道。
“臣妾就是休息一會。”季悠然委屈的道。
柳景玉打量了這裏的情景一眼,讓丫環去扶地上的夥計,無奈才扶了他一把,卻沒把人給扶起來,夥計疼的又大叫起來,腳軟軟的落在地上,竟是不能站立了。
“季側妃把人的腳弄斷了?”
“這……這可真是狠啊。”
“太惡毒了!”跪在地上的人群裏,有人開始低聲的道,擡眼看向這位笑的溫柔的季側妃,都莫名的打了一個寒戰,這位可真是心狠手辣的,笑的這麽柔和,卻讓人打斷了夥計的腿。
怪不得方才他們也沒聽到夥計的聲音,等聽到的時候已經是慘叫了。
季悠然臉上的笑容繃不住了,她的确也要找夥計的麻煩,但是沒打算在這大庭廣衆之下,特别是這個時候。
“你這夥計分明是這個雜耍班主推的,跟我們娘娘有什麽關系!”有丫環站出來氣憤的爲季悠然抱不平。
“這事跟娘娘沒有關系,是這個班主推的。”另有丫環也站了出來,她們雖然見太子殿下怕,但也不能任人污了自家主子。
隻是她們的話落在衆人的耳中,更覺得懷疑,看她們氣勢洶洶的樣子,再看一邊的班主跪在地上老老實實的樣子,怎麽可能是這個班主害得夥計,方才兩個人一起被拉進屏風的,這麽明顯的事情居然還要推到别人的身上。
這位季側妃的人品可見一斑了。
“來人,把人送到醫館,其他人也離開。”裴洛安淩厲的看了季悠然一眼,吩咐道。
有人過來扶起夥計,扶到外面的醫館去了,班主也被斥責了一句離開,其他人早已不敢再看熱鬧,全被趕走。
這地方就算是有屏風也擋不住附近的耳目,并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于是裴洛安帶着一行人,上了就近的樓梯,然後往三樓的包間而來,很巧,也在三樓。
雨冬遠遠的跟在他們後面,看着太子一行人進了斜對門的一個包間,也急忙推開自家的包間,進來。
“小姐,上來了,就在對面,太子殿下和柳縣君看到季側妃了。”雨冬進門向曲莫影行過禮之後,對曲莫影禀報道。
曲莫影點點頭,方才她探下頭去看的時候,也看到了裴洛安,裴洛安哪怕是一個背影、一個側面,她都認得很清楚,那是她深入骨髓的恨,既便再多的人,她也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發現他。
原本想讓雨春下去找雨冬依計行事的,人還沒下去,就看到雨冬撞了出來,知道他也發現了,就靜靜的等在這裏聽消息。
雨冬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到最後指了指斜對面:“奴婢看到太子進了那一間,門口有侍衛守着,奴婢也不能過去。”
門口安置了侍衛,可見有事在裏面談。
曲莫影沉默了一下,把事情又重複的想了一遍,眼底處一片陰寒,到這個時候,她又豈會不明白,這個雜耍班的班主有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
季悠然和裴洛安似乎都在回避他,或者說都不願意讓他顯眼。
季悠然認出這個班主之後,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裴洛安進來後看也沒看這位班主一眼,仿佛他隻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小人物,而不是一個惹事的關鍵人物似的,直接就把人打發了,這事情也不再查下去,帶着季悠然上了樓。
不痛不癢的斥責,什麽時候裴洛安這麽好說話!
所以說,當初的那個雜耍班子進淩安伯府是有預謀的,跟太子有關,跟二房有關,還跟季悠然有關。
“小姐,那個班主有功夫,是真功夫。”雨冬見她沉默不語,臉色沉冷,又想到了一些,急忙禀報上來。
“怎麽說?”曲莫影長睫撲閃了兩下,掩去眸底的一絲陰鸷。
“他要把那個夥計推開,可能實在是着急,用的力度控制不住,一把就把夥計推的倒在地上,腿應當也折了,如果隻是一個正常人,不可能隻是一推,就把人推的摔斷了腿,而且在外面聽着,似乎也沒用多大的力。”
雨冬道,他雖然離開了,但暗衛一直在,也一直關注着裏面的動靜。
“如果隻是普通的力大,推的時候夥計撞出來也應當氣勢驚人,以夥計的這個傷勢怎麽着也得把屏風生生的撞翻才是,可他也隻是把夥計推了幾步,然後摔倒,看着沒什麽氣勢,但能把夥計推的腿都摔斷了。”
雨冬繼續分析道。
他當時看的仔細,也看的吃驚,甚至多看了這個班主幾眼。
“你能做到嗎?”曲莫影沉默了一下,擡起眼眸看向雨冬。
“奴婢很勉強能做到。”雨冬比較了一下自己後,答道,“但吉海公公可以!”
吉海那個一臉笑嘻嘻的内侍?還真看不出來。
曲莫影也并不意外,裴元浚身邊的人原本就不是自己能比拟的,她現在看重的是這個班主,有一些事情,她以往沒注意想過,現在卻莫名的想了起來。
季悠然說爹爹是她騙到東宮的,然後在東宮出的事情,可爹爹手下的人卻說看到父親在自家的府裏出的事情,相比起季悠然的話,曲莫影更相信爹爹手下人的話。
淩安伯府是爹爹的地方,太子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制住父親的。
就算那一日自己大婚,就算爹爹那一日多喝了酒,但那是淩安伯府,是爹爹的地盤,裴洛安想派人過來,人少,沒什麽用處,人多必然會驚動很多人,那他是怎麽制住父親的?
二房手裏有什麽,爹爹應當很清楚,不可能在武力上對爹爹産生威脅的。
所以說,這個雜耍班子是裴洛安的人?是裴洛安早早的安排下的!
如果有這麽一個前提,所有的解釋就都解釋得通了,自己大婚前夕雜耍班子進的淩安伯府,之後可以一直借住在淩安伯府,直到自己大婚出事,那個時候主事的是二房,看到季永安和班主在一邊說話,商議了許久。
可能說的就是謀害父親的細節!
嘴唇咬的血紅,眼底一片恨意,那個時候二房和裴洛安就已經早早的在圖謀了,而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沉浸在大婚的喜悅中,又把管事的權力全交給了肖氏,所有的一切都在二房的監視中,更沒發現二房的惡意。
“小姐……”雨冬發現她的異常,驚呼道。
“我沒事!”曲莫影一字一頓的道,她是沒事,現在有事的是他們,她恨不得吃了他們的肉,喝了他們的血,讓他們在地獄号呼,永世不得超生。
眼眸微微的閉一閉,壓制下眼底的那抹血色,這一天,會慢慢到來的,所有的血仇都會得報的……
“小姐,一個丫環下去了,聽着似乎到二樓包間找人。”趴在門口,往斜對面看着的雨春,忽然低聲驚呼一聲。
二樓找人?曲莫影一愣,卻立時明白過來,當時借的就是二樓找雜耍班班主的名頭,把這個很讓人懷疑的班主請過來的,然後又拒了他,之後才惹出一應事情的。
這越發的證明這個班主有事情,方才那一瞬間,他幾乎沒說什麽話,就離開了,這句話是什麽時候傳到的?
什麽時候對裴洛安的人,或者是對季悠然的人說的。
“小姐,奴婢下去。”雨冬慌亂的道,當時隻顧着盯着這個班主,倒是沒想到這個遺漏,如果讓他們下去查,必然會查到這事有異。
他當時就是随口說的一個包間的名字,也不知道那個包間裏面是誰。
“來不及了!”曲莫影閉了閉眼睛,這也是她的疏忽。
“什麽來不及了?”
門被推了開來,雨春急忙避在一邊行禮,她一直注意着斜對面,倒是沒注意到另一個方向過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