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有人,而且人還不少,我那一次和母親生氣,一個人跑到後院看到的,那一處地方,往日裏父親和母親絕不允許我過去的,說那裏放着一些以往祖上的東西,但并不是好的,不吉利。”
于清夢咬咬牙道。
“我自小便沒去那裏看過,但那一日,我看到一個人,一個不認識的男從從那個院子出來,之後,又有一個人,然後他們對着我們後院指指點點之後,又消失了,我偷偷過去的時候,發現那一處已經沒了人,是空的,隻在後院門處有一道門,門是從那邊鎖着的,是隔壁的。”
想起那一日的情景,于清夢臉色變得慘白,那一天她差一點點被發現,正在她查看後門的時候,忽然聽到對面的動靜,似乎有人要打開那邊的門過來,她慌的就近躲在邊上一處零亂的雜物堆裏。
然後看到另外的兩個人出來,不是方才遠遠的看到的兩個人。
但不管是前面的兩個人,還是後面的兩個人,給她的感覺都身高力大,象是那種從軍營裏出來的,或者說是侍衛之類的,自家的後院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人出現,而且還是随意的出現?
她慌的不敢動,一動也不動,于是聽到了一些話,一些關乎父親和表妹的話。
“你說……以前暗殺曲莫影的事情,是你父親讓這些人做的,和你表妹商議的?”許離鵬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雖然他今天的确是有目的而來的,但也隻是有目地而已,并沒想過會有這麽大的發現。
他之前其實不覺得于清夢會知道多少的。
“是的,是父親做的,是父親讓這些人插了手的,但可能也不是他們做的……可是他們知道,他們在說……”于清夢眼淚落下來了,那個時候她手腳冰冷的躲在那裏,聽得渾身發寒,雖然說的不清楚,但她知道這件事情事關重大。
她也恨曲莫影,恨不得曲莫影一身污濁的死在她面前。
但她從來沒想過父親有這麽大的能力,父親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能力,父親隻是一個小小的給事中罷了,往常也是依附着曲府過日子的,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能力?
這些人是誰,爲什麽住在自家隔壁,爲什麽會幫着父親做事?于清夢那個時候滿腹懷疑,卻不敢發出一點動靜,她知道那種時候,如果她敢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恐怕這事就保不住了,那些人聽着象是聽從父親的,但是說起父親的事情,沒有尊重,甚至象是嘲諷。
就算父親讓他們插手暗殺曲莫影的事情敗了,他們也覺得嘲諷。
之後,那兩個人到外面查看一番之後,又回去了,于清夢拖着幾乎是僵掉的雙腿回去,而後就是大病了一場。
“那些人現在不在了?”許離鵬聽她把前因後果說完,急切的問道,心頭大喜,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對于他來說就是有功的大事。
“已經在不了,我後來去看過,去隔壁看過,一個人都沒有,打聽後說那裏原本就隻是一個普通的商戶人家,在父親出事的時候,這戶人家回鄉去了,全搬走了。”于清夢苦澀的道,她當時第一個想法也是想去求助的,可那裏一把鎖鎖了,已經沒有人了。
這可是一個大秘密,一個大功勞,許離鵬坐不住了,又詳細的詢問了一些細節之後,站了起來:“清夢,我要先回去辦公,你父親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一定會幫你查問清楚的,你放心。”
“你……你能救我父親?”于清夢激動了,她恨父親,但她又渴望父親,她身邊已經沒有一個親人了。
“我盡量幫你父親!”許離鵬道,于風勇還有這麽大的本事,那可得留下來,可不能讓他就這麽死了。
“世子要小心。”于清夢哭道,然後送着匆匆離開的許離鵬走出院子,上在馬車,看着馬車離去。
“小姐,世子走了,您先進來吧!”丫環見她一直呆愣愣的站着,心頭不忍,上前勸道,“風大,會吹傷身體的。”
于清夢點點頭,轉身回來,重新坐到燈下的時候,發了一會呆,然後臉上慢慢的露出一絲笑容,燈下光莫名的透着幾分說不清楚的詭異……
雨冬回府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于了曲莫影聽,全程按曲莫影的要求去做的,曲莫影聽了點頭。
裴洛安在,倒是巧了,這樣也可以讓他把懷疑的重點從裴元浚的身上移除。
讓他不懷疑是不可能的,但至少得讓他知道那個時候雨冬才進門,還沒有跟裴元浚說什麽,裴元浚什麽也不知道,不可能對這位柳夫人下手的。
至于裴元浚在裏面對裴洛安說了什麽,曲莫影并不在乎,以這位英王惡劣的性子,怎麽看都不會是什麽好話。
這接下來,她讓人盯着柳夫人的動靜,就看這位柳夫人能熬到什麽時候!
“小姐,奴婢好象看到于清夢了。”雨冬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對曲莫影道。
“她不是已經被送走了嗎?”才進門的雨春驚訝的放下手中的點心托盤,聽到了這麽一句話,下意識的問道。
那個時候于清夢也算是聲名盡喪了,最後永甯侯府說把人發賣了,但其實大家都知道是送回了于府,聽說後來于府把她送出了京城。
“應當是沒送,留了下來,一直沒離京,隻是外面的一個說法罷了!”雨冬不以爲意的道,這種事情其實也是很常見的,隻要事情過去了,再換個名出現也是可以的,隻要不跟許離鵬現在的這位世子夫人撞上就行。
聽聞這位世子夫人就是一個潑辣的,經常會鬧些事情出來,比如說跟婆母鬧,跟通房丫環鬧,還跟許離鵬鬧,在京城中也算是一絕了,但是永甯侯世子也拿這位世子夫人沒辦法。
這才過門沒幾天,就鬧出這麽多事情,可以說是讓整個京城看了個笑話。
許離鵬原本高潔的名聲,這時候早就被踩的一塌糊塗,成了整個京城看熱鬧的一個笑話點。
可以說,以前的許離鵬有多讓人贊歎,現在的許離鵬就有多讓人嘲諷。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緣于他和于清夢之間的私情,不隻是私情而且還珠胎暗結,甚至後來還鬧的連個暗結的珠胎都保不住,又想怪責到現在的這位世子夫人身上。
“于府現在被查抄了,封了門,于清夢現在如果還在京中,唯一可能依靠的就是許離鵬了。”曲莫影也很意外,但是略一沉吟,但明白了這裏面的糾葛,于清夢現在應當和許離鵬在一起了。
自打之前齊太夫人說親的事情之後,她就再沒關注許離鵬。
許離鵬不過是她整個人生中一個小小的過客罷了,比起裴洛安,他真的不算什麽,她沒那麽多的精力在意他。
“當初于清夢把許世子騙成這個樣子,害得他聲名俱喪,現在居然還會收留她,奴婢覺得很意外。”雨冬不解的道,雖然聽着合情合理,但他覺得有些不對,以這位永甯侯世子的性子,不象是對于清夢這麽深情的人。
這位最愛的不就是他自己嗎?
“可能時過境遷,也可以另有緣由!”曲莫影的手指在自己面前的琴弦上面劃動了兩下,琴弦發出清脆的聲音,傷到手還真是大問題,原本還可以調素弦彈兩下,現在不行了,一個手彈,必竟别扭了一些,好在既便是别扭,她也是會一些的。
想起一個以往的曲譜,那曲譜其實是兩個人彈的,是她跟妹妹的合力之作,兩人各伸一隻手,在琴弦上彈奏,各彈自己的部分,但也可以分開。
分開的時候其實不難,但合在一處的時候,卻比一個人彈難度大了許多。
那時候也算是一個戲作,她自己做的曲譜,和妹妹兩個一起彈,而今隻有一隻手可彈,居然也能彈奏出自己的部分。
隻是音色稍嫌單薄了一些。
兩個人的曲子,一個人在彈,既便再熟練,彈的時候,也隻餘傷痛悲苦和怨恨,她現在每日都在彈,也每日都在憶起往事,但卻每日都很冷靜,越發的冷靜,她能感應到自己離報仇的時候不遠了。
冤情大白于天下,不隻是自己的,還有父親的,還有妹妹的。
心有所思,日有所想,單手彈琴,熟練度在加大,而且她還在往裏面增加新的元素,力求既便是單手也能彈奏出動人的音符。
左手傷成這個樣子,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的,但卻不能一直不彈琴。
“當初的暗殺事情跟曲秋燕有關,也跟于府有關,可是于府有那麽大的能力嗎?”曲莫影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琴弦上面,又緩緩的撥動了一下,琴色優然,“于氏嫁過父親,聽說是一見面就對了眼的,但她怎麽見到的父親,那個時候父親跟于府沒有關系,不可能有見面的機會。”
這事曲莫影查過,也覺得很疑惑,至今還沒有想通,爲什麽于氏一心一意的要進曲府,而曲志震又爲什麽和于氏兩個見了一兩面之後,就有了暧昧,之後還讓于氏帶着肚子進了曲府的門,他不是另有真愛嗎,爲什麽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