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罐子裏面,裏面的果脯、蜜餞看着都很可人。
“小姐,王爺讓人給您送輔藥的蜜餞來了。”雨冬進門後,把一排罐子放在桌上,笑道,“那事兒,的确是王爺讓人去做的。”
所謂那事兒,曲莫影自然是心領神色,放下手中的琴譜,湊到桌前,就着雨冬打開的蜜餞盒子,用叉子挑了一顆吃。
酸酸甜甜的果然味道極佳。
“之前的不還有嗎?”用了一顆之後,曲莫影回身坐下,問道。
她覺得之前的果脯似乎還在,往日裏她也不是饞嘴的,雖然覺得裴元浚送過來的蜜餞很合她心意,卻也沒有多吃。
“聽說小姐喜歡,王爺那裏就又讓人制了一些,這些都是暖房裏種出來的,新鮮的果子腌制的。”雨冬得意的道。
這個時節,有果子就不尋常了,更何況還拿這種新鮮的果子去做,王爺是真的把小姐放在心上疼的。
“還說了什麽嗎?”曲莫影沒來由的臉一紅,頭低了下來,随口問道。
“其他沒什麽了。”雨冬想了想道,“對了,說王爺要來看您?”
“什麽時候?”曲莫影一愣,看了看窗外,這會雖然天色還早,但他的身子也不能一而再的折騰,之前來一次,還是自己“瀕死”的時候,現在如果再過來算什麽?
原本他就要表現的傷的重,不能因爲自己的事情誤事。
“你去跟王爺說,我的手沒什麽大事,不用過來。”心裏有了定論,曲莫影收斂起臉上的羞意,平靜的道。
“但是……”雨冬有些猶豫,他還是覺得小姐受了這麽大的委屈,王爺來看看也是好的。
“沒有但是,王爺這會也是關鍵時候,你跟他說無須挂念,我現在好的很,特别是那位柳夫人現在不能象以前那麽折騰了。”
曲莫影道。
不能象以前那麽折騰,不代表不折騰,這位不得不躺在床上的柳夫人,恐怕這時候也是心急如焚,各種手段都想使出來吧!
她不擔心這位柳夫人接下來如何折騰,一個躺在床上起不了身的柳夫人,比起一個隐在暗處的柳夫人,好對付多了。
“奴婢現在就去英王府?”雨冬聽明白了曲莫影的意思,遲疑的問道。
“對,你現在就去,跟王爺說說我這裏沒事,”伸出受傷的手掌,輕輕的搖了搖,其實還是很疼的,但她不願意裴元浚擔心,裴元浚既然在這個時候“重傷”,自然有“重傷”的道理,她不能一而再的讓他破例出行。
這一次沒有理由!
“是,奴婢明白。”雨冬見她如此行事,也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麽,當下點頭應了下來。
之後曲莫影又叮囑了他幾句,讓他把手裏的兩個暗衛留到柳府那邊,如果沒估計錯的話,這位柳夫人不會就這麽甘心的。
困獸猶鬥,更何況這條還是一條毒蛇!
接下來齊國公府的态度,柳尚書的态度,或者還有太子府的态度,都會讓這位柳夫人躺不住,不能安安份份的躺着。
她不怕這位柳夫人做妖,既然自己盯上了她,她就再沒有了以往的優勢,更何況她現在還行動不便,這倒是給了曲莫影一個莫大的便利。
既然雨冬出去,曲莫影的事情也一并讓他去辦了,包括去給越文寒送一封信,之前娘親要被認爲幹女兒事情,也是江南越氏那邊同意的。
京城離江南遠了一些,一些流言江南那邊就算是聽到也是不信的,齊國公府說什麽是什麽,必竟娘親還是齊國公府的親女兒,總不見得會害娘親,認一個幹女兒,在江南越氏那邊看起來對自己也有好處,而且這原本也是自己應得的。
娘親沒得到,自己這個外孫女得了,也算是對娘親的補償,所以江南那邊會阻攔。
曲莫影讓越文寒把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對越氏那邊說一遍,這事由越文寒說,自然不可能說是真正知道了娘親的身份,隻從柳夫人如何暗害娘親,現在這位柳夫人又如何容不下自己的方面着手。
從娘親之死,到現在的一次次事情,都有這位柳夫人的蛛絲馬迹,有些事隻要做了,隻要有心去查,總是會有些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迹的。
以越文寒的才能,所有這些串起來,再盤算一番,就算是沒有證據,但是給江南那邊的老人解釋一番,還是能解釋清楚的。
隻希望江南那邊以後不會再同意這樣的事情。
娘親既在是越氏那邊的人,越氏對她又不薄,所有的一切跟淩安伯府的母親相仿,那就是當成親生女兒看待了。
那麽這輩子,也不需要娘親恢複什麽身份,這身份,别人上趕着去搶,曲莫影卻替娘親辭了。
既然沒了疼愛,隻有萬般計較,甚至還被那份養女之情迷惑了眼睛,害死了娘親,再說要把娘親認回來有什麽用。
人都死了,百事俱空。
就如同她上一世已經死了,這太子妃的位置她以後也不會認下來。
吩咐好一切之後,曲莫影才讓雨冬離開……
雨冬帶着信先去了越文寒處,這是曲莫影的叮囑,先去越文寒處,再去英王府,就算有人發現,最多就是她這位曲四小姐向這兩處告狀去了。
這同樣也表明柳夫人出事,跟這兩處沒有關系,至少在柳夫人出事的時候,他們兩個都不知道發生的事情。
而一些後着,倒是可以因此延續出來,但這些後着最主要的還是爲了裴元浚,若他想延續,就可以延續,若他不想,就可以不動。
曲莫影派人這一次,給了裴元浚極大的主動……
心裏隐隐擔心這位爺不是個聽勸的,會有所動作……
“表妹傷到了?是誰謀害的表妹?”越文寒聽雨冬把事情說了一遍之後,立時聽出了疑義。
他對案子很是敏感,一聽就知道這裏面有事,怎麽可能好生生的自己撞到魚缸上面,出這麽大的纰漏。
表妹性子又是一個沉穩的,不可能因爲看個熱鬧,差點連命都丢了。
“是柳夫人吧!小姐也說不清楚,隻是在齊國公府裏,唯有柳夫人對小姐很不善,就如同當年柳夫人對二夫人似的。”雨冬也說不周全,有些事情也不是他一個小丫環該當說的,手中的信呈了上去。
小姐應當在信裏都有說明。
越文寒沉着臉接過信,一目十行的看下來,待得看完,又重新看了一遍,手重重的落在案上,怒道:“欺人太甚!”
雨冬縮着脖子沒敢答話,看樣子小姐在信上已經把事情說的很透徹了。
曲莫影的信的确說的很詳細,也很透徹,甚至于還隐隐的表示這位柳夫人不簡單,又一直恨毒着娘親和自己,娘親認了幹女兒之後,自己跟她就是親戚的關系,而且還是自己的長輩,如果她存心不良,就更容易、更有理由害自己了。
索性還是離她遠遠的,順便還要查證當年害死娘親的一些暗中的證據,如果兩下沒什麽直接的關系,将來查出什麽,也好處理,不會因爲齊國公府的牽絆,各種不能動手的理由。
對于曲莫影的這個意思,越文寒是理解的,也是贊同的,最看一遍的時候,也是連連點頭,越發覺得自家的這位表妹不凡,既便身處閨中,也知道這些查案子時的弊處,這個時候和齊國公府和這位柳夫人的确不應當扯上什麽親戚關系。
“你回去跟你家小姐說,這件事情,江南那邊,我會處理的,讓你們小姐不必擔心,這種事情以後也不會有了。”
越文寒對雨冬沉聲道,事情他已經明白,也不會讓越氏那邊拖表妹的後腳,祖父、祖母向來對小姑姑很是憐惜,自己寫信把這些事情串起來一說,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麽認幹女兒,強行把小姑姑和表妹跟齊國公府串起來的事情了。
說完,一拍手,跟在他身後的小厮去到裏面,取了一瓶藥沫出來,遞給雨冬。
“這是上好的刀傷藥,你們小既雖然不是刀傷,但同樣也是利器所傷,用于手上,會好的更快一些。”
“多謝越大人!”雨冬乖巧的謝過,接過藥離開。
從越府出來,上了停在門口的馬車,這一次他要去的是英王府。
小姐吩咐了,先後順序不能弄錯,而且還得大大方方的去,不是以往偷偷摸摸去往的後門。
馬車從越府門前繞出去,轉向大街,然後就是往英王府而去。
最後馬車停到了英王府前面的大門外,有侍衛把雨冬的馬車攔了下來,雨冬急忙從馬車上下來,伸手從懷裏取了一張貼子送上。
侍衛接過看了一眼之後,遞給了門邊的小厮,曲府四小姐的貼子,他們不敢攔,這一位可是馬上就要入主英王府,是未來的英王妃,哪是他們幾個小小的侍衛可以攔下的。
雨冬在外面等的時候,忽然看到一輛寬大的馬車過來,馬車前兩隊侍衛,馬車後同樣護衛的嚴實,這一看就知道來人非凡。
想了想之後,讓自家的馬車稍退在一邊,把路讓出來,自己退在一邊,垂手落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