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容色出彩,更有一種世俗欣賞的清雅氣質,若是世家女子,必然是柔和端莊,受人追棒。
世外之人,讓她更少幾分煙火氣,多了幾分欲臨風而去的雅緻,仿佛不沾染任何塵埃似的。
望之若仙。
站在吉海身後,看着吉海的模樣也是淡淡的,聽到裏面傳來淡冷的聲音:“不用!”
便轉身果斷離開,竟是沒有半點不悅,或者慌亂等情緒,一如她之前來的時候如何,現在又是如何!
吉海看着她帶着幾個小道姑離開,頭微微擡起,目光落在她的背影處。
還真的是挺象的,特别是這氣質,幾乎讓人覺得其他所有人都是有污質的,唯有她最是高潔,讓人在她面前不由自主的覺得落了下乘。
這個比之前那個更出塵一些了,必竟現在穿的是一套道袍,世外之人的穿着,其實很适合這種類型的女子。
既便長相并不是絕色的,配上這樣的一套衣裳,也必然會讓人覺得風華絕代。
第一美人?
其實爺當年那麽容忍還真的不是因爲這個所謂的第一美人。
可現在,這些人似乎都是這麽理解的,吉海隻覺得嘲諷,王爺喜歡什麽樣的,他這個最貼心的内侍其實以前也是不知道的,但現在他知道了,王爺喜歡的樣子,就是曲四小姐這樣的。
無關乎世俗的那種出塵純靜,曲四小姐就算帶着幾分世俗不喜的媚意,王爺也是喜歡的。
他是第一個感應到王爺心意的,那個時候恐怕王爺自己都沒有覺察到吧!
想到得意處,吉海不由的挺了挺肚子,他果然是王爺最貼心的内侍……
“這道人又是哪來的?”屋内裴元浚唇角微勾,伸手勾着曲莫影發際的一抹把玩着。
“我病了,請道姑比請其他人方便,可以進内院吧,祖母應當是這麽想的。”曲莫影一本正經的道。
這話逗樂了裴元浚,俊美的眸子挑起,斜睨了曲莫影一眼:“這事真的跟你無關?”
他話音也跟着挑了挑,挑的曲莫影頗有幾分無奈,隻能道:“青雲觀以往一向很清高,對世人如此,對我也是如此。原本她們跟我也沒有關系的,可上次我去了青雲觀,在你的竹樓那裏,青雲觀對我表示了極大的善意,不管是那位青雲觀主,還是這一位甯音真人!”
“上次?賜了婚之後?”裴元浚聽懂了,抱着她纖瘦的身子,閉上了眼睛,無所謂的問道。
“是的,就是在賜婚之後,賜婚之前,青雲觀從來沒有這麽表示過,跟我的生活也仿佛極遠,但就在賜婚之後,就仿佛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曲莫影點了點頭,伸手推了推裴元浚,隻是他的手太有用了,她推上去,絲毫沒一絲動靜。
這話曲莫影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得出的結論。
這說明青雲觀還真的不是如自己原本想象中的那麽超然。前世,她爲未來的太子妃,之所以和青雲觀主沒什麽關系,一方面固然是因爲自己很少去青雲觀,往往去的是大悲寺,另一方面,也應當跟季悠然有關。
不知道是季悠然在裏面有什麽動作,還是得到了青雲觀主的一些同意,或者說這位青雲觀主早早的看好的便是季悠然,自己這位未來的太子妃,實在不夠久長,如果要讓青雲觀主選一個,必然是季悠然了。
上一世的自己,果然是眼盲心瞎,别人都看得透的事情,偏偏自己看不透。
裴元浚沒打算放心,閉着眼睛道:“你小心一些青雲觀主!”
“我知道!”曲莫影點了點頭,然後無奈的道,“王爺可以回去了!”
“本王困的很,想睡會!”裴元浚抱着她沒打算撒手。
“王爺回王府睡最好!”曲莫影一臉正色的道,裴元浚這個樣子憊懶的很,她推也推不開,動也動不了。
“王爺不是傷重嗎?在我這裏呆時間長不好。”見他沒什麽反應,曲莫影隻能好聲好氣的勸道。
“就因爲本王傷重,一時間行動都不便,又是最後一面,就算沒什麽感情,必竟也是本王未來的王妃,還救過本王的命,總得多待一會才是。”裴元浚理直氣壯的道,就是不肯放手。
“王爺……”
“好了,别吵,本王累了,先睡會!”裴元浚輕拍了她的肩膀,“我有些暈!”
曲莫影原本還想掙紮的,隻他這麽說,倒是不敢再動彈了,側目看了看他微合的俊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索性也把眼睛閉了上來。
不管裴元浚有什麽打算,她配合着他就是。
腦海裏默默的轉過于氏的話,于氏死了,那些話看着似乎也是斷了根的,曲莫影卻不覺得那些話是胡說。
有一個人,必然是有一個人,而且還是皇家的人,這是曲莫影可以肯定的。
一個嫁到皇家的女人,或者說原本就是皇家的女人,這個女人跟曲志震的關系密切,雖然隻是聊聊數面,但兩個人似乎就扯上了關系?
這個便宜父親越發的不簡單了,到現在曲莫影都沒看清楚他的用心,隻确定他背後有人,而且這個人應當跟這個皇家的女人有關,十幾年前,曲志震才進京,以他那個時候,不可能認識身份較高的世家小姐。
更何況還是皇家的女人,那就是偶遇了,偶然遇到,兩下裏看對了眼,之後因爲各種原因,或者是身份的原因,不能在一處,便宜父親娶了娘親,這裏面或者還有齊國公府的手筆,便宜父親不得不娶了娘親,也因此對娘親才那麽一種态度嗎?
這個人很關鍵,應當是跟于氏認識的!
應當從于氏那裏查起了……
曲莫影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在這種情況下她居然也能睡着,讓她一時間也挺無語的,似乎有萬千心事,又兩個人擠在一處,其實根本不容易睡着的,可偏偏她卻睡着了。
“小姐,您醒了?”雨春聽到床上的動靜,急忙過來掀起紗帳,把手中溫着的茶水送進來。
曲莫影坐起,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溫着的茶水暖暖的,滑入喉嚨處,讓她一時間清醒了過來。
看了看身邊,人早已經不在了。
“王爺呢?”
“已經回去了,見小姐睡的香,不讓奴婢們吵醒小姐,隻說小姐的身體會好的,然後就走了。”
雨春笑嘻嘻的道。
“小姐,您的身體是不是應當好了?”
其實小姐原本就沒事,隻是在尋找一個病好的契機,王爺現在來了正好,依王爺的意思,他就是小姐病好的契機了。
曲莫影眨了眨眼睛,笑了,把手中的茶杯遞給雨春,帶着幾分初睡後的慵懶:“那就好起來了吧!”
裴元浚之前的話表明,應當也是另有意思在,但在她這裏,卻是最好的契機,可以讓人覺得兩個人的親事,也算是天作之合。
至于裴元浚那邊,應當也會有文章可做,這很好!
想起之前裴元浚說起的話,雖然聽着平淡之極,甚至仿佛在說一些笑談,但她卻品出許多的苦澀。
那個時候的裴元浚應當是很小吧?雖然養在宮裏,卻被人歧視,别人都是皇子、公主,唯有他隻是郡王之子,卻被養在了宮裏,還得了皇上的寵愛。
多少女子因爲自身娘家不給力,在宮裏得了皇上的寵愛,看着風光無限,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是滅頂之災,那個時候的裴元浚呢?
那麽小的他在宮裏必然是孤立的,甚至可能還時時處在危險之中,不說玩伴,就算是身邊的人恐怕都不是那麽可信的。
命數極好?
這就是他得寵的理由嗎?所以說,隻是當成一個吉祥物才能這麽得寵,才能讓皇上對他這麽寵信的嗎?
這樣的感覺或者比把她扔在莊子上的還不如,至少在莊子上,小心的避着人,有身邊的幾個人護着,也不會有人不長眼的到她面前說什麽,她隻是躲在小小的院子裏,可以什麽也不聽,什麽也不看,隻當什麽也沒有。
全然的掩耳盜鈴。
但是裴元浚呢,可能連想自己掩耳盜鈴都不行吧?皇宮可不是莊子,皇後、貴妃還有那些得寵的宮妃,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就算是她們不主動挑釁一個小小的孩子,但那些身邊的人呢?
爲了讨好那些宮妃,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也怪不得他養成這麽一副戾氣嗜血的樣子,能在那樣的環境下面,好好的活下來,原就是适者淘汰的結果。
心裏,莫名的心疼,仿佛看到一個尚年幼的孩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院子的一角,擡頭看着一角天空,雖然滿身的珠玉,心卻是荒涼的,一片荒蕪……
“小姐,小姐!”見她發呆,雨春放下手中的杯子,急切的道。
“沒事,就隻是想起一些事情。”曲莫影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呼出壓抑在心頭的那一口悶氣。
真的很心疼他,所以他的一切,都得自己争取,皇上的寵愛看似厚重,但如果沒有實力呢?那就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如同一個孩子,獨自一個上路,卻帶着令人垂涎三尺的寶物,自身的安全都不能保全,更何況這寶物了。
皇上的寵愛,在他沒有能力的時候,那就是别人攻擊的明燈,稍稍不注意,那就是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