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來後,卻沒有松手,長睫下,眼眶微紅。
感應到她情緒的波動,裴元浚坐起身,看了看她的臉色,然後把她整個抱上了床榻,重新躺下之後,讓她轉過頭依在他懷裏。
屋内安靜了下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有的彼此呼吸交融着,放置在下面的一隻手交握在一起,十指相扣……
曲莫影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最近就沒有睡的這麽好過,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張俊美矜貴的臉,這才想起來,自己居然睡着了,在和裴元浚說話的時候,睡着了。
蓦的想起曲志震,急着坐起來,才動了動,卻見裴元浚這會也睜了眼睛。
才睡醒,眼底也有幾分迷離,這會睜開眼睛看着曲莫影,卻立時清醒過來,伸手在她的發頂摸了摸,笑道:“怎麽了,要起來了?”
“我父親!”曲莫影道。
她記得曲志震是去見裴元浚的,可是裴元浚在這裏,他見的又是誰。
“無礙的,你父親不着急的。”裴元浚笑了,把她拉了起來。
“我能看看你傷口嗎?”曲莫影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到他的胸口處,那裏的傷巾還是裹的很厚,讓她不敢輕易的觸碰。
但不看又不放心。
“你想看,就看吧!”裴元浚不以爲意的道,示意她伸手。
曲莫影的臉色微微紅了起來,兩個人現在必竟還沒有成親,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從未跟一個男子這麽親近過。
手還是伸了出去,果斷的拉開裴元浚的衣裳,看到下面傷巾上幹幹淨淨的,并沒有血迹滲出來,這才松 了一口氣。
方才這樣的動作,沒有拉開傷口,傷口應當是很好的結疤了,隻要好好的結疤那就真的沒事了!
“還要不要再看看?本王的身材也是很不錯的,你要不要先驗驗貨?”裴元浚見她盯着自己的傷巾看,俊眸一挑,笑眯眯的道,說着作勢又把衣裳往下拉了幾分。
曲莫影一急,生怕他混不吝的,真的把衣裳全脫了,一把扯住他的手,闆着小臉正色道:“好了,已經看過了,沒什麽事!”
“真的不需要驗個貨?到時候發現不好,也不退貨了!”裴元浚眨了眨眼睛,頗有幾分懶散的痞氣。
“不要!”曲莫影帶着病氣的小臉,紅了起來,連粉嫩的耳朵都染上了紅暈,這還是那位傳說中的英王嗎?
這等作爲真的讓人覺得他對女子無情嗎?
隻需要看他這會含情脈脈的俊臉,曲莫影就覺得整個人想燒起來,伸手用力的推開他:“我要回去了,父親必然等急了。”
“那好吧,下一次,讓你父親再帶你來給本王探病,本王這病,可能一時半會還好不了,總得你多探幾次才是!”裴元浚就勢往裏一靠,身上的衣裳大敞,俊美中多了幾分妖娆之意,很有一種引誘曲莫影之意。
而且還是一種随意采拮的意思在……
曲莫影不由的心裏暗罵一聲妖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後,轉身出去。
“父親!”看到曲志震被引着過來,曲莫影側身一禮,淡若清蓮。
發髻已經重新梳理過,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痕迹,就如同曲莫影之前是一本正經端坐到現在似的。
曲志震打量了她幾眼之後,看她容色一如既往的樣子,才問道:“有沒有看到英王殿下?”
“方才見過了!”曲莫影坦然的道。
“如何了?”曲志震的神色有些緊張,他之前等了許久,才在方才被帶到院門外,隻隔着屏風站了站,之後裏面亂成一團,他又被帶了出來。
其實是連人影都沒看清楚,更不知道裏面是不是有事!
“女兒也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好象殿下的臉色并不太好,太醫們正在給他診治,女兒也過不去。”
曲莫影按裴元浚的意思,說道。
“你也沒見到?”曲志震眉頭緊皺起來,心裏暗自猜想,是不是真的有什麽不好了?
如果這樣,這事可就真不好辦了!
“女兒沒見到人,但聽吉海公公說,應當沒什麽大問題。”曲莫影柔和的答道。
“隻是聽說,并沒有見到,做不得準!”曲志震不耐煩的搖了搖手,回頭看了看身後,英王府的内侍極懂規矩的站在幾步開外,他說的話輕,應當是聽不到的。
方才一時間失了控,說了不該說的話。
再呆下去也沒什麽效用,曲志震隻能帶着曲莫影離開。再呆下去,如果失控之下,再說出什麽話來,到時候得罪了英王,或者犯了英王的什麽忌諱,可就不好了。
一行衆人回了府,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曲莫影,扶着雨冬的樣子,曲志震的眉頭越發的深鎖了起來。
“你先回去休息,稍好些就去見了于氏,今天你既然能去見英王,明日應當也可以去見于氏的。”
曲志震道。
“父親,真的要去見于氏?”曲莫影擡眸問道,掩去眸底一絲嘲諷,所以說今天費這麽大的勁,不過是證明自己還是有些力氣的,可以去刑部走一趟,這是真的等不及要于氏的性命,生怕于氏這裏夜長夢多了。
“自然是真的,見她最後一面,也免得她總是起什麽妖娥子,你放心,爲父的會跟刑部那邊打招呼,不會讓她傷了你的。”
曲志震背着手,一本正經的道。
這話說的象是真的似的,曲莫影心裏半點不信,但臉上卻是不顯,微微一笑,“父親既然這麽說,那就去見見吧!”
見曲莫影答應了下來,曲志震臉上的神色越發的溫和起來:“你先去休息一會,自己的身體還沒好全,總是要小心一些,你祖母那裏我會去說,不必再去向你祖母問安,身體要緊!”
說的仿佛是真的關心曲莫影身體似的。
如果真的關心,又何須一定要讓曲莫影去見于氏,刑部那種地方,沒事都會覺得晦氣,讓生病的女兒去刑部,見害了生母的于氏,曲志震這戲演的可真假。
也不想再跟他多說,曲莫影借着身子不适告退,扶着兩個丫環的手,無力的往回走,待走過了一個路口,還隐隐的看到這個便宜父親站在那裏,看着自己這邊。
這意思是看看自己病的是不是走不動道了?
回到淺月居,曲莫影其實并不累,之前在英王府莫名其妙的睡了一覺,她的病,其實也沒有表面上那麽嚴重。
英王府的大夫沒回來,但是給曲莫影的方子帶來了,讓丫環煎了起來,院子裏又飄滿了各種中藥的味道,雖然比不得裴元浚院子裏沖天的藥味,這裏的藥味也不淺,遠遠的就能讓人聞到。
越靠近味道越濃!
府裏的人都知道四小姐病的很重,自打那天從英王府回來之後,就一病不起,最近稍稍好一些,也出來走動了走動,但這身體一時半會是好不了的,兩天換一貼藥,這是得多小心才會如此。
可見這位曲四小姐是真的病到了根本了,需不停的用不同的藥方調治才行。
齊修楠從馬上下來,把馬缰繩扔給了一邊的小厮,大步往裏走,卻在看到對面走出來的齊修然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大哥!”
“你到哪裏去了?這麽匆忙?”齊修然手裏拿着本書,看着弟弟停下了腳步,問道。
“姑姑找我有事情,特意着急的讓我走一趟。”齊修楠道,他之前走的時候,很巧的也遇上了大哥,隻是那會沒來得及解釋。
“姑姑那裏又有了什麽事情?”齊修然皺着眉頭,問道。
“之前的事情吧,父親的意思,也是讓我多幫幫姑姑,怎麽看姑姑也是被人陷害的,隻是現如今牽扯的更大了一些。”齊修楠含糊的道。
那天在府裏的時候,祖母和父親、姑姑幾個就商量定,讓自己在外面多幫着姑姑一把,他雖然沒什麽實權,但結交的人多,而且在戰場上共過事的,比在朝堂上共過事的,更讓人信任幾分。
齊國公雖然現在有職位,靠的卻還是老國公爺的餘蔭,至于齊修然又是一個不管事的,獨愛一些琴棋書畫之類的,也不象是個能辦事的,正巧齊修楠回來,一些跑腿的事情,就着落到他身上了。
“姑姑的事情,你……還是少管一些。”齊修然看着弟弟,婉轉的道。
“大哥,姑姑是父親的親妹妹,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聽說姑夫那邊也沒個反應,如果我們再不支應着姑姑,姑姑可不就是太可憐了。”齊修楠一臉正色的反駁道,覺得自己這個大哥實在是文弱了一些,别人家都打上門了,難不成還不反駁嗎?
“你看到的……聽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齊修然盯着弟弟的眼睛,緩緩的道,神色嚴冷。
他的性子一直是個溫和的,很少有這麽嚴冷的時候,目光又緊緊的盯着齊修楠,莫名的讓他多了幾分壓力。
“大哥,莫不是大哥知道一些什麽事情?”齊修楠想了想試探着問道,大哥給他的感覺太怪異了,怪異的讓他不得不多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