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的事情也是肖管事提醒的,他回去之後細想之下,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北疆之人?”于氏忽然咯咯笑了起來,伸手指了指于風勇,又指了指自己,不知道想到什麽可笑的地方,笑的合不攏嘴。
于風勇的眉頭皺了起來,“妹妹,沒什麽可笑的,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來了,爲了燕丫頭和明誠,你也得想起來點什麽,你跟我說說藥的事情,哪來的?”
“一個婆子,一個已經被杖斃了的婆子的手中得來的……海蘭找到的人,說是聽說這婆子似乎跟邊遠地方的一些邪門的事情有些聯系。”于氏蓦的停住了笑聲,居然有模有樣的想了想之後,看着很正常的答道。
“海蘭怎麽找到這個的?”于風勇繼續問道,心頭一動。
這種邪門的事情,往往都不是中原的,莫不是真的讓自己找到了由頭。
“海蘭去找的人……不小心聽這婆子在糊弄人,海蘭得來的藥,無色無味不說,而且還不算是毒藥,不會讓人發現的……慢慢的,慢慢的耗死越氏,既便她一時死不了,沒了精力之後,再生孩子,必然會死,如果能被沖撞了之後,沒有準備之下,更會一屍兩命。”
于氏忽然又笑了起來,這種話配合着她笑的詭異的眼神,莫名的讓人心頭發寒,仿佛被不知名的鬼怪給盯上了似的。
“你别再笑了。”于風勇忍不住了,厲聲斥道。
笑聲又嘎然而止,于氏雖然沒笑出聲,臉上的笑意依舊不變,仿佛控制不住臉部的表情似的。
“既然有這樣的引子在,那個婆子也死了,但她當日在府裏的時候,必然有些不正常,府裏的下人也會猜到一些,你把這個人的名字告訴我,我讓妹夫去查一下,蛛絲馬迹總是會有的。”
于風勇沒好氣的道。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其實也不錯,如果這個人真的被海蘭發現些異常,必然也會被别人發現,從這個人身上着手查,雖然時間日久,還是可以的。
“還有沒有其他的異常,可以……”于風勇想了想,看了看有些瘋颠的于氏,直言道,“有沒有可能聯系到柳夫人?”
“柳夫人?哪個柳夫人?”于氏翻着白多黑少的眼睛問。
“柳尚書的夫人,工部柳尚書,原本是齊國公府的長女,之後還搶了小越氏親事的那個柳夫人。”
于風勇又提醒道。
這件事情他之前并不清楚,還是聽肖管事閑話之中發現的,沒想到當初的這位柳夫人居然看上了小越氏定下的人,而小越氏也是倉促之下,才嫁給的曲志震,那麽,說這位柳夫人和小越氏之間有仇,也是可以說的過去的。
男人有奪妻之仇,女子也有奪夫之恨!
不過不是小越氏恨柳夫人,而是這位柳夫人容不下小越氏了!
這麽一想,問題就更實在一些了。
“柳夫人……她可看不上我,自以爲高高在上,假仁假義,什麽端莊賢惠,全是假的,一個假惺惺的女人,全身上下都是假的……”于氏又笑了起來,不過這一次看起來還算正常,手用力的在腿上拍了拍,仿佛想到了什麽。
“我之前還看到她斥責越氏,在人前,還一副跟越氏關系極好的樣子,實際上,分明很讨厭越氏,原來是搶了越氏的夫婿啊!說什麽高高在上的世家貴女,其實也不過如此,比我還不如,我至少喜歡的甯可當小的,她倒好,喜歡的直接就壞了人家的姻緣。”
她這些話裏前因後語之間,沒有太多的邏輯性,于風勇聽得眼睛卻是一亮,急切的問道:“妹妹看到柳夫人和小越氏兩個的争吵?”
“看到了,就是因爲看到,才覺得齊國公府不會幫着越氏,表面上看起來齊國公府對越氏很好,齊國公夫人也很喜歡越氏,其實都是假的……說什麽兩府之間還有交情。真的交情,柳夫人會這麽看不慣越氏?一個假惺惺,一個假溫柔,都是假的。”
手拍的有些疼了,于氏象是清醒了一些,拿眼睛斜睨了于風勇一眼,不再拍大腿,臉上的笑容也退了下去。
“大哥,我看到了,而且還不隻一次看到柳夫人對越氏的厭惡,很巧,每次她們兩個私下裏說話,我都看到了。”
“那……是不是可以說,是柳夫人故意讓你看到,故意讓你這麽覺得呢?”于風勇激動不已,眼睛都亮了。
“大哥如果覺得可以這麽想,其實也是可以這麽想的,至少沒有看到那麽幾場,我還不敢這麽急切的動手。”于氏點點頭,翻了翻白眼珠子,肯定的道。
“還……還有嗎?跟柳夫人有關的,跟北疆有關的?”于風勇越聽越高興,原本他就是這麽一說,想着把事情把那邊引,沒想到還真的有證據。
有動機,也有證據,這事說起來還真的是有可能,至少在他這裏原本是不信的,現在卻是半信半疑,感覺這位柳夫人可能還真的會動手!
奪妻之恨,也可能引發血仇,那麽這奪夫之恨呢?爲什麽不可以?
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柳夫人那會看不起小越氏,也看不起我,我當時隻是一個妾……跟她關系也不大,其餘的地方,好象真的沒了。”于氏想了想道。
“沒關系,有這麽兩點就夠了,你先在這裏休息,我下次再來看你,你空了的時候再多想想,想想這事情跟柳夫人,跟北疆有什麽關系,這事情如果能推到她的身上,說不定你就可以脫身了。”
于風勇哄道。
“大哥,是真的嗎?隻要這些事情是柳夫人做下的,我就可以沒事了?”于氏大喜,一把拉住于風勇。
“對……對,你會沒事一些,而且還可以幫到燕兒和明誠,說不定還能從牢裏出來。”于風勇又哄道,現在必須要哄住有些瘋狂的妹妹,有些話,她說出來,才是正理,自己說的沒用。
“你騙我,大哥,你騙我。”這話不知道哪裏刺激了于氏,于氏蓦的用力把于風勇往外狠狠一推。
于風勇沒提防,被推的重重摔倒在地。
于氏撲過來惡狠狠的伸手去掐他的脖子,眼白處翻起一抹抹紅絲,雙眼狠狠的瞪着于風勇:“大哥,你居然騙我,我出不去了,我在這裏出不去了,你要救我出去,你敢不救我出去,我就說這事是你指使我幹的。”
看她這副樣子,于風勇吓了一跳,急忙一腳踢開于氏,自己就勢滾到一邊,急道:“妹妹放心,我一定會助你的,一定會助你出去的。”
他這一腿踢的不輕,于氏慘叫一聲,重重的撞到一邊,把凳子撞翻了,額頭上面被撞出了血,鮮血披面下來,淩厲如同惡鬼。
伸手按住了頭,于氏臉上的颠狂之色居然消退了下來,“大哥,我要見曲志震。”
“你……你見他做什麽,他不會來的,跟你說過幾次了,他不會來的。”于風勇氣惱的道,都這個時候了,還一心要見曲志震有什麽用,如果他真的念及多年的夫妻情義,又怎麽會到現在人影也看不到。
曲明誠不是沒去求過他,可曲志震絲毫沒有一絲心軟。
“大哥,你不是要去查杖斃了的婆子的消息嗎?這件事情對他也有好處,如果真的證明這事跟柳夫人有關,我們曲府的關系就不大了,那可是太子的嶽母,抓住她這麽一條大魚,我算什麽?他的那些過失說不定也是被冤了的,對他的名聲,對他的好處一大把,他這個時候難道不應當來看看我嗎?”
“妹妹的意思是?”于風勇終于領會了意思,眼睛也亮了起來,如果能讓曲志震使力,那自然是最好的,比起他這個給事中,曲志震的權利大了許多。
這麽一想還真是,妹妹把事情推到柳府,對自己有好處,對曲志震何嘗沒有好處?說不定柳尚書被拉下來,妹夫人就上去了呢?
“他既然得了那麽大的利處,來見見我,難道不應當?況且我再不是,也是他的正室妻子,他就真的無情無義到這種地步,看也不來看我一眼?就算不看在我的份上,我生的一雙兒女呢?”
于氏這時候居然清醒到讓于風勇都驚歎的地步,說的話說他連連點頭。
“對,妹妹說的是,你放心,我一會就去曲府查婆子的事情,也把你的話傳給他,但最後來不來的,就看他的意思了。”于風勇還是不太确定曲志震會不會來,給妹妹先墊了個底。
“大哥,你就說,如果他不來,我就說這事是他主使的,是他不願意越氏占着他正妻的位置,妨礙了他的心上人。”于氏忽然又笑了,捂着頭,額頭處鮮血還在滑落下來,映的她的臉色如同惡鬼,笑容又漸漸的颠狂了起來,“對……對,咯咯咯,礙了他心上人的路!”
這理由可真好用,她現在想讓誰來就讓誰來,否則就是受誰指使的,這法子好,這法子真好,她之前怎麽就沒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