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去你外祖家,看看你外祖母的态度,讓她出面,你再跟着就行,總得跟她把關系維系好,她現在的身份也不一般,縱然比不得你的身份,但這将來的輩份卻是在你之上的。”柳夫人道。
“母親,外祖母也見我煩了,莫如您……”柳景玉道。
柳夫人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比起母親,外祖母更喜歡的是你,況且你現在的身份也不一般,你外祖母又是一個聰明的,自然知道該怎麽選,該幫哪一邊。”
柳景玉皺了眉頭,覺得這話對,但又似乎哪裏不對。
明明母親才是外祖母的親生女兒,爲什麽還不如自己的話管用呢?
“母親,那幾個北疆之人是哪來的?你在讓他們進府之前,不都是查的清楚的嗎?”既然想不明白,柳景玉也就不再想了,沉默了一下心事重重的反問道,特别是有兩個人還想跟着自己陪房進太子宮,之前太子的話的确提醒了柳景玉。
“那幾個是母親的疏忽,以後不會了。”柳夫人道。
“母親,我們要不要再查一次,查的更仔細一些?”柳景玉提議道,她是真的被裴洛安說的很慌。
“這事母親會查的,不過也不可能再有了,刑部的人都查清楚了。”柳夫人又道。
柳景玉覺得母親的話聽起來敷衍的意思很明顯,但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裏說起,隻能悶悶的看着母親。
原本她從來沒有懷疑過母親,但今天被裴洛安狠狠的斥責了一頓,又威脅過後,她不得不小心一些,就怕母親身邊有北疆的人。
如果真的是樣,那母親可就受了蒙蔽,然後又來蒙蔽了自己,太子說的沒錯,自己将來無限可能,馬上就要踏上登天的路,這個時候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錯。
“母親,您身邊的人真的沒問題嗎?”柳景玉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
“我身邊的人自然是沒什麽問題的,都是用了這麽久的老人了,好了,這事你不用管,我會再查一次的,你就專心的去你外祖母處讨歡心,把曲府的事情處理好。”柳夫人皺着眉頭道。
“我那廂還有事情,你自己稍稍休息一下,就去齊國公府,不讓曲府的那個跟你好起來,這以後許多事情,都是寸步難行的。”柳夫人站了起來意有所指的道。
“是!”柳景玉原本還想說什麽的,但看母親臉上的不耐煩,不敢再多嘴,把人送到院門處,看着柳夫人離開,眉頭越發的皺緊了起來。
用了那麽多年的老人嗎?查出來的北疆人中,母親的那兩個心腹,可不都是老人,到現在柳景玉都不太敢相信,到自家府上這麽多年的老仆,會是北疆那邊的人。
真的隻是一個意外嗎?
母親沒說,她實在也不敢多問。
可是,爲什麽自家府上有這麽多的北疆人,還有沒有?她還是不放心。
“父親回府了嗎?”柳景玉忽然問道。
跟在她身後的一個丫環急忙禀報:“大人已經回府了,才回來沒多久。”
“我去看看父親。”柳景玉道,緩步往外走。
跟在她身後的兩個丫環對望了一眼,俱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往日裏小姐和自家大人的關系一般,很少有主動去看大人的。
今天這是……怎麽了?
外面還在紛紛揚揚的猜說及笄禮上發生的事情,都在猜想柳府和曲莫影之間有什麽矛盾,這位景玉縣君的曲四小姐有什麽仇怨,是真的不小心,還是故意的?
撞了别人的華勝,然後把自己頭上的那支放上去,但那支卻出了事情,怎麽聽怎麽怪異。
不說世家小姐的行爲禮儀,不可能跟一個丫環撞上,就算是撞上了,也不應當直接拔了頭上的華勝補上,就算這華勝更精美,也不能做這種蒙蔽過去的事情。
有人站在柳景玉這邊,說真的是意外,但大部分人都懷疑這位景玉縣君的用心。
在衆人議論紛紛中,曲莫影在莊子裏過的倒是很舒服,住在原本之前住的院子裏,這院子在她去了曲府之後,還特意的派人修繕過,比之前她住的時候好了許多,也不再到處漏風。
顧嬷嬷來接的她,看到她眼睛好了,不免又是一陣傷心痛哭。
顧嬷嬷年紀大了,曲莫影當時就留了小丫環在這裏照顧她,再見面已經恍若隔世,而且也的确是隔了一世一般。
莊子裏沒那麽多的規矩,空氣也很清新,曲莫影帶着雨春和雨冬還能到外面走走,看到的路人見到她,先是行禮,然後帶着幾分好奇的偷偷看她幾眼。
以前的曲莫影就算是住在莊子裏,也很少出現在衆人面前,那一處院子是她往日很少踏出的地方。
莊子裏的人就算是一直住在這裏,也很少看到這位曲府的四小姐。
齊國公府的禮就在曲莫影到莊子後的第二天就送過來了,依舊客氣的很,并且含蓄的表示齊國公府也有一個莊子在附近,過幾日齊太夫人可能也會到莊子裏看看,就近也會來看看曲莫影。
對于此話,曲莫影隻是含糊的勸了一句,現在是冬天,又不是春日,哪裏會一家家的全往莊子上過來踏青。
不過這話看起來是沒用的,曲莫影也隻是客套一番罷了。
果然,就在曲莫影到莊子裏的第三天,齊國公夫人帶着柳景玉過來拜訪了。
曲莫影把她們請進了莊子。
她之前住的院子不大,比不得在曲府的院子,整個規模大小,都不是京城的院子可以比拟的。
雖然之前已經修繕過,但是比不得就是比不得。
“你以前……一直住在這裏?”齊太夫人看了看面前的屋子,簡陋的讓她幾乎看不下去。
“以前住的時候還在差一些,才修好,不會因爲外面下大雨,裏面就下小雨了。”曲莫影不以爲意的笑道,“現在已經很好了。”
冬天的時候,風從門口吹過來,比起京城,這一處的風因爲地方更開闊,也更大一般,有種直接吹入骨中,瑟瑟發抖的感覺。
“這裏……以前怎麽能住,曲府就不能再找一個好的地方給你養身子?”齊太夫人臉上露出惱意。
“這是娘親的一個嫁妝莊子,之前住的時候并不知道,後來才說因爲是娘親的嫁妝莊子,不能随便動。”曲莫影笑笑,這是于氏當時給的解釋。
“真是豈有此理,其他的地方都可以動用、管理,爲什麽這一處不行,分明就是不想修繕,于氏果然是惡毒之極。”齊太夫人惱怒不已,看着曲莫影的目光中帶了幾分心疼和憤怒。
之前因爲惱怒曲莫影不懂事,把事情鬧的這麽難堪的氣惱,因爲曲莫影的這幾句話,立時就消散了。
柳景玉的目光沉沉的看了齊太夫人一眼,心裏越發的不舒服了。
來之前外祖母一再的對自己說,會幫自己做主,會讓曲莫影和自己和解,怎麽才坐下沒幾句話,外祖母的樣子就象是站到了曲莫影這邊,曲莫影到底有什麽大的魔力,居然把外祖母都拉扯着站到她這邊去了。
“都過去了。”曲莫影笑道,長睫撲閃了兩下,眸底一片清澈,盈盈若水。
“怎麽都過去了,于氏現在還沒有死。”齊太夫人惱怒難消,總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麽似的,看了看左右,“這裏面的家具也太少一些了,等我回京之後,讓人送一些過來,以後偶爾天氣好的時候,你在這裏養身子,也可以住的更舒服一些。”
“多謝太夫人,其實真的不用,這裏以後恐怕住的時間也不會多。”曲莫影含笑委婉的拒絕。
聽她這麽一說,齊太夫人才想起曲莫影是要嫁給英王的,現在走禮,以後的确很少會有這麽偏僻的地方來了。
“既便是以後少來,現在也住在這裏,總不能太過于寒酸,先把家具送一些過來,如果喜歡就留着,如果不喜歡就扔了。”齊太夫人大度的揮了揮手道。
“這事……真的不麻煩齊太夫人,我就這麽住幾天,隻待身體稍稍養養好就行。”曲莫影笑道,再一次拒絕。
齊太夫人沉默了下來,目光落在曲莫影的身上,透着幾分傷感,好半響才道:“你不必這麽見外的,這麽多年……我也是不知道,否則必不會讓你這麽孤苦伶仃的在外面……受這麽大的委屈。”
“太夫人,都過去了,真的不算什麽的。”曲莫影繼續笑道,容色疏淡,“太夫人年紀大了,更應當小心一些才是,怎麽突然之間到莊子上來?這會并不是遊玩的季節,這裏的風又大。”
齊太夫人看向了柳景玉,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曲四小姐恐怕也猜到了,我是爲了景玉和曲四小姐而來的。”
“太夫人請講。”曲莫影笑容淡冷。
“就是之前的事情,景玉也是真的不知情,原本也是怕我責罵她,這才把頭上的簪子取了下來,沒想到居然跟北疆有關系,她被人害了,又不小心連累到你,這件事情說起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當時就不應當一定要給你做一套衣裳。”
齊太夫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拉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柳景玉擡眸看向曲莫影,眸色誠懇萬分,并且站了起來,要對曲莫影行禮:“曲四小姐,這事真的都怪我,是我沒辦好事情,讓曲四小姐受委屈了,曲四小姐不管提什麽要求,都是可以的。”
這是示軟求好的意思,隻是曲莫影若是想求好,就不會離開京城的曲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