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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暗紋,禍起

齊太夫人雖然不是正賓,但卻是主要的賓客,位置很靠前,柳景玉的身份也不一般,但現在她是做爲齊太夫人的外孫女來觀禮的,和齊香玉一起坐在旁邊。

時辰還沒有到,柳景玉也不急,随手拿起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正待放下,忽然身邊的一個丫環走過,不小心撞到了她的右手,手中的茶盞稍稍傾了一下,茶水灑落了下來,落到了她的衣裙上面,濕了裙角。

“郡主,奴婢……奴婢……”丫環吓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瑟瑟發抖,整個人慌的都快暈過去了。

許多人的目光看過來,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柳景玉皺了皺眉頭,心裏不悅,但也不能真的動怒,上面坐的那位皇室的長輩還在這裏,這會更應當表示大度從容。

“無礙,起來吧!”她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平和的道,對身邊的一個丫環示意了一下。

這個丫環急忙過來把曲府的丫環扶起來。

曲府的丫環吓的不輕,既便現在被扶起來,也還是慌的很,顫抖着退在一邊,不敢多看柳景玉一眼。

柳景玉抖了抖裙角,發現衣裙上面的水漬不多,但必竟失了體面,衣裳是必須要換的,幸好她出門在外,必然是多準備了衣裳的,不同于一般的世家小姐,柳景玉更謹慎一些,每次出門,都準備了二套衣裳,以備不時之需。

隻是相比起來身上這一套,那兩套稍稍遜色了一些,沒來由的一陣氣悶,果然自己和曲府是天生相沖的,否則不會還沒看到曲莫影的好戲,就先得換衣裳了。

洛氏也發現了這邊的異常,派了貼身的婆子過來問,柳景玉跟着婆子離開,到女眷休息處去換衣裳。

另有一丫環去往自家馬車上去取一套過來。

在女眷休息處等的時間不長,柳府的丫環就回來了,帶了一套衣裳過來,出門在外,都是熏過香的,這時候重新換上也隻是稍稍花費了一些時間。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因爲茶濺濕了衣裳的原因,柳景玉總覺得新換上的衣裳,也不是那麽幹爽的。

仔細看時,又不覺得有什麽異常。

看看時辰已經不少了,再不過去怕是會來不及,柳景玉便帶着丫環急匆匆回去,幸好這時候正在點燃花廳的燈火。

既便是白天,爲燈火也是要點的,喻意以後紅紅火火的意思。

曲府準備的四個大的銀質燭台,各放在就花廳衆人座位前面的四個角上。

有一個正巧靠近柳景玉。

每一個燭台上面有十個插蠟燭的地方,也是是喻意十全十美,這是冬日,又因爲外面風大,窗戶是早早的關了起來,越發的顯得花廳裏面燭影搖曳,美倫美渙。

曲太夫人已經吩咐曲莫影在外面等着了,這會全部點完後,有人高喝,正門大開,曲莫影在兩個丫環的相随下,緩步走了進來。

看着她進來的那一刻,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驚豔的表情。

雖然許多人也聽說這位曲四小姐取掉眼紗之下,絕色美豔,但這份美居然這般傾城,是誰也沒想到的,既便是坐在上面的老王妃,這時候也不由的有幾分動容,多看了曲莫影幾眼之後,眼眸微閃。

這般的容色,她唯今隻見過一次。

柳景玉嫉妒的眼睛都要紅了,憑什麽一個見不得光的女人,長的這般出色,竟然比自己還要出色幾分?

這個賤人就應當被打入阿鼻地獄,跟她那個賤人的娘一樣。

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才壓下心頭的恨毒,捏着帕子的手緩緩的放松了下來,這個賤人以爲可以從此平步青雲,攀上了英王,她就讓她萬劫不複,既然是她此生唯一的盛日,那就讓她好好的享受完這最後一場。

讓她的餘生都在這場盛況中燃燒殆盡……

待得屋内貴婦中倒吸的冷氣停了下來,曲志震這時候也已經進來,做爲父親說了幾句場面的話之後,在一邊坐下。

老王妃站起來接着主持,先由贊者洗手,于西階處,有司托盤于東階。

曲莫影上前行跪禮,跪在當中的席子上,老王妃把準備的簪子插入曲莫影的發髻,又警示了幾句,而後曲莫影向來賓行揖禮。

這一套禮行下來,曲志震先行退場,隻留下曲太夫人和洛氏待客,這裏都是女眷,他一個男子在這裏也是多有不便。

曲莫影則退下,重新換過衣裳上來再行拜禮。

拜禮的時間不長,但因爲還在及笄禮上,這套衣裳比起最後的一套衣裳,也算是禮服類型的,這一套衣裳是齊國公府爲曲莫影準備的,這裏面就有一枚十分出彩的華勝。

齊國公府送來配套衣裳的首飾裏面,最主要的就是這枚華勝,牡丹花紋,下面垂墜着珍珠點綴,華美中透着精緻,曲莫影既然要穿齊國公府的這套衣裳,就算不把齊國公府送來的首飾全戴上,這華勝卻是必戴的。

及笄時的打扮,也可以顯示府裏對這位笄者的喜歡程度,所以無不用極華美、極奢侈的首飾來裝點。

衣裳、首飾無一不精,否則丢的就是曲府的臉面了。

今天來的人又不少,曲莫影自然不會不戴,讓人把衣裳換過,華勝戴上,之前插上的簪子爲主簪,其餘又插了三支,配成二雙,成雙成對的出現,又飾以耳墜、花飾。

再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曲莫影看起來又多了幾分華麗莊重。

曲莫影一進門,柳景玉的目光就帶着幾分得意落到曲莫影的妝發上,那支華勝果然穩穩的插在當頭,第一眼讓人看到的就是華勝。

随着她一路走過來,看的越發的清晰了起來。

燭光的照射下,也越發的能看清楚那支華勝上面隐隐的鳳凰圖案。

柳景玉用帕子在唇角輕輕的抿了抿,掩去眼底的笑意,曲莫影就要完了,也不枉她親眼看到這個賤人的覆滅。

果然,随着曲莫影的進來,一衆原本議論紛紛的夫人、小姐們,有幾個停了下來,驚駭的看向曲莫影頭上戴着的華勝,然後隐隐間有了幾分騷動。

這個騷動原本不大,但居然隐隐的有後來的意思,引得坐在前面的曲太夫人和老王妃都展目看了過來。

有人到老王妃的耳邊低語了一句,老王妃的臉色也變了,目光落在曲莫影的那支華勝上面。

明紋是牡丹,暗紋卻是一隻仰首的鳳,臉色不由的沉了下來,曲府怎麽敢做這樣的事情?

曲太夫人也看到了曲莫影華勝上面的那支鳳了,目光不悅的看了一眼的齊太夫人,卻沒老王妃的震 動那麽大。

所謂鳳者,當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可以佩戴的,就算自家孫女将來是英王妃,可以佩戴一些與鳳相關的飾物,但這個時候卻是越制的,也不知道齊太夫人是怎麽想的,居然給外孫女送了這麽一支華勝過來。

也怪自己之前沒看清楚,沒發現這支簪子居然還有暗紋,燈光下看的很是明顯。

耳邊俱是說話的聲音,曲莫影卻是很坦然,大大方方的上前,對着曲太夫人大禮一拜,二拜是面對正東方,三拜對着德高望重,或者身份貴重的幾位來賓。

這裏面包括老王妃,齊太夫人,香容郡主以及其他幾位。

有人去請景玉縣君,她現在的身份雖然還不是太子妃,但也離的不遠了,況且她還是皇上親封的縣君,這個身份固然在這幾位中算是最低的,但将來卻是無限可能,既然她來了當場,曲太夫人自然不能慢待。

其實在這種情況下,柳景玉若是客氣一點,也可以推托,必竟這将來的事還得放在将來,必竟現在還不是。

可她太想看到曲莫影正面頂着這支華勝的樣子了,想看清楚曲莫影到時候狼狽不堪的樣子,被請了之個,稍稍托推了一下,便起身扶着齊太夫人一起起身,往中間站過去,準備受曲莫影這份大禮。

心裏越發的得意起來。

曲莫影也就風光這麽一下子,這接下來的下場,還真的不知道如何論說,不說她了,可能連英王都會受牽連,她就不相信英王殿下會真的爲了一個女人,失了聖心。

之前太子也跟她說起過英王,讓她特别的小心英王,柳景玉卻是頗不以爲然,皇上現在對英王這麽好,這過是一時的寵信罷了,難不成真的還比自己的兒子還要好不成?不過就是依托着小時候養在宮裏的情份罷了。

如果皇上真的懷疑英王的謀反之意,這英王府也保不住了。

她這也算是一箭雙雕,太子知道後,也必然會誇獎她的,當然她的最終目地還是曲莫影,英王也不過是順帶着罷了。

眼看着站在當場的老王妃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一邊的香容郡主也沉着臉,柳景玉幾乎可以預見這接下來必然是曲莫影的修羅場了。

三拜畢,便是禮成。

曲莫影對着當中的幾位賓客行了第三拜的大禮,而後緩緩起氣,聽到耳邊是此起彼伏的抽氣聲,竟是比剛才的騷動更大一些,眼角滑過老太妃驚駭的幾乎恐懼的眼神,眼底微微一笑,好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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