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二個侍衛過來,一人一個,把何貴妃和皇後娘娘的人帶走。
曲莫影的眼睛雖然閉着,卻一直注意着耳邊的動靜,聽到那些人已經離開,水眸睜開,就想看看外面的動靜。
裴元浚輕笑起來,手指在她臉頰上面滑過,頭低了下來,聲音就在她的耳邊:“既然暈了,就再暈一會就是。”
修長的手指在她柔嫩的臉頰上滑過,漾起一種莫名的戰栗。
曲莫影凝白的臉,立時菲紅起來,隻是既然是暈了,此時卻不便再起身,隻能咬牙忍下,一動也不敢多動。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以至于她到現在心跳還是加劇,之前隻是隐隐覺得劉藍欣在對付自己,對自己很不善,現在卻是可以肯定,劉藍欣的确對自己有敵意,而且還是極大的敵意,要毀了自己的那一種。
方才那一刻,電閃火花的,似乎真的是個意外。
貓看到裴元浚掙紮嘶咬一般,劉藍欣害怕之餘手一松,貓竄了出來,撞到自己面前,自己坐在凳子上,還不及起身,身邊的人離的又遠,唯一近的就隻有裴元浚,但是他這樣的人又豈會伸手?
那麽最後的結果,就是自己的臉被抓傷了,很大可能毀容。
這貓當初狂燥之下,就能把李美人的臉抓成這個樣子,現在同樣也可能,甚至這貓撲過來的時候,還不隻有她自己一撲之力。
劉藍欣那時候看似慌亂,其實應當也是順水推舟,否則貓既便狂燥,也不可能狂燥至此,更不可能正巧朝自己面門而來,明明她當時對着的是裴元浚。
隻是這種事情,是需要證據的,隻要劉藍欣一口咬死那貓就是自己跳出去的,跟她沒有關系,這事就不能強按在她頭上。
輔國将軍唯有一女,疼愛若珍寶,在沒有證據之下,誰也不可能治她之罪,事發突然,她就是一個順水推舟,所以自己當時的情況下,就算是被毀了,也是白白的毀了,不可能讓劉藍欣給自己抵罪的。
一方面是沒證據,另一方面也是身份不夠。
而眼下,她隻是不想再湊到皇後娘娘面前,所有的牽涉的人中,她的身份最低,很可能遭池魚之禍,任誰她也得罪不起。
這件事情巧合太多,分明是有人在暗中布局,而且還不隻一個,這貓可是何貴妃的……
裴元浚的手指又在曲莫影的臉頰上面輕拭了兩下,然後才擡起頭,“扶曲四小姐先進去休息,宣太醫過來。”
燕嬷嬷和雨冬急忙上前,從裴元浚的懷裏接過曲莫影,把她半扶半抱的扶進院子裏的正屋裏,這裏現在也是裴元浚往日過來查看的休息之處。
安排好一切之後,裴元浚重新坐了下來,手指悠然的在桌面上敲了兩下,稍稍想了想才吩咐道:“去請曲侍郎過來。”
“是!”一個内侍匆匆離開,不一會兒帶着曲志震過來。
曲志震這幾日進宮,就是在修繕這處長春宮,每每都是身體力行,兢兢業業。
“王爺。”曲志震進門行過禮之後,目光無意識的掃過一邊柱子處的一灘血迹,眼眸蓦的一抽,方才這裏發生的事情,他并不知道,這院子也不是他想查探就能查探的地方。
不隻是這一處院子,自打進了皇宮之後,曲志震就一直很小心,不敢窺探宮裏的人或者物。
“之前你問起正殿内室的事情,本王覺得今天天氣不錯,算起來是個黃道吉日,可以派人去清理一下。”裴元浚雙眼微微的眯了 起來,眸底幽深,看着曲志震忽然笑了。
曲志震心頭突突的跳了一下,急忙道:“王爺之前不讓下官去清理内殿正室,現在可以了?”
清查之後才可以重新修複,事情原本也還算順理,但在清理内殿的時候,被裴元浚攔了下來,說那是元後的地方,不是想清理就能清理的,總得找一個黃道吉日才行,把曲志震攔下了。
裴元浚說了話,曲志震哪裏敢違抗,隻能應下,于是這内殿就一直沒有清理,依舊是當日的模樣。
但其實說是當日的模樣其實有些牽強。
元後被打入冷宮之後,這裏的一切低迷的很,許多好的東西早就不見了,剩下的就那些搬不走的,象床之類的東西,以及架子重的,極簡單的幾件了,清理起來也極方便,都不用一個時辰的。
這麽簡單的事卻讓裴元浚叫停了,使得工程在這裏受了阻礙,就算是最後其他地方全好了,這一處沒好,也是不妥的。
“王爺,下官現在去就辦此事。”聽到裴元浚松了口,曲志震精神大震。
裴元浚笑着點點頭,“有勞曲侍郎了,趕緊去查吧,查的清楚一些,聽聞元後娘娘當日是留下一些東西的。”
“是!”曲志震渾身一激靈,不敢把這話當成閑話聽。
轉回去帶人去清理的時候,查的特别清楚,果然在床底下得到一個小盒 子,一個極小的盒子,就緊緊的貼在床闆下面,用釘子釘着,如果不是把床闆翻起來,把整張床都倒騰出來,還真的不會發現這裏面的一個小盒子。
不大的錦盒,上面雕着龍鳳,一看就知道是宮裏之物。
床闆處翻出的塵土,以及釘子起鏽的程度,都可以知道這盒子由來已經很久,絕對不是現在之物。
得了這麽一件東西,而且還是從元後的床底下,曲志震大驚,急忙小心翼翼的把錦盒裹在一塊錦緞中,不敢細看,托着就來找裴元浚。
門口的侍衛沒讓他進去,隻跟他說裴元浚去了禦書房,他發現什麽,就直接送到皇上處就行。
曲志震不敢怠慢,急托着錦盒轉向了禦書房。
“曲侍郎,皇上宣您進去。”待得禀告之後,有内侍出來宣他。
曲志震進了禦書房,恭敬的跪伏在地,把手中的錦盒呈上。
力全從上面下來,同樣小心翼翼的接過,放置到皇上面前的禦案之上,退後兩步,站在一邊,低頭一動也不動。
屋内安靜了下來,安靜的隻能聽到皇上粗重的呼吸聲,曲志震越發不敢擡頭了。
好半響才聽到上面皇上的聲音:“這是哪裏來的?”
“是從長春宮正殿内室的鳳榻下面取下來的,當時用釘子釘在那裏,如果不是這次大清理,不可能會讓人發現。”曲志震急忙道,一五一十,不敢有半點遺漏。
“鳳榻之下……”皇上的聲音暗沉的很,幾乎帶着幾分嘶啞的顫音,手指伸過去輕輕的摸在錦盒上面,眸底晦澀,身子微微顫抖。
好半響,手才摸到上面的鎖,是鎖死的,沒有鑰匙。
這錦盒他見過,是他賜給元後的,是當初元後入宮時送出的禮,對他們兩個有着特殊的意思,既便過去這麽多年,皇上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還有其他嗎?”好半響,皇上才又問道。
“沒有了,其他爲臣都已經查理清楚,再沒有其他東西了。”曲志震肯定的搖了搖頭,他當時也怕遺漏,特意的多查了一遍,主要是鄖郡王就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想得到他一句好,得做的更好才行。
“你下去吧!”皇上聲音疲憊之極。
“是!”曲志震站起身低聲往後退,退到門邊才轉身離開,禦書房裏的氣氛太過沉悶,壓抑的很,待到了門外曲志震才松了一口氣,伸手在額頭上抹了抹,才一會時間,額頭上面已經見了汗,背心處也隐隐汗漬。
“曲侍郎居然比本王還來得早?”才抹去額頭上的汗漬,身側傳來的聲音,吓得他一哆嗦,急忙轉過頭去,看到一行人正從側面行過來,當先一人寬袖玉帶,俊美的臉上帶着一絲絲優雅的笑意,可不就是之前讓他去清理的鄖郡王裴元浚嗎?
來不及考慮裴元浚爲什麽先來禦書房的,反而比他來的晚,曲志震急忙上前行禮:“下官見過王爺!”
“得了東西了?”裴元浚不甚在意的用眼睛往禦書房裏瞟了瞟,笑容慵懶。
這位還真的對皇上不怕,曲志震不由的又緊張起來,鄖郡王不怕,他可是怕的,聲音不自覺的壓低,“方才已經見過皇上了,找到一個小的錦盒,也一并的呈到了皇上面前。”
“很不錯,是個會辦事的。”裴元浚贊賞的點點頭。
“多謝王爺看重。”曲志震低頭。
“那就有勞曲侍郎繼續去忙了,等長春宮修複之後,本王一定請皇上給你記一大功。”裴元浚笑道。
“多謝王爺,這原本就是下官應當做的。”曲志震急忙道。
裴元浚的眼眸凝視着他,讓他莫名的有些緊張,既便是太子面前,曲志震都覺得自己能保持心靜似水,唯有這位鄖郡王面前,氣勢太盛,每每讓自己應對不瑕,心裏沒來由的慌亂起來。
就算什麽事也沒有,也覺得沒底的很。
“那曲侍郎就去忙吧,本王要去見皇上了。”裴元浚不以爲意的揮了揮身,轉身往禦書房門口來。
早有内侍等在那裏,引他往裏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