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夫人和王爺全這麽說的?”曲莫影又問道。
“對,奴婢來之前,我們王爺已經跟夫人這麽說起過的,其實當時的意思裏也有看我們夫人的意思,但我們夫人說貴府才是長輩,有什麽事情還是貴府說了算的。”婆子笑道答道。話說的很得體。
太夫人的臉色好看了幾分,暗中點頭,月丫頭以前看起來是不個着調的,但在看起來倒是不錯,至少比深恨着曲府的燕丫頭好許多,知道有什麽事情,先派人來商量一下。
稍稍思慮了一下,心裏已經有了計較:“回去跟你們夫人說,這件事情就簡辦一些吧!我們這裏會送嫁妝過來,走個場面,麻煩你們王爺接收一下,也算是給她們正了名,至于其他的形式,就算了,必竟不是正室。”
曲彩月和曲秋燕,不管是誰都是匆匆送走的,曲彩月是真的沒有一點嫁妝,曲秋燕至少還是收拾了一些過去的。
“多謝太夫人,多謝太夫人。”婆子是曲彩月派來的,自然聽得出這話裏面對自家夫人有極大的好處,聽太夫人的意思是要送兩份嫁妝了,那可真是太好了,連聲道謝,“那奴婢回去跟我們夫人說一聲,我們夫人那裏也得跟王爺商量一下。”
婆子俨然把曲彩月當成府裏正式女主子的樣子。
“好!”太夫人點頭,婆子恭敬的行禮之後,把之前的禮盒放下,興沖沖的離開。
“影丫頭,你給三丫頭準備一份嫁妝,就簡單的一些衣裳首飾就行,府裏原本每一季都要做幾套衣裳的,按以前的尺寸給她送了,至于首飾,我讓吾嬷嬷收拾幾件,你放在一處,再把她以前用的東西收拾幾件,湊個幾擡就行。”
太夫人歎了一口氣道,“你二姐那裏,我也會吩咐你大伯母這樣的,兩個人現在都進的是景王府,都是曲府的女兒,就按同樣的規格就行,多少不分彼此!”
這話同樣也是随意打發,走個形式的意思。
曲秋燕當時把值錢的,能帶的都帶走了,不能帶的就是她屋子裏的一些搬不走的大件了,挑個幾件,的确能湊個幾擡。
“母親,針線房那裏還有幾匹錦緞,也一并送過去吧。”曲莫影想了想,又給添了點上去。
“随你吧,反正她這個樣子……若是好了,說不得還會讓我們整個曲府……”太夫人說到這裏沒再說下去,隻覺得心頭悶悶的,曲秋燕也曾經是她看重的孫女,可她現在這個樣子,分明是仇視了曲府。
這種情況下,做的再好,送的再多,也沒用的,甚至還會讓她變本加厲,多了妖娥子的本錢。
現在走個面子情就行了。
既然宮裏的旨意,這一點曲府還是必辦的。
“祖母,我覺得景王應當也會送一些聘禮過來,可能跟我們想的差不多,兩份一樣的,到時候我們再添進去,看起來會多一些,也體面一些。”曲莫影提議道。
“行吧!”太夫人點點頭,對景王沒有太多的期望,景王如果真的重視曲府,也不會到這個時候才辦曲秋燕的事情,之前不辦,現在這個時候再辦,應當也是拖不下去了,這個時候如果讓曲秋燕降等階,恐惹來閑話,“如果送過來就添上去,如果不送過來孔無所謂。”
既然已經這麽決定,曲莫影就照着這章程辦事,這事是要辦的,但兩府的意思都打算簡辦,現在曲彩月主事,雙方的意思也算和協,不管是曲彩月還是曲秋燕,既然都是曲府的女兒,自然一視同仁。
至于嫁過去之後,誰大誰小,就不是曲府需要考慮的。
景王府的聘禮也還算快,看着就象是早就準備好的,各送了幾擡過來,一送到東府,一送到西府。
之後曲莫影和洛氏,各往裏添了一些,加了兩擡,湊了一處,一起送往景王府,一路讓人敲着送過去。
許多路人看了個熱鬧,一路跟着過去,這才發現居然是景王府和曲府的喜事。
不知道從哪裏來得的消息,在人群中傳開,都說是曲府的兩位小姐嫁入景王府,一爲庶妃,一爲充容夫人。
曲府哪一家曲府?
就是之前說是寵妾滅妻的那一家,聽說那位庶妃還是于氏的親生女兒。
這麽一個毒婦的女兒,居然還被封爲景王的庶妃?實在沒天理。
可不是,走,去看看……
看熱鬧的人不少,說什麽的都有,于氏的事情才過去,整個京城沒人不知道的,這會多了曲秋燕的事情,誰不多看幾眼,多說幾句……
衆人議論之中,幾輛馬車從京城中出去,寬大的馬車上面有齊國公府的标志,齊國公太夫人出門還願的馬車,今天是太夫人早早的訂下的還願的日子,
齊太夫人去的是青雲觀還願,馬車一路到了青雲觀前停下,早有知客道人在門前候着,看到齊國公府的馬車,急忙迎了上來。
“見過太夫人。”
仙風道骨的道姑上前合十爲禮。
“準備好了嗎?”齊太夫人含笑爲禮,問道。
“早就準備妥當了,太夫人請。”道姑讓開路,笑道,“都是按太夫人的意思布置的。”
“那就好!”齊太夫人舉步往裏走,才走了沒幾步,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是……齊國公府太夫人?”
齊太夫人停下腳步,轉身看去。
斜對面的路上過來幾個人,當先是一位中年的婦人,看着三十幾歲的樣子,依稀看得出年輕時清秀的樣子,居然是永甯侯夫人。
跟她身邊的豐神俊朗的年青男子,是永甯侯世子了。
“真的是齊太夫人,您還認識我嗎?”永甯侯夫人上前兩步,驚喜的道,似乎很意外在這裏偶遇到齊太夫人。
齊國公太夫人的身份太高,永空侯夫人往日裏就是被引見之後退在一處的,兩個人的地位不同,輩份不同,也就隻是見過而已。
“永甯侯夫人。”齊太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永甯侯世子一眼後,客套的微微一笑,帶着幾分疏離。
許離鵬恭敬的上前行禮,然後有禮的退在一邊。
齊太夫人審視的目光一直跟着他,這一位就是之前退了曲莫影親事的那位世子,之前這名聲有多好聽,之後的名聲就有多不好聽,她以往也聽人一再的稱贊,但之後就很少聽到再有人對這位世子稱頌了。
一門訂了那麽久的親事,最後居然退了,而這理由有一部分固然是他後訂的段府二小姐的事情,他自己身原本也不是正的,和于氏的侄女早就勾搭在一處了。
想到于氏的侄女,齊太夫人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沒想到還願的時候,居然會遇上齊太夫人,齊太夫人今天來青雲觀,所爲何事?”永甯侯夫人仿佛沒看到齊太夫人的冷淡,笑問道。
“也是還願。”齊太夫人道。
“也是還願,那可真是巧了!”永甯侯夫人眼睛一亮,“我這次來是還的曲府原先二夫人的願的,原本就覺得她苦,沒想到居然這麽可憐,若早知道她當時的處境,我怎麽着也會伸手,那怕是和離又如何,至少還留下性命了。”
“你是因爲小越氏才來還願的?”齊太夫人上下打量了永甯侯夫人一眼,若有所思的問道。
“自打聽說了她的事情,我……我就許了願,若她大白于天下,必然來還願。”永甯侯夫人拿帕子在眼角抹了抹,“當初她才嫁進京,我就覺得投緣,雖然說的話不多,但卻是個好的,性子也溫婉,看着也不象有什麽事,卻沒想到她是受了委屈什麽也不說,當日她指着肚子裏的孩子,與我應下親事,沒想到……沒想到最後,居然……”
永甯侯夫人說到這裏側過頭去抹眼淚,竟是噎咽起來。
“都是我不好,當初若是再堅持一些,不讓于氏的話打動,也不會害了曲四小姐和我兒子,更不會……更不會有負小越氏之托,我……我有錯,不知道以後到了地下,如何去跟她說此事,都是我的錯。”
齊太夫人一愣,這話聽起來若有深意,難不成跟自己聽到的不同?
不過,這也可能是永甯侯府的托付之言,國公爺對永甯侯府可是沒什麽好感,特别是現在的這位永甯侯世子,老國公爺說到氣憤處,甚至想把他也打一頓的!
“伊人已逝,永甯侯夫人還是别再傷心了,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齊太夫人不是很有誠意的安慰了她一句。
腳下一動,想離開。
“太夫人說的是,都是我的錯,現在我更是着相了,是我害了我兒和曲四小姐的一生,害得他們兩個……現在……”永甯侯夫人說着又掉眼淚了,“若是有機會,若是有機會,我一定要彌補曲四小姐和我兒。”
“母親,您别說了。”許離鵬上前兩步,伸手拉了拉永甯侯夫人的衣袖,溫和的阻止道,“都過去了,該如何……”
一時情急,聲音失了控,帶着一種暗啞悲恸和顫音。
男兒流血不流淚,隻是未到傷心處,齊太夫人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