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出了曲秋燕的院子,就聽下人來報說裴元浚來了,還沒等到迎到門口,裴元浚已經進來了。
無奈就近往花廳引去。
“是皇上讓本王看看景王的。”裴元浚放下手中的茶盞,淡淡的道。
裴玉晟愕然,驚訝的問道:“父皇找我有什麽事情?”
他自己想想也沒什麽地方做的不好的,會惹得父皇對自己上心。
“其實也沒什麽事,隻是讓本王來問問景王身邊,是不是還有一個曲府的女子?”裴元浚漫不經心的道,睡鳳眼微微挑起,看着倒沒什麽煞氣,平和優雅的很。
“是本王的庶妃。”裴玉晟知道他問的是誰,道。
“庶妃是要有皇後娘娘賜封的,這個女子賜封了嗎?”裴元浚不以爲然的很。
“還……沒有,還沒有正式報給皇後娘娘。”裴玉晟眼神閃爍了一下道。
“爲什麽不報給皇後娘娘,内命婦的事情都是皇後娘娘主持的,聽聞這位曲府的小姐,之前也是下過賜婚意思的?”裴元浚掃了裴玉晟一眼,俊美的眼角挑了挑,“莫不是景王另有想法?是因爲最近的事情?”
“不……不是的,怎麽是最近的事情,隻是當時倉促之間進的府,後來又有事情,一直沒放在心上。”裴玉晟急忙道。
“就算沒放在心上,這事也拖不下去,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總不能讓人說我們皇家的人太過勢利吧!”裴元浚道。
“這……自然不是,是小侄真的忘記了,倒是麻煩王叔走這麽一趟,隻是這種事情不都是小事嗎,怎麽還勞煩王叔過來?”裴玉晟定了定神道,話既然是這麽說的,曲秋燕的這個庶妃之位是拒不了了。
他之前倒是沒多大的想法拒了,但就在方才,他是真的想把曲秋燕給貶下去。
他隻是不明白父皇日理萬機,怎麽會關注他府裏的小事,莫不是又是太子裴洛安在給他下絆?
“太子方才也在皇上那裏,說起外面鬧的很厲害的那件事的時候,提了一句,皇上這才想起這件不合規矩的事情。”裴元浚悠然的道。
耳際閃動的耳墜讓他俊美的笑臉,多了幾分邪魅。
唇角微微一勾,“本王聽說景王府裏方才出了事情,丢了東西?”
裴玉晟的心突突的跳了一下,急忙道:“沒什麽事情,就是曲庶妃的東西掉了,現在已經找到了,就在自己的屋子裏。”
“找到了?聽說你還把曲府的人扣下了?”裴元浚優雅而慵懶的問道,似乎真的隻是随口一問。
裴玉晟的臉色大變,這事才發現裴元浚也才到自己的門前,居然知道了一些,如何不讓他驚懼。
強笑了一下:“是真的沒什麽事情,就是曲庶妃和曲四小姐有些……不和,這事還鬧到了我這裏來。”
說到這裏揉了揉眉心,很是無奈:“女人家的事情真煩,一點點小事還鬧成這個樣子,讓王叔見笑了。”
裴元浚沒說話,把面前的茶盞擺弄了一下,然後擡頭看向裴玉晟,聲音不高:“見笑倒是不會,隻是想着那位曲四小姐跟本王的關系不一般,怕你沒給她面子,那本王的面子也就沒了。”
他這話說的極溫和,精緻的臉上甚至還帶着笑意,但這話裏的意思卻讓裴玉晟不寒而悚。
難爲曲莫影就是不給裴元浚的面子,至于不給裴元浚的面子會怎麽樣,裴玉晟當然知道這位從來就不是好相于的,别說是自己,就連太子如果不給他面子,也兜得走。
陪着笑臉,急忙解釋:“王叔,您放心,這事真的解決了,真的不是什麽大事,曲四小姐走的時候,小侄還特意的讓人送了兩份禮,曲四小姐也欣然的受了。”
不管事實是怎麽樣的,收了他的禮是肯定的,話當然要說的綿軟一些,免得惹惱了這個煞星。
裴洛安在他背後給他紮釘子就算了,再來這麽一個裴元浚,他可真心受不起。
這會更加惱恨曲秋燕的不識擡舉,她以爲自己這麽一個庶妃的位置會安安穩穩的,以爲她的地位就比這位曲四小姐高,卻沒想過她的這個妹妹已經算是王叔的面子了,這還有誰敢折他的面子。
這事跟他之前的猜測相似,以裴元浚的冷情薄性,是不可能真的對女子上心的,但是讓人折了他的人,他也是不會忍的。
裴元浚沒說話,細眯起眼睛,審視着裴玉晟。
裴玉晟臉上的笑容擺的都快要僵硬了,終于聽到這位王叔揮了揮手,雲淡風輕的道:“都不是什麽事情,不過是後院女子的事情罷了,隻要不打本王的臉,怎麽樣都說。”
“是,小侄明白。”裴玉晟連連點頭,背心處一陣冷汗。
之前這位曲四小姐如果真的撞了牆,自己這事恐怕就不是這麽雲淡風輕了,以父皇對裴元浚的看重,最後怎麽樣還真不好說。
必竟這也是王叔唯一松口願意收下的女人。
以後對上這位曲四小姐的時候,他應當更恭敬才是,自家的這位王叔太過無情狠戾,想從他這裏扯關系是不可能的,但是從曲莫影這裏倒是可行的。
心裏這麽想的,臉上卻不敢顯露出來,又奉迎了裴元浚幾句,最後親自把人送到景王府門口,答應馬上把府裏不合規矩的事情辦妥當,報到皇後娘娘那裏去。
看着裴元浚的馬車離開,裴玉晟回了書房,今天的事情讓他看清楚曲秋燕和曲莫影之間的關系,兩個人的關系就是勢成水火,一見面就氣場不合的那種,想從曲莫影這裏下手,還得另找人才是。
“殿下,曲姨娘來給您送點心了。”一個内侍進來禀報。
“誰?”裴玉晟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問道,待得問完才想起那個曲彩月,今天鬧的事情不少,這曲彩月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腦海裏,下意識的厭惡的一揮手,“讓她走,本王不想見……”
話說到這裏蓦的停了下來,裴元浚臉色一變,話音立時轉了,“去把她叫進來。”
他突然之間醒悟過來,原本還在找一個人,跟曲府的四小姐搭上關系,現在不就正好來了一位嗎?
這會推出去幹什麽?
曲彩月沒想到她送了點心來,居然一送一個準的,内侍從裏面出來,笑着引她進去。
進到書房裏,看到當中坐着的英俊的景王殿下,曲彩月激動的眼眶紅了,進府這麽久,她還是第一次到景王的面前。
“奴婢……見……見過王爺。”曲彩月跪了下來,哆哆嗦嗦的道。
“什麽事情?”裴玉晟的聲音還算平和。
“奴婢多謝王爺……救命之恩,特意給王爺送了點心過來,是奴婢方才做的,還熱着。”曲彩月激動的道。
“救命之恩?哪有這麽大的恩情?”裴玉晟不以爲意的道。
“王爺,有……有的,真的有的,曲庶妃讓奴婢……聽她的話行事,如果不聽,就要了奴婢的性命,奴婢死了不打緊,隻是……隻是被冤枉死了,就算是以後到了地下,也難以瞑目。”
曲彩月掩面哭道。
她這會已經重新梳洗過了,雖然衣裳不是最好的,但打扮的很清雅,她長的比不上曲秋燕,但也是容色出彩,這會的神情、舉止都透着幾分小心翼翼的柔婉嬌弱,更加的讓人覺得可心。
裴玉晟覺得眼前的曲彩月也不似之前想象中的面目可憎。
“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裴玉晟的身子往後一靠,問道。
“庶妃娘娘要害四妹妹,讓奴婢把一支簪子給四妹妹帶出府去,然後可以污她偷東西,奴婢不敢應,四妹妹雖然和奴婢之前偶有不和,但必竟也是自家姐妹,又豈能這麽害她,庶妃娘娘見奴婢不允,才跟奴婢兩個争執,才……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曲彩月哭道,眼淚如珠湧下,看着裴玉晟哀憐嬌弱。
裴玉晟的臉色一變:“你看到那支簪子了?”
簪子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一看景王的形色,竟比曲秋燕要害曲莫影和自己的事都讓他注意,曲彩月急忙搖頭,“沒有,奴婢沒有看到,隻是聽庶妃娘娘這麽一說。”
她原本還想到其他的一些話,把這些事情全推到曲秋燕的身上,但這會卻意識到簪子很重要,急忙住嘴,再不敢說她還拿過這支簪子。
裴玉晟的臉色稍緩,隻眸色依舊陰沉:“你是說曲秋燕要陷害你四妹妹,讓你污陷她,但你沒有做?”
“是,奴婢沒做,幸好沒做,四妹妹今天還來看了我,還……還跟奴婢說要好好的,說祖母和母親她們都念着奴婢……”曲彩月哭道,她清楚的知道以她的身份地位,想拉曲秋燕下馬,就必竟依靠娘家。
她一個人是比不過曲秋燕的,但如果還有曲莫影呢?曲府呢?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現在的曲秋燕也不是以前的曲秋燕了,于氏的事情鬧的滿城風雨,曲彩月自然也是知道的,站到了曲秋燕的對面,就是站到了曲莫影的一邊。
更何況曲莫影之前意味深長的說的那幾句話,就在耳邊,機會不就是這麽抓住的嗎?她現在就是在抓住機會。
曲彩月不知道,她還真的是在有心無意之間,對上了裴玉晟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