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還在傳的紛紛揚揚,這事還鬧的那麽大,鬧到了禦前,這麽大的陣勢,如果最後不了了之,大理寺就出醜了,大理寺卿也會被斥責。
一位诰命夫人是那麽好告的嗎?就說之前先把人拘起來,就有些不合流程,隻是皇上也知道了,卻沒說什麽,其他人才不敢多說,但也有人已經在私下裏準備着,就這幾天參大理寺卿無能,又狂妄自大,在沒有事實證據之前把一位诰命夫人給拘了起來。
還沒等那些人合計好,就聽到了一個傳聞,這件事情居然就在這麽短短的時間内結案了,于氏謀害曲志震原配發妻的事情也是證據确鑿。
之前還傳言說是于氏身邊的下人認了罪了,但最後的結果,這個下人一五一十的把所有事情都坦言了一遍,把于氏進府之後,怎麽害小越氏,原本雙生子就容易早産,卻把事情推到小越氏的身上。
害的小越氏被斥責不說,還被送到偏遠的庵堂去清修。
之後又怕小越氏回來,聯同那邊還不是庵主的女尼,找人沖撞小越氏不說,還在小越氏的飯菜裏下了些讓人虛弱無力的藥,以至于小越氏在最後生産的時候,不但早産了,而且還無力生産,差一點點一屍兩命。
好不容易生下女兒之下,小越氏命喪。
事情的前因後果已然審訓清楚,大理寺動作更快的是讓所有的人犯都簽字畫了押,這結果打亂了許多人的計劃,整個京城的人也爲此議論紛紛,到處都是罵于氏惡毒的百姓,走那裏都有人說這件事情。
事情的前因有了,再有後面的事情,小越氏用生命生下來的女兒,被于氏苛待,以緻于眼睛差點全瞎,這心得多黑,多惡毒,連一個小小的女嬰都不放過,說什麽照顧不及,曲府這樣的人家,又豈會沒有下人照顧着。
于清夢的事情也被翻了出來,也成了于氏派自己的侄女搶曲莫影親事的事實,說于氏自己的侄女去勾搭永甯侯世子,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早就不清不白,否則也不會成了永甯侯的妾室,又有一說永甯侯世子之前不退婚,似乎很誠信。
但其實早就另有心思,否則不會和于清夢兩個早早有的了首尾,更不會一有了段二小姐的事情,就馬上表示退親另娶。
救人是一件好事,可是被逼着退親的,哪家哪戶也沒聽說過。
不過段府的這位二小姐不是什麽好的,可隻要永甯侯府沒這個意思,難不成段府還真的能搶走這正妻之位,如果這位段府的二小姐實在不識趣,最多就是一個妾。
恩将仇報的搶了曲四小姐的親事,算是怎麽回事!
于是永甯侯府又重新被人提起,和于氏的事情一起,成爲了于氏惡毒的另一個見證,自然永甯侯世子也不是什麽好的,否則也不可能跟于氏同流合污。
于氏的事情審的很快,曲志震那裏得到消息也很快,在書房裏靜坐了許多之後,曲志震去了太夫人的院子,和太夫人說起休了于氏的事情。
“你要休了于氏?”太夫人沉默了一下,并不意外,低低的咳嗽了一聲,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太夫人的老毛病又犯了,精神氣不太足,臉色有些蒼白。
“是的,這麽多年于氏一直哄騙我,以至于我一直以爲小越氏是故意害的她早産……我對不起小越氏。”曲志震的臉色也不好看。
他這幾日見到的人無不對他看了又看,帶着幾分審視。
當然不是因爲第一次看到他,說明大家都對他在這件事情裏的情形很是側目。
于氏害小越氏的事情,他雖然是不知道的,但他必竟是一家之主,不管是小越氏還是于氏都是他的夫人,縱然他不是真的寵妾滅妻,但必竟也有一個失查之罪。
“那誠兒呢?”太夫人沉默了一下,看向曲志震,事到如今,她不會在意于氏的結果,眼下把于氏休了,對曲府自然是最好的。
可于氏生下的一雙兒女,卻成了問題。
“誠兒就記在小越氏的名下,讓她以後也有了祭祀的人。”曲志震提議道。
“不可!”太夫人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小越氏是于氏所害,你現在把于氏的兒子記在小越氏的名下,算什麽意思?”
“母親,于氏害了小越氏,現在把一雙兒女陪給小越氏,難道不應當嗎?”曲志震煩燥的道。
“這與理不符。”太夫人不客氣的反問道,“你這讓影丫頭怎麽想?于氏害死了她的生母,卻又要保留他兒女的嫡系身份?”
“我去跟影丫頭說此事。”曲志震沉默了一下道。
“這事……終是不太妥當。”太夫人終是覺得不太好,想阻止道。
“母親,我先去看看再說,影丫頭應當會理解的。”曲志震煩燥的道,站了起來,“我先去淺月居。”
見他如此行事,知道一時間難以勸說,太夫人隻能點頭,但還是有些不放心,特意的多加了一句:“如果影丫頭不同意,你也不要斥責她,在她這裏,于氏原本就是害死她生母的仇人……”
“母親,我知道了!”曲志震轉頭就走。
聽聞曲志震過來,曲莫影并不意外,到屋門前迎了一下,把曲志震引起了屋内,雨冬送上茶水之後,退在一邊侍候。
“父親,找女兒有什麽事情?”曲莫影一副茫然的樣子,問道。
于氏的事情已經定案,她早就從雨冬那裏得來了消息,曲志震的反應也極快,前腳才得的消息,後面馬上就來了。
“于氏已經定案了,她的确曾經害你娘親,也是我當時疏忽沒想到于氏的心這麽毒,居然真的會對你娘親下手。”曲志震組織了一下語氣,看着曲莫影緩緩的道。
“父親!”曲莫影頭低了下來。
“這件事情是爲父對不住你,爲父以後一定會補償你的。”曲志震臉上的神色沉痛,伸手按揉了幾下眉心,聲音暗澀,“一會我們一起去給你娘親掃掃墓,以後再讓人準備一場法事,以告慰你娘親在天之靈,是父親對不住你們。”
掃墓?曲莫影的記憶中,從來沒有這位親生父親給娘親掃墓的時候,而今卻突然提起來,隻是這份突然落在曲莫影的心中,隻換來冷笑。
又是掃墓,又是做法事,眼下這個時候曲志震可真是做足了場面,這是怕于氏的事情牽扯到他自己。
“是,但憑父親吩咐。”曲莫影低頭道。
“法事的事情,如果有不懂的,就去問你大伯母,爲父也會跟你大伯母先說一聲的。”曲志震道,“掃墓的事情,我已經讓人準備了,過來通知你一聲,午後我們就出去,就我們兩個,不必驚動其他人。”
“是,父親!”曲莫影應聲。
原本這就是曲志震安排好的,她是或者不是,最後都是這麽一個結果。
“聽你祖母說,最近的身體不算好,要不要父親去請一位太醫過來,給你看看,如果也能跟你祖母一樣配點藥丸備着,就最好了。”
“多謝父親,我無礙的,隻是些些小小的毛病罷了。”曲莫影柔聲道。
“小毛病不看就可能是大毛病。”曲志震溫和的斥責了她一句,然後站了起來,“我先回去準備一下,你也準備一下,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跟父親說就是,你娘早逝,爲父一直以爲……于氏能好好的照顧你們,沒想到于氏……居然心性這般惡毒……”
話說到傷心悲憤處,一時間再說不下去。
似乎爲了掩飾情緒中的激動,蓦的站了起來,轉身大步離開。
看着曲志震離開,曲莫影唇角無聲的勾了勾,吩咐雨冬道:“去把燕嬷嬷請過來。”
燕嬷嬷來的很快,進屋之後向曲莫影行禮之後便站在一邊:“小姐,找老奴有什麽事情?”
“你一會陪着我去給娘親掃墓,幫我準備一些掃墓用的東西。”曲莫影吩咐道。
“小姐,之前沒說起怎麽突然之間要去給夫人掃墓,不應當多準備一些的嗎?”燕嬷嬷皺了皺眉頭,這時候準備一會就出去,顯然倉促了一些。
“無礙的,能準備多少就準備多少,就是得麻煩燕嬷嬷跟着我走一趟。”曲莫影淡淡的道。
從來酒無好酒,宴無好宴,還沒聽說過掃個墓也能如此,曲志震明顯是想借着這件事情說另外的事情,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根本不是真心想給娘親掃墓,不過是拿娘親的事情,買一個情懷罷了。
這種時候,曲志震會如何做,曲莫影也能猜得出來。
隻是猜得出來是一回事情,曲志震這麽迫不及待的做出來又是一回事,這個便宜父親果然心性涼薄的令人發指,所謂的親情,不過是一場演繹親情的表演罷了。
“燕嬷嬷幫我準備一些能馬上準備到的,下午的時候和雨冬一起跟我去娘親的墓前,至于原因,當然是因爲燕嬷嬷比較懂這些事情,是我身邊的老人。”曲莫影緩緩的道,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掩去眸中所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