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别看了,侍郎大人沒來。”于風勇歎了一口氣。
“他怎麽會沒來,憑什麽沒來?”于氏聲音尖厲起來,她的身體依然沒有好,虛弱不已,說幾句話就喘個不停,呼吸急促。
“妹妹……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難不成還巴望着他來看你不成?”于風勇無奈的道,“我之前想去求見他的,無奈根本見不到他的人影,說一直在宮裏忙着修繕宮室,根本脫不了身。”
“他這是要把我推出去了……”于氏臉色陰冷的道,聲音破敗中帶着幾分瘋狂,“他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我……”
“妹妹,這事還是有可爲的,你先别急。”一看自家妹子瘋狂的眼神,于風勇急忙道。
這裏是牢房,吵出太大的動靜,必然會引人注意。
“怎麽辦?”一聽自家大哥的話,于氏臉上的瘋狂神色稍退,定了定神之後,陰沉的問道,“現在還能怎麽辦?”
“海蘭,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海蘭的身上。”于風勇看了看左右,沒發現有大理寺的人在身邊,這才壓低了聲音向于氏探身道。
“海蘭?”于氏的眼神稍動。
“對,這事讓海蘭擔下來,你是不知情的,隻要你沒事,庶妃娘娘和明誠都不會有大的變故。”于風勇又壓低着聲音,警惕的看向四周道。
“會不會被人發現?”于氏用力和喘了一下,問道。
“不會的,你放心,海蘭那裏我已經讓人跟她說過了,如果她還想……就得擔了這個責任,況且你出了事,她一個當下人的也好不了,索性光棍一些,把所有的事情擔下來,至少你出來之後,也不會虧待她的。”
于風勇低沉的道。
于氏這一次沒有猶豫:“大哥,那就這麽辦吧,讓海蘭把所有的事情擔下,海蘭也是一個忠心的,這以後我會時常祭拜她的,拿她當自己的妹妹看待。”
“你以前對她就不薄,否則那個時候也不會帶着她進曲府。”于風勇點頭。
這件事情若是海蘭擔下來,一個死罪是免不了的。
“接下來我恐怕不便多過來探望,庶妃娘娘和明誠也不會過來,你也先别急,我到外面去打點一切,到時候一問三不知,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海蘭的身上,自有海蘭擔着就是。”于風勇怕于氏忘記了,又叮囑幾句。
自家妹子的樣子看着就不象是很正常的樣子,于風勇覺得還是把庶妃娘娘的話再叮囑幾句爲是。
妹妹不能出事,一出事就會連累到侄子侄女。
侄女現在的身份,以後有無限的可能,如果因爲于氏惹上了污點,可是大事。
“他們爲什麽不能來見我?曲志震不來就算了,他們可是我生的,爲什麽不能來看看我?”于氏一聽就怒了,用力的拍了拍圍欄,聲音不自覺的拔高,引得站在遠處的兩個衙役看了過來。
“妹妹,你輕一些,不是他們不想來,是不能來。”一看自家妹妹的樣子,于風勇就知道她沒理解,隻能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右,繼續壓低了聲音說話,“他們一個正在準備科考,一個已經進了景王府,無論哪一個都是前途無量,這會來看你,是把他們拖進這個泥潭來。”
連曲志震都明哲保身的不探望,侄子和侄女更加不合适了。
“那個賤丫頭呢?有沒有出事?”于氏也不是真的笨的,方才不過是激憤之下,這會平靜下來,聲音也低了幾分,恨毒的問道。
之前于風勇傳過來的消息是讓她稍等,說曲莫影可能會出事。
“庶妃娘娘沒把她請進府,一時半會不能拿她怎麽辦,你先等着,總是會有機會的。”于風勇的聲音越發的低了,幾乎就湊到于氏的耳邊說的,看着鬼祟不已。
已經有衙役覺得他們說話過于的低了一些,似乎在說什麽秘密,一個衙役舉步向他們走了過來。
“妹妹,你先等着,應當馬上就會沒事的,等出來之後再說其他事都來得及的。”于風勇的身體往後一退,話提高了幾分,一臉的正色。
這是暗示于氏有人來了。
于氏點頭,“大哥你回去吧,我知道,這些事情都不是我做的,我自不會冤枉認下的。”
兄妹兩個一唱一和,走過來的衙役疑惑的看了他們一眼之後,就站定在他們邊上。
兩個人既然已經通過氣,這會說的都是極自然的話,于氏的眼神雖然陰郁,但也沒有再發瘋大叫。
又說了幾句之後,于風勇回去。
“小姐,越大人送來的信。”雨冬把信呈到了曲莫影的面前,“方才越大人匆匆派人送過來的。”
曲莫影接過,打開信,一目三行的看了起來,越氏臉色越沉重,待得看完,信放置在桌上,眸色凝寒。
“小姐,可是說了什麽不好的事情?”雨冬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事情有異,急忙問道。
“你看看。”曲莫影的下巴稍擡,對着信指了指。
雨冬聽命取了信看了起來,待得看完,氣的臉色刷白,“小姐,真的是欺人太甚,把别人都當成了傻子了。”
越文寒說的是曲府的這個案子,說海蘭把所有的事情認了下來,以前的事情都認了,說當時年少氣盛,不滿越夫人欺負自家主子,害得自家主子早産,這才有了想法想害越氏。
趁着越氏在庵堂裏清修的機會,特意的給了庵主一些銀票,爲難小越氏,最好能讓小越氏在庵堂過的不好,其用意當然是爲了給自家的主子出氣……
裏面說的事情不少,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沒于氏什麽事情,特别海蘭還把事情的起因全推到了小越氏的身上,說小越氏生性嫉妒,對才進府的于氏百般刁難,甚至還害得于氏早産,這才有了小越氏被趕到偏遠地方的緣由。
曲莫影垂下眼眸,眸色一片陰鸷,這話對于氏來說,還真的是很好的脫身法子,她隻推出一個海蘭,卻可以把一盆污水全倒在娘親的身上。
站起身,走到書案前,提起筆略一沉吟之後,筆落了下來,原本還沒那麽急的,但既然如此,有些事,也得提前去做了。
信寫完,稍稍晾了一晾之後,把信紙放入一個信封,曲莫影把信封遞給了雨冬:“給表哥送過去,讓他去找這個人,把這個人監管起來,還有就是庵主的事情,必然得盡快的給老庵主開棺查驗。”
時間拖的越長,對這個案子越沒有好處。
曲秋燕這個時候已經是全力在暗中動作,遲則恐怕景王真正插手,況且于氏還是诰命夫人,在沒人真正定罪之前,并不宜一直在大理寺關着,事情宜早不宜遲。
“奴婢現在就去。”雨冬也明白這件事情的關鍵,應了一聲之後,接過信跑了出去。
這件事情有後續,也是小姐這幾日準備充分,如果真的讓二夫人和三小姐那邊占了先機,這件事情到最後不但不了了之,連越大人可能都會被牽扯出來。
信在不久後就出現在越文寒的書案上,看着信裏寫的一切,越文寒低眉沉吟了一會之後,吩咐了兩個親信出去找人,到于府找一個小厮,一個很尋常的小厮,說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但卻是海蘭在未進于府之前已經生下的兒子。
這種事情很難查,也不知道自家表妹是哪裏查來的,但既然表妹這麽鄭重的寫在信裏,越文寒也是深信不疑的,這個表妹雖然柔弱,但心性卻很堅強,對于這個表妹越了 解,越文寒就覺得憐惜她,也越發的覺得她聰慧過人。
到于府找一個小厮的事情,不難,隻要自己查到這個人,一個小小的于府不算什麽,但這件事情也得快,于府不算什麽,但如果景王插手的話,就不容易得手了。
越文寒爲大理寺少卿,當然更明白這一點,所以接連派了二個親信,務必要一擊必中,直接帶人回來,打于府一個措手不及。
至于另一件事情,他的确也得快,于氏的事情現在還沒有真正的事實證據,所有的證據都還在猜疑階段,海蘭是一個突破口,庵主女尼也是!
帶着一個小厮,越文寒去找了大理寺張大人,進門之後先是行禮,而後擡起頭道:“張大人,馬上給老庵主開棺吧!”
“不行,沒有太多的證據。”張大人直接拒絕了,“而且就算同意,也得幾天之後,做不到馬上。”
“張大人,下官願意承擔一切後果。”越文寒沉聲道。
“你承擔?你怎麽承擔,這件事情是我主辦的。”張大人拒絕了他的要求,臉色不悅的道,“既然這件事情是我主辦的,你就得避嫌。”
“大人,在老庵主的這件事情上,我可以不避嫌,我可以承擔責任。”越文寒堅持的道,一臉正色,“小姑姑的事情,下官不能承辦,但是老庵主被害一事,下官卻是可以承的,大人承辦的是小姑姑的事情,兩件事情不能統一并論,隻不過是正巧人犯有些巧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