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二夫人,你牽涉在一樁謀殺案中,恐怕得麻煩曲二夫人跟我去一趟大理寺了。”越文寒揮了揮手,幾個衙役就上來拆床闆。
于氏被晃的差點摔倒,手扶住床闆,厲聲道:“越大人,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謀害性命,這種大事,既便是曲侍郎在,也攔不住的吧!”越文寒不以爲意的冷笑道,上前一步,“曲二夫人在這裏害過誰,不會不清楚吧?”
他靠的近,一雙眼睛帶着幾分陰沉,落在于氏的臉上,激的她一機靈,急忙大聲的辯解道:“越大人,我不知道你說什麽,你姑姑是難産死的,跟我有什麽關系?”
她不知道方才庵主那邊鬧的是謀害老庵主的命,以爲越文寒說的是她謀算小越氏的事情,心裏很慌,臉上故做鎮定。
“我姑姑的事情,你不知道?”越文寒挑了挑眉。
“我怎麽知道,我那個時候還是一個妾,有什麽能力暗算你姑姑。”于氏這時候也顧不得丢臉,顧不得自己最在意的是這個了,慌亂的道。
床闆慢慢的被幾個衙役拆了下來,她慌亂的伸手想抓住床上的框架,無奈這力氣根本不能跟幾個強力的衙役可以比。
“方才這裏的庵主指證曲二夫人讓人給她送了許多銀兩,在很多年前。”越文寒陰沉沉的道。
這話不是問話,聽起來似乎象是給于氏解答。
一看越文寒的樣子,再加上他這句似是而非的話,于氏是越發的慌了,當年的事情她捂的那麽嚴實,她不相信一下子就被發現了。
必然是越文寒在詐她?
“我送銀子給庵主,也是讓她照顧一下你姑姑,你姑姑再有不是,她當年也是曲府的二夫人,我……我一個妾室,想護着點主母怎麽了!”于氏大聲的分辨道。
“這話你覺得有人……會信嗎?”越文寒冷笑着反問道,但随既又冷冷的自己答了,“必然是有人信的,至少曲侍郎信了,是吧!不過現在就算是曲侍郎信了都沒用,來人,把曲二夫人擡到外面去。”
四個衙役一前一後的把人擡了出來。
于氏拼命掙紮着想拉住什麽東西,但是不管拉住什麽,最後都會被扯開,待得她到院子裏的時候,整個人是零亂的,看着也不象是一個堂堂的侍郎夫人。
“越文寒,我是诰命夫人,你不能這麽對我。”于氏尖聲大叫道。
屋外站着許多看客,都是之前圍觀的香客,海蘭也被抽在人群裏,一起被押的還有庵主和無賴王五,至于其他的人,就是圖個熱鬧,大家一起跟着越文寒過來的。
原本大家以爲說的就是老庵主被害一事,這會聽裏面于氏大叫大嚷的聲音,聽着似乎是曲侍郎原本的夫人被這個女人害了,害死了原本的正室夫人,現在這位是妾室被扶正的?
外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更加不敢多說話。
這事雲回霧轉,轉了好幾個彎了,讓他們這些看客們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麽,當然大理寺在辦案,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麽。
“曲二夫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曲二夫人既然牽扯到了人命案子中,就算是曲侍郎在,也不能攔本官辦案。”越文寒臉色一正道,一邊令人去找馬車,他過來的時候也有馬車,但那是他的馬車。
不說男女有别,就有他是官,于氏現在是嫌疑犯,兩個人就不能單獨的處于一輛馬車中。
隻是這種地方,怎麽看也不象有什麽好的馬車在,幾個衙役左右看了看之後,一個機靈的衙役撒腿就往外跑。
“可我沒有害你姑姑,你姑姑是難産死的,跟我沒有關系。”于氏幾乎是崩潰的大叫起來。
“你的丫環也說了你送了銀兩給這個庵主。”越文寒意有所指的道。
海蘭在那裏掙紮着想說話,無奈嘴裏早就被塞了一塊布條,堵的隻能喘氣,根本說不出話來。
“我隻是讓她照顧一下你姑姑,我其他也沒做什麽,你姑姑死了,跟我沒關系,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于氏大聲的道。
壓制着自己的心虛。
周圍的人起初都不是很懂,但經不住有年紀大的人,想起十幾年前的那件舊事,那會那個官家夫人死在庵堂裏,還是難産,周圍的人可是議論了許久的,難不成居然是眼前這個女人害的那位夫人?
聽這位的口氣,當時就是一個妾,一個妾害死了一位夫人?
香客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向于氏,原本他們以爲說的都是老庵主的事情,現在難道……說的是另外一件謀殺案?
“庵堂裏的女尼處,還有十幾年前的藥……”越文寒并不理會于氏的大吵大嚷,也沒把圍觀的人趕走,隻是在于氏大聲過後,才坦然的道,“那藥應當……也是于夫人給的吧?跟銀票一起的?”
藥現在就收在他的袖中,被小心的收集起來,他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麽,但眼下看于氏的反應,至少有一大半的可能是真的。
想到自己那個可憐的小姑姑,越文寒的眼底冒出了怒火,原本就覺得曲志震虧待表妹,卻原來不隻是表妹,還有小姑姑的事情。
如果不是表妹一再的提醒自己,自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小姑姑的死因有異,更不會在今天特意的趕過來,借着一個無賴的手,把當年的事情翻出來。
先是一個無賴,之後是這裏的老庵主的事情,而後才是于氏。
這裏可以算是精心布局,一步步的踩着這根線過來,要經過多少事情,才可以讓一個久處深閨,甚至不應當知道太多人情世故的女孩子,能做到這一步?
越文寒緩緩收斂着眸色中的怒火,這個時候他清楚的知道,話要怎麽說,才是正途,在于别人來聽什麽也沒有,但對于于氏來說,他的每一句都是有所指的,他應當更沉着冷靜才是,他越冷靜,于氏就越不會冷靜。
“越大人,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我隻承認我送了銀票,其他什麽事都不知道。”于氏也不是一味的蠢的,就是咬緊不知道。
“曲二夫人,我們還是回大理寺說吧!”越文寒不以爲意的道。
“越大人,你難道不應當避嫌?”于氏突然想到越文寒的身份,急道,既然是爲小越氏翻案,越文寒就是小越氏的親侄子,自然不能親自主審。
“你放心,到了大理寺,本官立時就把你的案子呈到大理寺卿面前,自有大理寺卿親自審問,本官現在隻是順手把你捉拿歸案。”越文寒淡冷的道。
說話間,那個機靈的衙役已經進來禀報,越文寒讓人把于氏擡着往外行去。
于氏努力掙紮,無奈被兩個衙役壓住手腳,就算是再折騰也折騰不出去。
庵門外,已經有車候着,隻是這車跟一般的馬車完全不同,從本質上來說隻是一輛牛車,而且還是敞開的。
于氏被擡到了上面,爲了怕她掉下來,又特意的讓她躺下,又束帶束了她的腳腰部位,把她緊緊的束在了床闆上,然後又把床闆擡到牛車上去,最後又在牛車前面,有衙役給她擋了一把傘,算是給了她诰命夫人最後的體面。
鄉下偏遠的地方,也沒有基他的馬車,能有這麽一輛牛車已經不錯了,更何況還給她打了一把傘。
于氏氣的幾乎痙攣,手指狠狠的挖着床闆卻無力起身,隻能大聲斥罵上了前面馬車的越文寒。
無奈不隻是越文寒沒理會她,就連圍觀的香客們都沒人理會,甚至也不知道是誰往她的身上砸了一個雞蛋,之後就是更多的人往她身上砸爛白菜,爛泥。
一聽方才于氏和越文寒的對話,就知道這位什麽侍郎夫人不是什麽好的,應當是真的害了當初的那位正室,老一輩的人還有記憶,那一位夫人當時就是死在這裏,看起來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和庵堂裏的女尼勾結害了人,否則哪來那麽多的銀兩。
至于老庵主的事,應當也是和她們有關系。
牛車不快,有好事之後就跟在牛車的後面一路跟着往京城去,路上遇到的人不少,看到這奇異的一行都停下了腳步。
有人問自然有人說,于是看熱鬧的就更多了,這一路過去,到京城門口的時候,已經是長長的一條了。
于氏這時候已經不罵了,但還是時不時的有人會氣憤不已的往她身上扔爛菜葉,人多也看不到是誰,衙役們喝止了幾下之後,稍稍好了一些,但于氏的臉上身上還是不免被砸到了,看着污垢不堪。
議論的人越發的多了,幾乎才到城門口,都知道了曲侍郎府上發生了寵妾滅妻的事情,寵的就是現在的這位曲二夫人,滅的就是當初的這位曲二夫人,一個妾室,居然害正妻難産而死,而且還用了藥。
流言并不在越文寒的控制之内,他說的話也沒有半點差錯,至于其他的,都是路人猜的,說的,跟他沒有半點關系,但卻在事情發生之後,快速的被百姓坐實。
一輛華美的馬車跟在這一行人後面進了城,看到眼前的一幕,馬車的車簾微掀,露出一張嬌美的臉,吩咐身邊的丫環:“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