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人說越金閣摔壞了一個客人定制的一套紅寶石套裝,這幾日正在鬧騰這事。”
楊姑姑道。
她和旁邊這家的掌櫃,也算是相熟的,這幾日這位掌櫃的頭很大,看着就知道事情不小。
“摔壞了定制的,是那些紅寶石是客人提供的嗎?”做爲季寒月的曲莫影上一世的時候,是管過這家鋪子的,立時明白了這裏面的意思。
不經營這種店鋪的人可能不知道,但對于曲莫影來說并不陌生,越金閣的生意有一些是定制的。
可以是客人要求定制和客人帶貨訂制。
客人要求定制是看中店鋪裏自身的一些寶石,要求定制,客人帶貨訂制是客人自帶的玉石之類的。
眼下既然鬧成這個樣子,看起來是客人定制的了。
“是的,就是客人自己定制的,抿說這紅寶石還是極上品的,當時也是鑒定了的,可是不知道怎麽的就碎了。”楊姑姑道,她就在邊上,又和掌櫃的相熟,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
“怎麽會碎的?”曲莫影覺得很懷疑,這種自己客人帶來的貨,都看管的特别的嚴實,特别說這種貨色還是鑒定過的,怎麽也不可能就這麽摔碎了,以往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放着這種物件的地方,都隻有掌櫃的和主家才有鑰匙。
“這個屬下不清楚,好象說是拿出來要準備制做的時候,掌櫃的有事情被叫走了一會,再回來的時候就摔碎了,掌櫃的甚至不清楚是他走的時候摔的,還是當時走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摔了,反正打開來看的時候,就已經碎成了幾塊。”
楊姑姑苦笑道。
這事玄乎的很,别說是她了,就算是隔壁的掌櫃也弄不明白。
“賠錢了嗎?”曲莫影溫言道。
“賠錢了,但不願意,說這是他們祖上傳下來的寶石,現在就這麽被摔了,可不行,其價值更不是一般的錢能抵的。”楊姑姑道。
“那他要如何?”曲莫影看了她一眼,繼續問道。
“說是要……要這家鋪子來抵!”楊姑姑深有感觸的道,“碎了賠錢就是,一定要這家鋪子,說這算這家鋪子全賠過去才差不多,眼下都鬧到衙門去了,出了這樣的事情,哪裏還能好好的做生意,别說是店裏的夥計,就算是掌櫃和東家也沒什麽心氣了。”
曲莫影柳眉微微的蹙了蹙,又問道:“他們東家是什麽意思?”
“聽說段夫人那邊的意思,實在不行的話,就把店鋪發賣了出去,抵這些賠的錢,聽聞衙門裏也說這紅寶石價值不菲,絕對不是一般的紅寶石。”
孤兒寡母,就算是頂着淩安伯府的名頭,沒有強有力的背景和手段,想經營這麽一家大财力的店鋪卻是不可能的。
曲莫影其實之前早已經想過,隻不過覺得現在的淩安伯府,沒有她插手的理由,既然讓段夫人成了爹爹的平妻,讓爹爹過繼了兒子,那這些東西,都是應當留在他們手中,讓他們在淩安伯府有立足的地方的。
同時也期望着淩安伯府的餘威能震懾那些有想法的人。
但是想來,這個想法終究是空的了,就算她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如何,也立時就想到了是有人想謀奪這家鋪子,而且看樣子,謀算的還很圓滿。
對越金閣下手,無非就是覺得越金閣沒什麽靠山。
這家鋪子是從太子妃季寒月的嫁妝中得來的,這些嫁妝的事情,還曾經鬧的整個京城都知道,也使得季悠然被懷疑,之前的好名聲被動搖。
又有之前的一些太子府和淩安伯府細碎的小事串在這件事情的前後,甚至還有立平妻,過繼子嗣的事情,使得原本可以接收所有的淩安伯府的二房,什麽也沒得到,最多就是出了一位東宮側妃。
許多明眼人必然清楚,淩安伯府眼下的大房并不會得到二房的支持,可以說是真的是孤兒寡母。
所以,才會有此算計的吧!
隻是眼下,她也是沒有理由直接插手的。
“越金閣的掌櫃,說了要發賣這家鋪子的嗎?”曲莫影沉吟了一下道。
“的确是這麽說的,說他們段夫人不甚其煩,這件事情不但外面鬧的不小,而且還引得府裏的太夫人斥責她,世子還小,一時間也不懂這些,更是掌不了什麽,段夫人的意思,就是讓掌櫃找到合适的,把店鋪盤出去。”
楊姑姑又歎了一口氣,她和那邊的張掌櫃關系還不錯,兩下裏以前也算都是舊主子的人,眼下卻是各爲其主。
“你去把那邊的掌櫃叫過來!”曲莫影又沉默了一下,才緩聲道。
“小姐要插手?”楊姑姑眼睛瞪大了起來,急忙勸道,“小姐,這與禮不合,現在的越金閣,是季氏的店鋪,小姐您不能直接插手。”
她以爲曲莫影不明所以直接插手,到時候造成更不好的影響。
自家小姐才是未出閣的小姐,雖說是淩安伯夫人的侄女,但必竟這種事情就不是她能說了算的。
“無礙,我就是問問價格幾許!”曲莫影搖了搖頭,示意楊姑姑不必慌。
“小姐要盤下這家鋪子?”楊姑姑蓦的瞪大了眼睛,越金閣不是越衣閣,要盤下這家鋪子,所需可不隻是一個小數目,小姐能拿得出來嗎?
“先看看吧!”曲莫影微微一笑,若說拿錢,她還真拿不出來,雖然娘親嫁到曲府的時候,帶來的嫁妝不少,但現在剩下落到她手裏的,其實并不多,特别是這種直接錢财方面的東西。
她手中的錢财,别說是去盤越金閣這樣的鋪子,就算是想盤一家小鋪子也是不夠的,越衣閣和其他的幾家鋪子裏雖然還有些錢,但這些錢是給鋪子裏周轉用的,她若是挪動了,就可能讓這些鋪子周轉不靈,不得不關門。
見曲莫影雖然這麽說,但形容之間并不慌亂,楊姑姑半信半疑的退下,讓人去請了越金閣的掌櫃張掌櫃過來。
“見過小姐!”張掌櫃是一個精瘦的中年人,進門後先向曲莫影恭敬的一禮,方才過來的時候楊姑姑已經向他說明是曲莫影要見她。
眼下看到她也不意外。
其實最早的時候,他跟楊姑姑都是江南越氏的舊人,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曲莫影也算是舊主之女,比起眼下的段夫人和小世子更名正言順。
當然,也隻是他們這些舊仆認爲曲莫影更名正言順,其他人是不認同的,店鋪的認證上面,也不會認同。
“送紅寶石過來的是什麽樣的人,現在能聯系到那人嗎?”曲莫影讓張掌櫃免禮之後,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不象是京中之人,好象外面來的人,說話的感覺不象是京中之人,之前到衙門處去了,一時間我們也找不到他的住處,也沒辦法私了。”張掌櫃立時明白這位曲四小姐的意思,心裏暗歎之餘,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不是京中之人,就沒了根底,可那天上門的時候,就沒有好好說開?”曲莫影詫異的道,不是京中之人,沒了根底,所以就算鬧大了,也扯不到其他勢力上面,但同樣沒了根底,他一個外鄉人怎麽敢鬧大?
“那日上門的時候,我們是想跟他好好說說,問問他的意思,可他開口就要這家鋪子,夫人就動怒了,說那是不可能的,然後這人就走了,下午就有衙門過來問事情,說已經告了我們。”
張掌櫃惱聲道,這事太過于突然,出了事情,大家坐下來解決就是,一次不行,就二次,二次不行三次,總是能找到解決的方案的,哪裏有這麽強來的,二話不說就把店鋪告到衙門去的。
“段夫人怎麽說?”曲莫影沉默了一下,眼紗内的眸色深幽起來。
“夫人不甚其煩,衙門上來問事,被府裏的太夫人知道,太夫人斥責夫人,還把夫人禁了足,夫人就算是想出門理事都不行,小世子又太小……”張掌櫃說到這裏也說不下去了,小世子雖然是個聰慧的,也懂事,但必竟沒見過這麽大的場面,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處置。
而且最近一段時間,小世子也幾乎沒有出門的機會,說太夫人要考較他的學業。
所以,眼下是内憂外患了,而且還是逼上門的内憂外患,對于季太夫人,曲莫影不由的嗤之以鼻,這一位就是很容易忽悠然,所以這裏面還有二房的事情了?
肖氏和季悠然還沒有死心,還是純粹的看不得段夫人和季元海得了好,順手推了一下?
“你傳個消息給你們夫人,問問你們夫人能不能把店鋪盤給我,隻不過我眼下手頭上沒有錢,恐怕得過個一段時間才能給她錢,但我可以打個欠條,立個字據,問問她可不可行?”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曲莫影心裏已經有了決斷。
這家鋪子也曾經母親和她的心血,她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它落到肖氏和季悠然的手中,或者眼睜睜的看着她被别人盤走。
她也清楚,現在接手了這家鋪子,就相當于接手了這個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