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縣君來的正是時候,我正要找你呢!”香容郡主皮笑肉不笑的道,伸手指了指一邊的椅子。
柳景玉微笑着坐下,仿佛一點也沒看到香容郡主臉上強壓下去的惱意。
“香容郡主,聽說你方才把我身邊的丫環叫過去問了一下,可是我身邊的丫環做了什麽錯事?如果真的有錯事,郡主不必顧忌我,該罰自管罰就是!”柳景玉一臉柔和的道,話說的極其體面。
卻讓香容郡主氣的幾乎吐血,都這種時候了,居然還說這種話,這是真把自己當成傻的不成。
“聽說是景玉縣君身邊的人要暗算曲四小姐,方才見縣君和曲四小姐說話,還以爲兩位一見如故。”香容郡主刺了她一句,道。
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郡主,這……這說的是什麽話?”柳景玉蓦的站了起來,一臉受到驚吓的樣子,兩眼瞪的大大的,回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幾個丫環:“郡主,您說,是哪一個,我絕對不會輕饒了她。”
她身後站的都是她的大丫環,一個個恭敬不已,沒有一個是婆子,那個婆子早就在事情辦妥之後,悄悄的離開回府去了,柳景玉還真的不怕香容郡主查到什麽。
人已經不在,那麽她說的話,又豈會當真。
“是一個婆子,說是你帶來的,并且讓我府裏的兩個丫環暗算曲四小姐,但更巧的是景玉縣君居然在這個時候要與我鬥茶,于是樓上也送了兩杯茶上去。”香容郡主平了平氣,使勁的往下壓了壓火氣,告訴自己沒有證據。
“郡主,我們往日也會鬥花、鬥詩、鬥畫,這鬥茶也是風雅之事,沒想到居然讓人鑽了空子,這……都是我的不是,我一會就去向曲四小姐陪罪。”柳景玉一臉的後悔自責,以她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原本就是服了軟的意思。
見她如此行事,香容郡主也不由的疑惑起來,難不成自己是真的想錯了!
那些鬥花之類的,的确有時候會有的,算起來柳景玉雖然突兀了一些,但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
“另外還請郡主查今天每一位過來的小姐,哪怕我也一樣,總不會有一個婆子平白無故的出現,而後又消失,是誰想挑撥我跟郡主的情份,以及讓長玉長公主府跟曲府起糾紛?這裏面誰得利一些?”
柳景玉一本正經的皺着眉頭道。
見她如此行事,香容郡主越發的覺得自己之前猜想的難道是錯的,神色之間沒了方才的怒意,柳眉緊蹙,細細的想着這件事情誰最得利。
到底是誰害自家府上。
“會是誰呢?”
“郡主,您現在先讓人暗中把府裏的人清查一遍,但不能讓與會的小姐們知道,怕會引發恐惶和各種傳言,今天到底是誰要害我跟曲四小姐?方才我的确是被人推下水的,我們兩個落了水,誰最得利呢?”
柳景玉重新坐了下來,幫着香容郡主梳理着今天的事情,然後不動聲色的把自己也歸爲了受害者。
聽她這麽一說,香容郡主越發的不确定了,難不成自己真的想錯了,柳景玉也是無辜的,柳景玉掉入水中的時候,她當時也是在的,也的确很意外,當時兩個人就這麽并排的站着,如果不是意外,柳景玉不可能滑下去的。
就算這平台上面有油迹,這事也不可能的。
好端端的所有人都沒事,隻有柳景玉有事情。
見香容郡主臉上隐忍的怒意退去,換上了疑惑的表情,柳景玉心頭一松,知道香容郡主是相信了自己的話了。
“郡主,這種事情對于整個長玉長公主府來說,也不是什麽好事,縱然不能查清楚,也得叫那些暗中圖謀的人,心生忌諱,再不敢動手才是。”柳景玉臉上露出幾分愁怒的神色,她的頭發還有幾分濕意,看着越發的讓人覺得她的氣惱是真的。
“可……這事真的沒辦法查,唆使丫環的人不見了。”香容郡主終于開了口,這表示她對柳景玉的話的認同。
“既便不見了,也得查一下,必然要震懾暗中出手的那些人!”柳景玉低聲道,神色之間很是大方,仿佛是真的爲香容郡主考慮似的,“堂堂長公主府,如果讓别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以後還如何得了?”
她這話裏頗有幾分深意,香容郡主細品一下之後,臉色變了。
身在皇家,就算是長公主之尊,也不是沒有敵人的,況且這安全問題,對于皇家更爲重要,不隻是長公主自己的,還有其他的皇族中人,如果太子殿下,或者幾位皇子到了長公主府,出了一點安全問題,就算是長公主自己也是抗不下這種事情的。
這麽一想,還真的不是小事,而且也不是閨閣之中的事情,更象是對付柳景玉的。
必竟柳景玉可是未來的太子妃,而曲莫影,香容郡主也知道一些,是被鄖郡王訂下的女子,這身份雖然比不得太子妃貴重,但在一定程度上,卻和鄖郡王有關,算起來也是大事情。
今天到會的世家小姐不少,明面上比曲莫影身份尊貴的更多,但真論起來,唯有柳景玉和曲莫影的身份最不一般。
而這兩個人都被人算計了。
曲莫影是運氣好,逃過一劫,柳景玉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
這麽一想,香容郡主如何不慌,這是要有人對付她們長公主府,嫁禍長公主府!這事必定得讓母親知,絕不能就這麽沽息了。
“去,跟母親說說此事,讓母親查一下,這背後之人倒底是誰,兩個丫環也帶過去。”這事既然這麽大,香容郡主不敢一個人自專了。
原本想着不過是閨閣的手段,現在才發現居然是緻命的大事。
婆子應聲退了下去,走出去的時候隐晦的看了柳景玉一眼,這位景玉縣君說的是真的嗎?爲什麽她覺得她真的好象是這個樣子,可又有些疑惑,但不管如何,這事具體如何的确應當報到長公主處。
“景玉縣君,你覺得會是誰?”待得婆子走了,香容郡主才皺着眉頭問道,這事她覺得蹊跷的很。
可所有的事情唯有一個頭,而這個頭又找不到。
現在亂成一團!
“郡主,這事我也不知道,往日我和這些小姐們也是交好的,當時您也看到了,那麽多的小姐圍在我們兩個身邊,而且大多數都跟我們交好的,唯有曲四小姐隔的遠,但也是因爲隔的遠,曲四小姐才會是那個看的最清楚的人,可她似乎對我有些偏見。”
柳景玉苦笑道。
“怎麽說?”香容郡主聽出一些由頭。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爲曲府的大小姐吧,但其實……那事情跟我真的沒關系,是季側妃惹出來的。”
柳景玉歎了一口氣,苦惱的道。
她方才去斥問曲莫影的事情,柳景玉越想越是一個敗筆,而且還讓季悠然給抓了個正着,聽這意思,還想借着這由頭,和自己争執一番。
柳景玉向來謹慎,之前說過一通之後,不覺得如何,但事後越想越奇怪,季悠然的話聽起來似乎是在說給别人聽的。
那個别人是誰?難不成是東宮太子?
這麽一想,柳景玉有些慌,不管季寒月是不是太子心之所系,但至少表面上太子表現出來的,就是對季寒月的情有獨鍾,她最好不要破了太子的人設,免得惹來太子的厭煩,這麽一想,她之前問曲莫影的話過于的強勢和過份了一些。
甚至還有些強壓的威脅!
柳景玉細細的品評了自己之前跟季悠然說過的話,知道自己失策了,就算季悠然身後不是太子,也必然是一個重要的人。
眼下,她跟香容郡主說這話,就是來補救的,把自己表現的極無辜,而且還是受害者的地位,加深了她之前失态之下說錯話的原因,也讓人覺得她當時那種狀态下,說出那樣的話是極正常的。
描補之前的失言。
“季側妃?”香容郡主不知道季悠然過來的事情,她方才一直在這裏查問兩個丫環,“東宮的季側妃?”
“就是東宮的季側妃,我之前問曲四小姐是否看到我是被誰推下去的時候,話可能說的嚴厲了一些,季側妃就過來斥責我,說曲四小姐是太子妃的親表妹,也就是她的表妹,她是有發言權的……”
柳景玉無奈的苦笑道,神色之間黯然的很,嘴裏的話也沒有說完,似乎有無盡的委屈。
想想她的處境,以及現在還妾身不明的情況,香容郡主看向她的目光越發的和善起來,兩個人的關系原本就好,這時候見柳景玉吃了虧,而且還吃在她們以往看不上的季悠然的手上,香容郡主頗有幾分同情。
“你理她作甚,太子妃在的時候,就是一個應聲的,現在太子妃沒了,又事事拿太子妃說話,說的好象她之前沒跟太子兩個……”
這話說到這裏停了一下,就算是在背後說太子是非,也是不恭敬的,香容郡主想起母親的提醒,立時住了嘴,想了想站起來道:“走吧,我們去看看這位季側妃,順便我也幫向曲四小姐解釋一下!”
聽香容郡主這麽一說,柳景玉心頭暗暗得意,有香容郡主這個得力的幫手在,今天這事不管說到哪裏去,她都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