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月的時候,她不管走到那裏,都會成爲别人的中心,都會有許多人看着自己,對于這些目光中的含義,她并不在意,也很能坦然對之。
眼下也是如此!
隻這麽幾位小姐,她還真的一點負擔也沒有。
“曲四小姐的這柄扇子不錯,能讓我看看嗎?”香容郡主忽然看口笑道,目光落在曲莫影腰際的一枚玉扇上。
方才曲莫影進門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實在是這柄玉扇佩的太好了,既不顯得過于的樸素,又不會過于的張揚。
站在她身後的一個婆子方才還低低的提醒了她一聲,這婆子是今天母親派來幫她忙的,是母親身邊的人。
曲莫影微微一笑,站了起來,雨春上前替她解下玉扇,曲莫影接過遞到香容郡主面前:“郡主請。”
香容郡主身後的一個婆子上前,從曲莫影的手中接過,然後仔細的查看了一眼之後,對着香容郡主點了點頭,香容郡主接過。
翻看了幾下之後,忍不住又稱贊道:“真是好玉,制成這麽一柄扇子,更是獨具匠心,好,真好。”
曲莫影含笑坐下,目光掃了掃已經重新站到香容郡主身後的婆子。
這個婆子雖然也是站在香容郡主的身後,但明顯和其他的幾個丫環、婆子是不同的,其餘幾位都離她稍稍遠了一些,而且似乎隐隐的把她包在最裏面,正站在香容郡主的背後,是香容郡主最心腹的婆子?
“曲四小姐哪裏來的這個玉扇?是什麽地方制的?”香容郡主看着來了興趣,又翻看了幾下之後,問道。
曲莫影搖了搖頭:“這是傳下來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制的,就是在找的時候,看到有這麽一柄小玉扇,很是喜歡,就戴了上來。”
香容郡主又翻看了幾下,一副受不釋手的樣子,邊上有一位小姐看香容郡主這麽喜歡,忍不住開口道:“既然郡主這麽喜歡,那就買下來,曲四小姐報個高價,郡主買下來,那就是兩不吃虧了。”
“對,對,這樣最好了。”
“郡主和曲四小姐都不會吃虧的。”立時有其他的幾位小姐附合着道。
香容郡主似乎意動起來,擡眼看向曲莫影:“曲四小姐……這樣可以嗎?”
“郡主,這是先人所遺留之物,實在不敢賣出去,否則就是大不孝了,還望郡主諒解。”曲莫影坦然的拒絕道。
唇角雖然彎出幾分笑意,但看着有些微冷。
古來就言,灑無好酒,宴無好宴,這是香容郡主的試探,也是這些小姐們的試探吧!
好在她來的時候,就已經想的清楚,這樣的爲難,她不會退卻,若是一上來就被吓住,不但不會讓人覺得憐惜,還會讓人看不起。
沒人想到曲莫影會毫不猶豫的拒絕,花廳裏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就算真的不願意,也要說的婉轉一些,或者另取一件抵過,哪有這麽直言不孝的,如果她不孝了,那逼得她買了玉扇的香容小姐,要如何自處。
這一處是閨中小姐的聚會,但同樣也和前朝息息相關,這種大面上的名頭,對她們也是極重要的。
“既然曲四小姐不願意,那就算了。”香容郡主的臉色也冷了下來,把手中的玉扇放在桌面上,臉色很不好看。
曲莫影站起來,向香容郡主深深一禮:“郡主,實在抱歉。”
“無礙的!”香容郡主雖然說的大度,但看得出神色之間并沒有太多的歡喜,之後甚至也沒理會曲莫影,隻會另外的幾位小姐說話。
曲莫影重新把玉扇挂好,在椅子上坐定,就算沒有人跟她說話,她也是泰然自若的含笑,一雙蒙在眼紗内的眼眸,似乎注意着在場的每一個人,很是從容鎮定。
一個丫環匆匆進來:“禀報郡主,景玉縣君來了!”
“景玉縣君來了,聽說她快要發迹了,那我們一起去迎迎她。”香容郡主擡起頭,玩笑的道,站了起來。
她既然站起,所有人也跟着站了起來。
對于香容郡主的話,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眼下景玉縣君還隻是一位縣君,比郡主還低了幾個檔次,但如果她嫁到了東宮,再出現的話,她們這些人的确應當都去迎一下,包括香容郡主。
眼下當然不用,但是如果這麽玩笑的一說,她們倒也可以玩笑的一接,反正能和景玉縣君交好,實在不用在意這一次是不是降了身價。
他日,柳景玉的身份高了,她們也得接。
這當中,當然也有不情不願的,但香容郡主這麽說了,大家也不能拒絕,跟着一起就是,總不能表現的跟景玉縣君不睦吧!
幾位小姐跟着香容郡主一起往外迎去,曲莫影走的并不快,掉到了最後,也沒跟人去擠,她隻是來走個過場的。
花廳門口,柳景玉出現了,她的身後也跟着幾位小姐,看到香容郡主迎了出來,心裏得意,嘴裏卻大呼不敢,急上前兩步,搶先行禮:“見過香容郡主。”
“聽說你馬上要發達了,我帶着這幾位小姐一起來迎你,他日可不許忘記了啊!”香容郡主笑着,伸手拉住景玉縣君的手。
兩個人往日裏關系就不錯,隻不過往日裏香容郡主把她看成未來的景王妃,而眼下,卻是未來的太子妃。
身份更是往上翻了一翻。
“香容郡主客氣了,不過哪有什麽發達了一說,我依然還是我。”這是提起自己的親事,柳景玉臉上帶起了淡淡的紅暈,嬌羞的道。
看着越發的讓人覺得容色如玉,她原本就長的出色,這會打扮起來,更是讓人覺得容色精緻出彩。
有幾位小姐暗懷嫉妒的看着她,怪道能被皇後娘娘看中,太子選中,果然長的好就是好。
“你啊,還瞞着我們!”香容郡主笑着轉身,正欲往裏走,忽然看到一邊的曲莫影,笑着指着曲莫影道:“這裏的小姐,都是你見過的,唯有這位曲四小姐,不知道你見過沒有,是曲侍郎府上的小姐。”
柳景玉其實一進門就在找曲莫影,隻不過曲莫影長的不高,又在人群後面,一時發現不了,眼下一看到曲莫影的容色打扮,竟然這麽出色,既便有眼紗縛着,也看着出她容色出彩,想起之前自己的算計,一再失手,眼中一片幽冷。
曲莫影一個沒見識的土包子,怎麽可能打扮的這麽出色!怎麽可能?
但随既她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親親熱熱的上前,伸手似乎要去拉曲莫影的手:“曲四小姐,我自然是認得的,之前在外公的府裏,就跟曲四小姐一起說過話,隻不過曲四小姐來去匆匆,我們最後也不能親熱親熱。”
曲莫影往後退了退,然後側身一禮,正巧避開她的手,仿佛隻是爲了給她行禮,沒注意到她的手似的。
“見過景玉縣君。”
“曲四小姐客氣了,最近還好嗎?原本以爲曲府來的會是曲三小姐,沒想到居然是曲四小姐。”柳景玉的手不可能一直尴尬的伸手,緩緩落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厲色,心裏暗罵曲莫影不識擡舉。
臉上卻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看着很是讓人覺得和善、大方。
“多謝景玉縣君,我還好,三姐身體不适,所以就讓我來了。”曲莫影柔聲答道,話說的不卑不亢,舉止之間沒有一絲的偏差。
香容郡主含笑站在一邊不語,靜靜的看着兩個人說話,唯有眼底若有所思,這兩個人将來的身份,她是最清楚的。
曲莫影雖然比不得柳景玉,但勝在将來的輩份高,而且不但輩份高,更是鄖郡王的人,就沖這一點,東宮也得高看她一眼。
方才母親的人也暗示了自己,那柄玉扇應當是鄖郡王府的,看起來這個自己名義上的表舅舅,對于這個側妃,也不是那麽一點也不在意的,至少能讓鄖郡王準備了佩飾的女人,以前沒有過,以後也不一定有。
當然,想讓鄖郡王真心的憐香惜玉也是辦不到的,左不過是在意一些的女人罷了,算起來也是得心一點的玩物,有時候還是有些用處的。
這個表舅舅從來就不是什麽好相于的人。
“景玉縣君身上的玉扇和曲四小姐身上挂着的玉扇好象,莫不是同一處地方做的?方才曲四小姐還說是祖傳的呢!”
有一位小姐忽然低低的驚呼一聲。
柳景玉順勢落下眼眸,其實她方才看到曲莫影的時候就看到了,原本今天她的穿着打扮中,最滿意的就是這柄佩飾玉扇,所以看人的時候,都不由自主的去看别人挂在腰間的佩飾,方才看看到曲莫影腰間的佩飾居然是一柄玉扇的時候,她的臉上笑容就是一僵,但又被她極快的掩飾了過去。
“景玉縣君和曲四小姐怕不是說好了的吧!”有一穿着織金繡紋裙的小姐搖着團扇笑道,這話聽不出是好意還是壞意。
但這個時候說這種話,總覺得有種别樣的意味在裏面。
曲莫影擡眼看向這位說話的小姐,她認識,是是左相府的二小姐陳海蘭,算起來她之前應當也是有想法和太子府結親的。
所以,她這話是挑事,還是幫着柳景玉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