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曲志誠扶着一個小厮過來,他的情形比之前的好了許多,偶爾也會起身走走。
“表哥怎麽了?”曲明誠過來,笑着問道。
“我沒什麽事情,二表弟身體還沒好,還是要好好的休息才是。”肖含元勉強的笑道。
“方才過去的可是大姐?是從四妹妹處回來嗎?”曲明誠微微一笑,仿佛什麽也不知道似的,隻看了一下曲雪芯遠去的方向。
“我不知道她是從哪裏回來的。”肖含元苦笑着搖了搖頭,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不明白曲雪芯爲什麽似乎一下子變了一個樣子。
“是不是覺得大姐變了?”曲明誠問道。
這話問中了肖含元的心思,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很奇怪的感覺,大表妹……似乎象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可能是因爲從四妹妹處回來吧。”曲明誠看了看之前曲雪芯過來的地方。
肖含元聽出了曲明誠話裏的其他意思,一把拉住他:“二表弟,可是知道了一些什麽事情?難不成是發生了什麽嗎?不是說太子府的側妃已經把這事情和解了嗎?”
他是聽說了沒事,才松了一口氣的。
“看起來是沒事了……”曲明誠的笑容也有了幾分勉強,扶着小厮沉默了一下,伸手指了指邊上的一處亭子:“肖表哥,我們到那邊去說話。”
“好!”肖含元看他支持不住的樣子,點了點頭,伸手也幫着小厮扶了他一把。
三個人就近在亭子的圍欄處坐了下來。
才坐下,肖含元就迫不及待的問道:“二表弟,可是這事另有玄機不成?太子府的人難道也是出爾而爾?”
“倒不是什麽出爾反爾,隻是這東宮的側妃跟四妹妹關系不一般。”曲明誠意有所指的道。
肖含元愣了一下,這事他還真不知道:“什麽關系?”
“東宮的太子妃是四妹妹的表姐,眼下的這位側妃卻是原本太子妃的親堂姐,當時進東宮也是爲了照顧病重的太子妃的,可見兩個人的感情不一般,眼下這位側妃看到四妹妹,還是會親親熱熱的稱呼一聲表妹的。”
曲明誠把曲莫影和季悠然之間的關系說了一遍。
“既然這位季側妃跟曲府的關系這麽好,爲什麽還要這麽爲難大表妹,原本就是一個無心這識,弄成這麽一副樣子幹什麽?”肖含元細品了一下,疑惑的問道。
既然兩個裏的關系這麽親近,又何必鬧的這麽大,這件事情雖然就此卡住了,但肖含無也明白這種事情必然會傳出去,而傳出去的話對曲雪芯的名聲很是有礙,再加上昨天晚上曲雪芯還落了水,被一個男子救上來。
原本這件事情對曲雪芯就是大不利,眼下更是如同火上燒油,太子府側妃的身份,注定了這位季側妃的一舉一動,會被很多人盯着,曲雪芯的狼狽也應此會被更多的人看到、知道。
“所以,我方才才問你,是不是大姐從四妹妹處回來。”曲明誠沒有回答,隻是勾了勾唇,極是無奈的道。
“是因爲四表妹?”肖含元的臉色變了。
“這個不太清楚,我隻是覺得這事情如果有變故,很大的可能會是四妹妹,當然也可能是我猜錯了,必竟當時的情形我也不是親眼看到,後來的事情都是聽人傳過來的,還不如肖表哥是親眼目睹的。”
曲明誠的話滴水不漏,但卻充滿着另外的含義。
肖含元細細的品了品,眼角突突的跳了跳,“是四表妹故意的?”
“這個應當不會吧!”曲明誠擺了擺手,“好了,肖表哥,可能我們猜的都不是真的,四妹妹對大姐一向很好,兩個人的關系是幾個姐妹中最密切的,我們這麽猜來猜去也沒什麽意思。”
似乎爲了打消肖含元的懷疑,曲明誠急忙道。
但這話聽起來總覺得言不由衷,特别是讓肖含元想起那日曲雪芯和曲莫影相處的情形,所謂的關系好可不見的,總隐隐的覺得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些敵意。
這麽一想,他立時想通了,蓦的站了起來,臉色氣的鐵青,轉身就要走。
“肖表哥,你幹什麽?”曲明誠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
“我去找四表妹問個清楚去。”肖含元氣憤的道,“她分明是想故意對付大表妹的。”
“肖表哥是不是弄錯了,我們方才猜的隻是猜測,沒有證據的,而且就算是四妹妹心裏生了嫌隙,也不可能……”
話說到這裏,曲明誠知道自己失了言,急忙住了嘴。
“二表弟,你話裏是什麽意思?”肖含元反手拉住曲明誠的手,急問道,從曲明誠的話裏,他聽出了許多其他的含義。
曲明誠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急忙搖手:“肖表哥,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隻知道你眼下跟大姐走的近不好。”
說完扶着小厮的手站起來,竟是一把推開肖含元的手,慌亂的要走。
這個時候肖含元怎麽還會讓他走,這話說到一半就走,心裏難受的緊,死死的拉住曲明誠的衣袖,額頭上青筋都暴了起來:“二表弟,你如果還當我是你的表哥,你就把話說的清楚一睦,什麽叫我不能跟大小姐走的近?她憑什麽不讓我走的近?”
這話一說完,肖含元立時怔愣在當地,兩眼直直的看着曲明誠,張了張嘴,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突然知道爲什麽了!
見他如此,曲明誠也知道他明白了,當下從他放松下來的手中,搶下自己的衣袖,苦笑着搖了搖頭:“肖表哥,這其實也是一筆糊塗帳,誰讓你跟大表姐走的近的呢!若說起來,也是肖表哥的不是,原本兩家……”
說到這裏,曲明誠又歎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肖含元的肩膀:“肖表哥,你好自爲之吧!這門親事是祖母認定的。”
說完轉身離開,獨留下站在原地的肖含元,臉色越來越難看。
原來眼下曲雪芯的不好處境全是因爲自己,甚至于昨天大表妹的落水,可能也跟四表妹有關,必竟最後四表妹是上了那艘船,而且還在船上的時候,船上的人就把他們趕下船的,如果沒有趕下船,這事就沒了後續。
也不可能再有大表妹後面跟季側妃的沖動了。
所以,這事的根源還是自己,是自己對不住大表妹。
肖含元的臉先是鐵青,而後變得羞愧、後悔。
他不要娶曲莫影,從來沒想過要娶曲莫影,但看這位四表妹水性楊花的性子,他就不喜歡。
不說之前和何三公子相親的事情,就說昨天晚上,她一個女子和船主人孤男寡女的在一處,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越想越惱,越想越生氣,肖含元控制不住的怒沖沖轉身就往淺月居而去。
待到了淺月居門口,徑直就進門去,有婆子一看急忙上前行禮。
“你們四小姐呢?”肖含元還算有些理智,停下了腳步。
“請表公子稍待,奴婢這就去回禀。”婆子伶俐的接口道。
肖含元停下了腳步,點點頭。
婆子進門去禀報,不一會兒雨冬走了出來,看到站在院子裏氣乎乎,一副興師問罪的肖含元,雨冬的氣也沒打一處來。
也不知道這位肖公子怎麽也來了,才走了大小姐,又來了這位表公子,可真是不能消停了。
“見過表公子。”雨冬上前行禮。
“你們小姐呢,我想見見。”肖含元自以爲是的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小姐身體不适,正在休息,現在不便見人。”雨冬陪着笑臉答道。
肖含元的臉色立時沉了下來:“方才不是見過大表妹了嗎?怎麽,我來了就心虛了,不敢見我?”
“表公子是何意,方才我們小姐也沒見到大小姐。”雨冬擡起頭,臉上的笑容緩緩退去。
“這話說的會有人相信嗎?大表妹都委屈成這個樣子了,還不是你們小姐害的,我現在來就是來說一句話,我跟你們小姐是不可能的,讓她死了這份心好了。”肖含元一聽雨冬的話,以爲她是欲蓋彌彰,冷冷的大聲。
他這番動靜可不小,又站在院門口,連院外有婆子、丫環經過,都被驚住了。
這位肖公子她們都知道,但眼下他這話裏的含義是什麽意思?
莫不是四小姐要嫁給這位肖公子?
見他不顧自家小姐的清名,大聲的嚷嚷,雨冬也惱了,當下也不再客氣,手一插腰,上下打量了肖含元幾眼,冷冷的嘲諷道:“表公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們小姐跟你有什麽關系?平日裏也沒見過幾面,怎麽讓你生出這些枉想來。”
如果不因爲這是曲府,他眼下不過是曲府的一個丫環,雨冬都想上手了,哪來這麽一個不識進退的人,這是想毀小姐的名聲!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而且還是一個丫環說的,幾乎象是狠狠的打了肖含元兩巴掌,肖含元又羞又氣,臉紅脖子粗起來,冷冷的瞪着雨冬,就要控制不住的鬧事。
卻見曲莫影身邊另外一個丫環,匆匆的走了出來,走到他面前,對着他側身一禮:“表公子,我們小姐請您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