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主子是誰?”紅梅也跟她一樣激動,看着丫環急問道。
丫環被問的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她們兩個,反問道:“我們主子不就是側妃娘娘嗎?還能有哪一個?”
“沒……沒有哪一個,以爲東宮還有其他的主子。”曲雪芯急忙阻止紅梅再問,臉上的紅暈退去,心裏失望。
“這東宮内院的主子就隻有我們側妃娘娘了,哪裏還有其他人。”丫環撇了撇嘴,然後道,“方才我們娘娘忘記給幾位小姐賞了,還請三位小姐等一下。”
“給……給我們賞?”曲雪芯愣了一下。
她們今天是來請罪的,能解釋這件事情就不錯了,哪裏還會有賞。
說話間,後面又有三個丫環出來,這一次三個丫環手中各捧了一個錦盒。
當先的丫環笑道,“這是給曲大小姐的賞,其餘的兩件是給曲三小姐和曲四小姐的。”
馬車裏的曲秋燕和曲莫影聽到動靜,這時候也重新下了馬車,看向三個丫環手中的錦盒,當中一個錦盒是粉色的,後面的兩個一模一樣,是綠色的。
丫環手指着的是當中的錦盒,這個錦盒不但顔色不同,而且還大了一号,看着東西也多。
曲莫影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曲雪芯,然後收回目光,她現在是最小的,前面自有曲雪芯和曲秋燕頂着,要如何行事,她不急。
“多謝側妃娘娘的賞!”曲雪芯急忙道。
曲秋燕和曲莫影跟着側身一禮。
當先的丫環搖了搖手:“曲大小姐客氣了,這以後說不定還能跟我們娘娘長來長往,這次的事情,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三個錦盒呈上來,三個人的丫環各自依言領了一個,紅梅幾乎是喜形于色的。
紅梅的性子跟曲雪芯有些象,兩個人往日看起來都是那種很穩重的,但眼下卻激動的眼神發亮,晶瑩動人。
既然給了賞,東宮的丫環退下,三個人依次重新上了馬車。
馬車轉了個方向,向曲府行去。
“大姐的錦盒裏有什麽?”才上馬車,曲秋燕就打開了自己的錦盒看了一下,是一支簪子,雖然也很漂亮,但隻是那種極普通的,對于東宮的側妃來說,應當是最不起眼的一種。
曲莫影也無聲的打開看了一下,跟曲秋燕的是一樣的。
唯有曲雪芯緊緊的抱着錦盒,沒打開。
聽曲秋燕這麽一說,曲雪芯搖了搖頭:“還是回去看吧,這個時候就打開,不好!”
“大姐,就隻是看一看,這麽小氣幹什麽!”曲秋燕不樂意了,伸手一把奪過曲雪芯手中的錦盒。
曲雪芯沒提防,被搶了一個正着,現在再想搶回來就顯得有些刻意了,隻能放下手。
曲秋燕手疾眼快的打開錦盒,立時看到裏面是一個花形的纓絡,拿起來一看,極是精緻漂亮,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大姐這個可是極佳的,哪裏象我們這些,看着一般般,實在是沒上心思準備的。”
更象是襯托曲雪芯這個似的。
曲秋燕倒不是眼睛小,實在是不願意曲雪芯比自己得的好,上下翻看了 一遍後,又扔回錦盒裏,撇了撇嘴:“明明跟季側妃起沖突的是大姐,現在倒好,居然還是大姐得了季側妃的青眸,也不知道這運氣爲什麽這麽怪!”
這話曲雪芯不好接,隻接過曲秋燕扔過來的錦盒,小心的收入袖中,臉上笑意難掩,到現在她還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太子殿下居然鍾情她,居然特意的留下了她的香囊。
女子的香囊可不能随便送的,太子殿下又豈會不知,可他依然要了自己的香囊,這原本就說明了一個事實,太子是中意自己的,卻不知道太子是什麽時候看上自己的?
是昨天嗎?
隻不過昨天那麽遠的太子也看到了自己嗎?
這麽一想,臉越發的燙了起來,心情激動。
原本她以爲自己已經沒了希望,現在看起來希望更大,就在眼前,曲府的幾個姐妹,可能最後就自己嫁的最好了。
“大姐……大姐……”耳邊曲秋燕的聲音驚醒了曲雪芯的無限瑕想。
她急忙擡起頭來:“什麽事情?”
“大姐在想什麽,想的如此動心,居然沒聽到我方才的話嗎?”曲秋燕很不樂意,她方才接二連三的問了幾句了,可最後居然什麽也沒問過來,實在是不甘心的很。
“我實在有些不舒服,怠慢三妹了!”曲雪芯推托道。
曲秋燕看了她一眼,暗罵一聲騙鬼了,這麽明顯的異常還當自己是個傻子不成。
但是看了一眼坐在對面閉目養神的曲莫影,曲秋燕還是住了嘴。
馬車内安靜了下來,三個人坐在裏面各懷心思。
有人激動,有人嘲諷,還有人心情沉重,百思不解……
“殿下,方才聽聞曲大小姐摔了,妾身匆匆過去,又聽說她已經走了,就讓人給了曲府的三位小姐送了賞過去。”季悠然坐在裴洛安的書房裏,打扮的很纖細的她,看起來有幾分蒼白憔悴。
但依然笑盈盈的,極是得體大度。
“走了就走了!”裴洛安不以爲意的道,頭也沒擡,繼續看着桌面上的文案。
“方才曲大小姐說……”季悠然欲言又止起來。
她的樣子終于惹得裴洛安擡頭,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溫和的問道:“什麽事情?”
“說是看到昨天晚上,殿下跟一個女子去放同心燈,然後好奇心過重,才會去看看,沒想到卻跟妾身鬧出這樣的誤會來。”季悠然一邊偷瞧着裴洛安的神色,一邊試探的笑道,“卻不知道殿下昨天是跟誰去的,今天要不要跟她也說一聲。”
“說什麽?”裴洛安的臉色一沉。
“說說這燈壞了,要不要再去挂一對,我們府裏可以制更漂亮的同心燈,殿下以前就曾經提來過的。”季悠然急忙低頭,不敢再窺探裴洛安的臉色。
裴洛安有一次的确提了一對同心燈過去,是給季寒月的,可是季寒月沒去,最後這一對同心燈就落到了季悠然的手中,季悠然一個人偷偷的把這一對同心燈去放到燈海上去的,就當做是太子和她一起。
爲此她還不小心傷到了手,太子心疼不已,還說以後會陪着她一起放同心燈的。
隻是沒想到眼下季寒月死了,和太子放同心燈的依然不是自己。
季悠然眼眶微紅,神色黯然了下來,雖然還帶着幾分笑意,但看得出她笑的很是勉強。
“好了,這事是母後的意思,并不是孤的本意。”見她神色黯然,卻依然笑着替自己處理事務,裴洛安心頭一軟。
他最喜歡的就是季悠然的這份一心一意爲自己考慮的性子,心性溫柔起來,很得他的意思。
但最近季悠然私下裏小動作太多,讓他很不高興。
“皇後娘娘看中了誰嗎?”季悠然低下頭,眼淚一串串往下落下來,卻沒有半字的非議,隻是神色看着極是可憐。
這個話題通過曲雪芯那邊過去,極是自然,太子也不會懷疑是她跟着他過去的。
裴洛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過案角,伸手拉住季悠然的手安慰她道:“眼下都是母後安排的,這正妃之位,孤可能不能給你了,但你放心,隻要有孤在,孤絕對不會讓人欺負了你去的,不管是以前的寒月還是以後的其他人。”
這算是給了她承諾了,可季悠然卻笑不出來。
這同樣也給她打上了側妃的封條,她隻能是一個側妃,那個柳景玉才是正妃,可是憑什麽?如果不是自己幫着太子,季寒月現在還好生生的在,坐穩着太子正妃的位置,哪裏還輪得到柳景玉!
憑什麽自己就該退到側妃的位置,明明當初說了這正妃之位是自己的,隻等到合适的時機,就把自己這個側妃扶正。
“殿下,妾……妾身……”季悠然眼淚控制不住,聲音也控制不住的顫抖,卻努力想控制住,無奈她再用力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裴洛安靜靜的看着季悠然,看着她委屈不已的模樣,知道她是爲了什麽,一時間也有幾分愧疚,手伸了出來,但在手就要伸到季悠然面前的時候,目光落在她臉頰鬓角處的一處傷痕,手停了下來。
而後緩緩的落下,眼中晦澀難辯。
“殿下……”季悠然查察有異,擡起頭來,含淚看着裴洛安,眼底俱是裴洛安,有淚痕滑落下來。
鬓角的傷痕并不明顯,但因爲經過了兩次事情,一時間難以消除,季悠然平日裏用秀發擋着,倒也不顯眼,這個時候情緒失控,頭高高的擡起,再加上裴洛安特意的注目看了一下,立時那一處變得明顯起來。
原本秀美的臉,也因此變得有些礙眼,特别是這條傷痕。
既便裴洛安提醒自己這不算什麽,可莫名的心裏還是隔應的很,那一處傷痕,是他不願意揭開的真相……
“回去吧!母後的意思就是孤的意思。”裴洛安淡冷的道,轉身重新轉身案後。
他身後,季悠然不敢置信的眼神在緩緩綻放,頭低下來,手伸過去按住自己鬓角的頭發,眼底恨毒,她清楚的知道,方才那一刻太子心軟了,可是看到了自己臉上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