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居然撞到的就是之前雇傭自己的女子,而且還是一個丫環。
“胡說什麽,來人,掌嘴!”柳景玉這時候已經站了起來,冷聲道。
從人群後面出來兩個粗使的婆子,一個過來伸手拉住王公子的手,另一個照着他臉上就是狠狠的兩個巴掌,立時打的這位看起來風度不凡的王公子嘴角吐出血迹,臉上浮腫了起來,這用的勁可真不小。
“把這人帶到衙門去,問問清楚怎麽回事,如果這事真的跟她有關,也把她一并帶過去。”柳景玉冷聲吩咐道,神色自然。
她們這邊的動靜已經驚動了人,但看到這邊柳景玉已經壓下了事情,而且還要把人送到衙門去,看着極公正,路人看了幾眼之後,就離開了。
必竟這裏來的都是一對對的,誰也沒心思爲些不必要的事情浪費時間。
但也有幾位方才站的近,看了個全場,看向柳景玉的目光就帶着幾分懷疑,不過事情已經解決了,他們再說什麽也是假的,也就全散了。
兩個婆子手腳利落的把人帶了出去,一個婆子還把一塊帕子塞入了王公子的嘴中,之後任王公子如何掙紮,都沒有掙脫出去,人就這麽被拉了下去。
見人走了,柳景玉才松了一口氣,擡眼看向緩步走過來的裴洛安,心裏有些慌,不知道太子聽到了多少,但看到裴洛安帶着幾分關切的神情,心裏才稍安,應當是沒聽到什麽,否則不會露出這樣的一副表情。
“發生了什麽事情?”裴洛安走上前來,拉住了柳景玉的手,溫和的問道:“可有撞傷?那個人哪裏去了?”
“就是一個喝多了的,似乎喝醉了,還說什麽曲府的小姐的話,胡說一些,我讓婆子把人帶到衙門去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喝多了,還是其他。”柳景玉解釋道,這話半真半假,極有水平,就算是裴洛安聽到了一些什麽,這麽解釋也可以解釋過去。
“你沒什麽事嗎?”裴洛安看起來并不關心這個人的事情,隻關切的問着柳景玉的安危。
“我沒事,殿下放心!”柳景玉嬌羞的低下頭。
“那就好,方才也是孤大意,沒給你安排人保護你。”裴洛安把手中的一盞燈放到柳景玉的手中,極自責的道。
“殿下,我自有下人跟着,母親不放心,找了兩個婆子跟在後面,不需要殿下勞心。”柳景玉接過燈籠,又特意的解釋了一句,就算太子聽不到之前說的什麽,但看必然是看得到的。
“這原本就是孤的事情,倒是麻煩柳夫人了。”裴洛安歎了一口氣道。
這話裏的意思幾乎滿溢出來,柳景玉臉色越發的嬌羞起來。
兩個人接下來一起去找一個地方,把一對燈籠挂了起來,看着燈籠相伴在一起,由小厮緩緩的挂到高處,柳景玉心裏欣喜。
裴洛安也在笑,隻是笑容有些冷,柳尚書并不是兵部尚書,他的夫人雖然是齊國公的嫡女,但也不可能經過戰事,可偏偏方才那兩個婆子,卻讓裴洛安感應到并不是一般的婆子。
這樣的身手,動作利落,打人,捆人,這樣的動作又豈會是一般下人能做得出來的,倒象是有專門練過。
柳府看起來可真不一般啊!
而且方才的話,裴洛安也聽了個大概,柳景玉居然暗算了曲府的四小姐?自家太子妃的表妹?看起來這所謂的溫柔、得體,也隻是表面文章而已,心裏莫名的不悅,自己真的要娶這麽一位太子妃嗎?
如果不是母後一再的勸自己,其實自己要娶的也不一定是她,這會隻覺得她看起來姣好的臉,帶了幾分陰險、虛僞。
濃濃的不喜!
柳景玉并不知道母親給她送的兩個婆子,讓裴洛安對她起了戒心和不喜,她站在裴洛安的身邊,滿懷歡喜,方才的事故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罷了!
“這個是王公子?”燈海前面的一處樓閣處,曲莫影愕然的看向下面這一幕。
很巧,方才的一幕就發生在他們的腳下,看了個清楚。
裴元浚悠然的站在她身邊,和她并肩看着下面,窗口大開着,屋子裏雖然也點着燈,但因爲還隔着一層紗,而外面是一片燈海,自然是裏面暗,外面亮,看着外面的時候,也特别的清楚。
“就是那個租了船帶着你們的騙子。”裴元浚輕笑聲,聲音悅耳卻帶着幾分寒意。
“船是租來的?”曲莫影看着下面,問道,其實并不是太意外。
“是一群人販子,最喜歡拐賣那種年青不喻世事的少女,拐帶着離開家門,然後把人買入那等煙花之地。”裴元浚輕渺的道。
眼底閃過一絲森寒。
曲莫影輕輕的抿了抿唇角,然後問道:“這位景玉縣君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莫如本王幫你,把她的肖想掐滅了,如何?”裴元浚笑問道,耳邊的耳邊在光線下閃了閃。
看下面的情形,就知道柳景玉這個太子妃已經算是定下了,否則對裴洛安的心性必然不會這麽堂而皇之的帶着人出門,唇角無聲的勾了勾,搖了搖頭:“多謝王爺,不用了!”
柳景玉既然進了太子府,那也好,正巧跟一心往上爬的季悠然湊成一對。
季悠然花費了那麽大的心力,隻爲了這個太子妃的位置,眼下卻落到了柳景玉的手裏,她如何甘心!
這事倒是有趣起來了……
“既如此,那個人,本王放走了!”裴元浚懶洋洋的道。
曲莫影點了點頭,原本她就想這麽說的,這個姓王的,設了這麽大一個仙人跳的局,最後失了利不說,還差一點出事,恐怕不會這麽了局的。
方才的動靜不少,風吹過來,曲莫影隐隐的聽到一些,也看到這個姓王的在嘶吼,但最後卻被兩個婆子給制服了,可見這個柳景玉不簡單。
柳景玉就象是一條毒蛇隐在暗處,一直要吞噬自己。
隻是,自己到底怎麽會惹到這條毒蛇的,曲莫影到現在也沒明白過來,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柳景玉和自己之間必然是有梁子的,而且這個梁子很早就結下了。
心頭一動,忽然想到,是不是自己想錯了方面,莫不是自己娘親留下的梁子。
如果是這樣,那跟自家結仇的就不是眼前的柳景玉了,而是柳景玉的母親,齊國公的那位嫡小姐?
這個想法第一次奇異的浮現出來,很怪異,但卻引起了曲莫影的注意,柳眉緩緩的蹙了起來。
難不成真的不是自己跟柳景玉結的仇,是娘親?
“怎麽,可是想下去走走?”裴元浚見她沉默不語,眸色緩緩低落下來,溫聲問道。
曲莫影擡起頭,看向下面,忽然笑了:“先看看吧!”
下面裴洛安和柳景玉已經離開,出現在兩個人眼中的換了另外一對,景王裴玉晟和曲秋燕。
曲秋燕之前離開,曲莫影就知道她必然是跟景王有約,不會因爲曲雪芯的事情回去,正巧當時借着生氣,轉身離去,幹淨利落的很。
裴玉晟和曲秋燕離的并不近,似乎是曲秋燕想靠近過來,每每都被一個小厮隔開,曲秋燕又不可能真的把小厮扯開,隻能在一邊怯生生的跟着,看着極其的可憐,和之前對着曲雪芯、肖含元的時候,幾乎象是換了一個人。
兩人之間的關系,也看的更清楚一些。
曲秋燕别說是正妃之位得不到,這側妃之位恐怕也拿不到了,看這位景王的行事,對于曲秋燕的憐惜也有限的很。
裴玉晟和曲秋燕兩個最後還是提着兩盞燈籠去挂在了一處,當然是景王先去挂上,然後是曲秋燕委委屈屈的挂在一邊。
到最後的時候,小厮不知道怎麽的離開了,曲秋燕就到了裴玉晟的身邊,兩個人站在一處說了一會話,似乎曲秋燕一直在哭,抹着眼淚,看着讓人嬌憐,裴玉晟似乎低聲安慰了她幾句,而後帶着她離開。
整個過程,比之裴洛安和柳景玉更短幾分,也更不願意讓人看到的樣子。
天色暗了下來,燈海前面的人依然很多,許多人燈籠挂不住了,就放置在一邊,邊上也堆了起來,越發的顯得燈光耀目,閃亮晶瑩,一片燈光的海洋,很美 ,但也很空乏。
曲莫影忽然覺得意興闌珊起來,眼前的燈光,雖然漂亮,但何其短暫,不用等着明天,再過一會,許多就會熄掉,等明天就是一片灰燼。
一個侍衛匆匆的從閣樓下上來,到門名的吉海處低語了幾句,然後留了一封信給吉海,吉海接過,一邊聽着一邊點頭,終了看了看并窗而立的一對玉人,對着侍衛揮了揮手,侍衛腳步謹慎的退了下去。
吉海把手中的信放入袖口中,這種信,其實也收了幾封了吧,隻是爺從來就沒放在心上,看信的也從來就不是爺,那邊恐怕還以爲爺鍾情與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