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吓了一跳,但看清楚是兒子之後,也惱了:“怎麽說話的,我是你娘!”
“就因爲你是我娘,我才什麽也沒做。”言羽怒聲嗆道,目光又落到有些瑟瑟的妹妹身上,滿含失望,“往日裏我以爲你也一個好的,現在看起來也隻是如此,曲四小姐有什麽錯,讓你們一而再的算計。”
言玉嬌臉色暴紅,委屈的眼淚都要落了下來:“娘,您看二哥!”
“言羽,讀的書都到哪裏去了?爲了一個女人,居然頂撞自己的母親,斥責自己的妹妹。”李氏大怒。
“母親!”言羽的臉色突然平靜了下來,隻眼底惹上一層陰鸷,向李氏鄭重的拱了拱手,“母親,我再說一次,我跟曲四小姐根本沒什麽,那些話是你們瞎猜的,爲了你們自己瞎猜的事情,卻去瘋狂的害一個女子,如果曲四小姐真的有事,我會讓你們後悔的。”
言羽說完,也不去看李氏變得鐵青的臉,大步離去。
李氏先是被兒子鎮住了,而後大怒,但這會兒子已經走遠了,氣的她全身顫抖。
言玉嬌一看不好,急忙伸手扶着她先椅子上坐下,然後安撫她道:“娘,您别生氣,這事還真的有蹊跷!”
她之前不确定,一直不敢說,現在看母親跟二哥生這麽大的氣,生怕母親氣出一個好歹。急忙扯開話題。
“還有什麽蹊跷,分明就是看上你二哥了,你看看你二哥,這還沒怎麽樣了,就爲了一個女人這麽跟我說話,如果,真的把人娶進來,還不得把府裏鬧個底翻天嘛!”李氏伸手指着外面,怒罵着兒子。
“娘,是真的,今天我跟曲莫影撞車,似乎不太對勁,好象是有算計的似的。”言玉嬌拉了拉李氏的衣袖道。
“算計?必然是那個女人算計你的,沒想到一個瞎子還這麽曆害,竟是比那些沒瞎的還得力。”李氏越聽越生氣。
“娘,不是的,這一次曲莫影是真的差點出了事情,如果不是有人斬了她馬車的馬,她可就真的出事了。”言玉嬌忙把方才沒說完的後半段,一口氣說了出來。
李氏愣了一下,愕然的回過頭看向女兒:“曲府的這位四小姐差點沒命?”
“是的,如果不是有人砍了她的馬腿,這時候她不死也殘了。”言玉嬌想了想道,然後猶豫的看着李氏,“娘,我覺得這事跟景玉縣君有關系?”
“跟景玉縣君?”李氏驚訝的問道,神色緩緩平靜了下來,細聽着女兒說着這件事情的經過。
言玉嬌把之後回身去查的事情說了一遍,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明說柳景玉有問題,但這種側向的同樣可以說明許多事情。
特别是柳景玉離開,言玉嬌出門上馬車,回府的時候遇到了曲莫影的馬車,莫名其妙的兩輛馬車就撞上了。
“去,查一下今天你坐的馬車夫。”李氏自然比言玉嬌厲害一些,立既發現了一些其他的蹤迹,吩咐身邊的一個婆子道。
婆子急忙出去查言玉嬌今天坐的馬車的馬車夫,是府裏的一個下人。
婆子去的快,回來的也快,沒多久就急匆匆的回來禀報李氏:“夫人,那個馬車夫不見了!”
“什麽?不見了?哪裏去了?”言玉嬌蓦的站直了身子,方才她回來的時候還在的,怎麽才一會時間就不見了?
“這個奴婢不知道,聽說是今天撞了車,害怕小姐和夫人罰他,馬車夫回府之後,收拾了一些東西就跑了。”婆子道。
“這個馬車夫還有其他人在府裏嗎?”李氏厲聲道。
“夫人,這個馬車夫到我們府裏才一個月時間,就他一個人,之前還是夫人看他可憐,才讓他進府的。”婆子提醒道。
李氏這才想起這件事情,的确有這麽一件事情,那一日她的馬車出門去,遇上下雨天,車輪陷住了,之前的馬車夫一個人弄不上來,幸好有一個路人經過,幫着他們把馬車推上來,又修了車輪。
李氏派婆子去謝他,那人說不用謝,說他進京是來投親的,現在投親不遇,一身孤苦,如果夫人能賞他一碗飯吃,那就最好了。
李氏問他以前是幹什麽的,他隻說是替他們那邊的一位官爺趕馬車的。
李氏想着府裏的馬車夫也不多,正巧之前有一個人回鄉去了,就讓他頂了上來。
之前做事一向不錯,雖然進府的時候沒多久,但爲人不錯,也勤快,每每出行,他都會搶着出去,沒想到這次出事的居然是他。
一時間又氣又怒,卻又無可奈何。
這是新找的,雖然也說是要賣身爲奴的,但一時間因爲種種事務,手續還沒有辦齊全,李氏這陣子也忙,早就忘記了這件事情,這麽說起來,這個馬車夫還不是奴仆,就算是他走了,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這事定然是有人在算計,而且這人還知道我們府上的一些事情。”李氏冷哼一聲,拉着言玉嬌坐了下來,眉頭緊鎖。
她必竟是封陽伯夫人,少了方才的憤怒和沖動,有些事情前後就連了起來,包括她之前去曲府提親的事情。
“原本你二哥的事情,我隻是憤怒,也有見一見這位曲四小姐的意思,但卻沒有做媒的想法,這還是另一位夫人給我提的醒,又說如果曲四小姐嫁了人,你二哥就沒了念想,以後也會好好的,我當時就聽了她的意思,選了何三公子。”
李氏緩聲的對女兒解說道。
“這位何三公子有些不妥當,我也是聽你父親曾經說起過的,但如果沒有那位夫人的一再提醒,我也不會直接上曲府……”
而這位夫人,跟柳尚書的夫人關系極好,聽說當年兩個人還是閨中密友。
“母親……”言玉嬌的臉色有些難看。
“我兒,你以後跟景玉縣君遠一些,如果是她的邀請最好都避着點。”李氏叮囑道,她怕自己的女兒吃虧。
“娘,如果真的是她算計了我,那她……”言玉嬌張口結舌的道,“她……她這也太厲害點了吧!”
“想當太子妃的人,又豈會不厲害,不過聽聞太子府上還有一位得寵的側妃,就算是嫁進東宮,可能也不會好!”李氏冷笑一聲嘲諷的道。
伸手拉住婦兒微冷的手,再一次叮囑:“你以後離她遠一些。”
“娘,我知道了。”言玉嬌低下頭,意似恭敬的聽話,唯有眼底閃過怒火,她也是世家小姐,就算身份上比不得柳景玉,也算是高門貴女,想到自己差點可能因爲柳景玉被害,心頭怒氣勃發。
這口氣,她有些忍不下去!
“郡主,事情辦妥當了!”一個婆子笑嘻嘻的對着柳景玉道。
柳景玉坐在一處亭子裏,依山傍水的亭子環境極佳,這是齊國公府的一處亭子,景緻優美,做爲齊國公最得寵的外孫女,這一處景緻是柳景玉最多來的地方,幾乎算是她占有了。
府裏的下人隐隐間猜到自家小姐跟景玉縣君的關系一般,因爲景玉縣君在這裏的時候,小姐從來不過來。
但景玉縣君在齊國公府的時間很多,所以小姐幾乎不往這裏來。
“這接下來就先等着吧!”柳景玉伸手撥了撥手中的琴弦,對于琴棋書畫,她最得力的就是琴。
在京城中,她的琴應當是世家小姐中最好的,必竟現在季寒月不在了。
這麽一想,心中悠然,手指又在琴弦上撥了兩下,心情很不錯,笑靥如花,極是美豔。
“表妹!”一個匆匆走過的人聽到這邊的琴聲,轉了過來,是齊國公府的大公子齊修然,他對這位表妹極好,也一直當成親妹妹看。
齊國公府的小姐原本隻有一位,而且還是庶出的叔叔生的,再多一個也不嫌多。
“大表哥!”柳景玉看到齊修然,站了起來,盈盈一拜,然後看着他笑問道,“大表哥這麽匆忙,是要幹什麽?”
“之前我借你看的琴譜可曾看好?我要先還了人家去。”齊修然溫和的道。
之前他在看的時候,柳景玉過來,也喜歡這本殘本,特意的要了過去。
“大表哥,請稍待,我讓人現在就去取。”柳景玉柔聲道,一邊派了一個丫環過去拿琴譜。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了幾句話之後,丫環就取來了琴譜,柳景玉親自送到齊修然面前,嬌聲道:“大表哥,這殘本不錯,這字也寫的不錯。”
齊修然微微一笑,沒說話,接過琴譜,站起身來和柳景玉告辭。
看着齊修然緩袍大袖的潇灑離開,柳景玉的臉上的笑容緩緩的退了下去,而後眼底露出一絲陰寒,低低的罵了一句:“賤人!”
這話和她的形象是完全不符的,誰也沒想到這位溫柔清雅的景玉縣君會罵出這樣的話。
幾個丫環、婆子全低下頭,一動也不敢動……
也唯有她們知道,這位景玉縣君表現在外面的,全是給人看的,真實的景玉縣君,讓她們害怕、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