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玉嬌比她撞的重,額頭上的鮮血流出來,一個丫環伸手捂着她的額頭,另一個焦急的問:“哪裏有醫館?”
“你們跟我來。”小厮道。
幾個人急忙跟在小厮後面,這時候也顧不得看曲莫影。
“這位小姐,也去醫館看看吧!”英俊的年青人上前,對曲莫影行了一禮後,柔聲的道。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曲莫影也的确應當留下去,去醫館看看也好,必竟這事還沒有處理好,她也不能一走了之。
點點頭,扶着雨冬往前走。
她原本生的纖弱,又是這麽一番情形,還有長長的眼紗縛面,幾乎是弱不禁風的,看得一衆圍觀的都覺得這位小姐還真是命大,否則恐怕這一位連命都要沒了,必竟方才受傷的小姐看起來比這位結實多了。
如果言玉嬌聽到這些人的說話,怕是要氣暈了,她其實長的也是削瘦的,但是比起曲莫影來說,就顯得強健了許多。
一大群人來到醫館,言玉嬌已經在包紮了,看着也沒其他什麽大的事情。
聽到門口的聲音,擡起眼睛看過來,認出是曲莫影之後,臉色大怒,手一撐就想坐起來,吓得兩邊的丫環急忙伸手按住。
“小姐,您還在包紮傷口,别動,否則可能會破相的。”
“小姐,先包好了再說其他,逃不了的。”兩個丫環憤怒的看向曲莫影,一邊安撫着自家主子。
曲莫影靜靜的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靜等着一位醫女給言玉嬌包傷口。
還真是冤家路窄,居然遇到言府的人,之前那位封陽伯夫人給自己做了那麽一個媒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眼下居然還又遇上了。
跟這個封陽侯府也算是孽緣了!
當然能知道這段孽緣的人應當也不多吧,想這麽撞上自己,也不可能是言玉嬌本身,必竟看她的樣子,撞的也不輕,額頭上還破了,世家小姐最是注重自己的顔面,這如果一個不小心就會破相,誰也不會自己真的這麽撞上來。
那就是真的意外了?如果不是呢?
這位年青的公子可真是英勇、熱心啊,方才也算是了自己一命,怎麽看自己都得對他報恩一番!這會忙前忙後全都是他,對自己更是彬彬有禮,卻又時不時的拿眼睛瞟自己,似乎頗有一番意思在裏面。
曲莫影差點氣樂了,這是又在鬧哪一出呢?
水眸揚起看了一眼“救”了她的那位年青的公子,又對雨冬示了一下意。
雨冬明白,上前對這位公子行了一禮:“請問這位公子姓什麽,叫什麽,住在哪裏,等我們回到府裏,一定請老爺謝過這位公子。”
“無礙的,不算什麽!”公子翩翩有禮,含笑看着曲莫影道,手中的劍早已入了鞘,接過小厮手中的帕子在手上細細的擦着。
“我們公子是……”一個小厮搶頭想說話,一臉的驕傲。
“好了,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年青公子打斷了小厮的話,神色溫雅自若的向着曲莫影一禮,又向才包好的言玉嬌行了一禮。
行爲舉止,無一不讓人心生好感!是一位禮數周全的世家公子。
言玉嬌恨恨的瞪着曲莫影,但是看向這位年青公子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絲嬌羞,微微的紅了臉,扶着丫環的手站起來,也向着年青公子深深一禮:“還請公子留下名諱,我是封陽侯府上的,到時候家父必然重謝!”
“無須如此 ,既然見到,伸手也是應當,隻是壞了這位小姐的一輛馬車,實在抱歉。”年輕的公子微微一笑,目光又似有若無的掃向曲莫影,眼眸柔和中帶着幾分憐惜,又特意的多看了曲莫影一眼。
曲莫影眼眸微眯,透着眼紗看向這個人,很明顯這個人不認識!
這是哪裏找來的人,看着似乎一副世家貴公子的派頭,出行的時候小厮帶的數量不少,而且衣着簡單中透着華麗,就不是一般人家穿得起的。
方才小厮一臉驕傲的要說出自家公子的名諱,看着倒象是出身名門世家的公子。
隻是這行爲過于的急切了一些!
世家公子就算對别的女子心生好感,也絕對不會這般熱切,更何況自己容色全無,長紗委面,要憐惜也是憐惜被撞傷了的,而且看起來還長的容色嬌麗的言玉嬌!
真是有意思?英雄救美嗎?隻不過眼下要感激他的不是自己,卻是言玉嬌了!能把自己和言玉嬌湊到一起來,也不容易吧!
靜靜的站在一邊,細細的觀察着眼前的情景。
“這怎麽能說應當的呢?如果不是這位公子相救,我今日怕是會死在這裏,幸好有這位公子。”言玉嬌又是一禮,聲音柔婉動人。
“真的不算什麽!”年輕公子似乎被說的不好意思起來,搖了搖手,又向曲莫影也拱了拱手,轉身大步離開。
言玉嬌看人走了,想追上去,但又不好意思,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人離開,心裏說不出的感覺。
待得人走遠了,才回過頭看向曲莫影,臉色立時一冷,方才的溫柔得體,仿佛是曲莫影眼花了一般:“曲四小姐,你說說你是何意,爲什麽在大街上奔馬,是故意相撞我的嗎?”
曲莫影差點氣樂了,這位言小姐還好意思對自己說這樣的話,當時分明是她的馬車撞過來,行駛的過于的快了一些,現在倒是倒打一耙了!
自己的馬被砍了,才是差點出人命的這一個。
原本她以前對言玉嬌的印象,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但現在卻沒有半點好感了,之前就有封陽伯夫人故意來給自己提這樣的一門親事,目地就是把自己推入火坑,否則好生生的她怎麽會想起自己。
原本和曲府就沒有來往的,這一次居然這麽熱心的上門,而且還一心一意的讓何府求娶自己。
她從來就不是忍氣的包子,既然封陽伯府一而再的對付她,她也不會客氣,很何況方才的情形,最危險的是她,馬車沖過來的是言府的,方才聽外面的人都在說言玉嬌 的馬車突然之間沖過來撞上她的馬車。
“言小姐,我們兩個撞上不覺得太奇怪了嗎?試問言小姐這個時候要去哪裏,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耽誤了一會,之前有沒有和人一起,但現在這個人走了,隻不過她走的時機很好,正巧把你卡在這個時間點上?”
曲莫影淡淡的道,一步不讓,話語之間更是把事情分析出了大半。
她不信這事沒有其他人在裏面布局。
但不應當是言玉嬌自己,她絕對不會爲了對付自己,讓自己也身處險地。
“你胡說什麽?”言玉嬌滿臉通紅,又羞又惱。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明白,真不明白你是怎麽回事,貼上性命也要爲其他人掩飾,難不成這個人對你這麽好,居然能讓人舍了命護着。”
曲莫影冷笑,然後轉身離開,“如果言小姐需賠償的,可以讓我府上來,但也請言小姐告訴我,是誰耽誤了你的時間,可以算計到你跟我必然會撞上,我要去見我大姐,這一條是必經的路,這個時候從淩安伯府出來,如果有心人,一定可以知道我大緻過來的時間。”
曲莫影幾乎可以斷定,這件事情的後面有柳景玉的影子,同樣她也斷定言玉嬌這個時候不會把柳景玉說出來。
但這就夠了,有時候懷疑的種子就是這麽落下的。
有了懷疑,就有了後文,誰也不是真的傻子,隻不過沒有被人一再的挑開那層窗戶紙罷了。
上一世的時候,如果有人一再的挑開季悠然的假面,自己也不會被蒙敝,可惜,身邊所有的人,包括太夫人也一再的說:“寒月,悠然是個好孩子,一心一意的爲了你,你小的時候摔倒了,她都搶着上前護你,後來腿腳受了傷,養了大半年才好。”
肖氏一臉溫和關切的笑容:“這以後,寒月嫁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對又是寒月一片深情,日子必然會很好的,滿京城的小姐都羨慕寒月啊!”
說完滿滿的感歎:“就悠然這個傻孩子,也不想成親,隻說等寒月成了親,她才嫁人,這孩子也太死心眼了!”
……
一句接一句的話,粉飾着淩安伯府所有的“安和、親近”,爹爹那裏也如是吧!
可最後呢?血淋淋的事實,澆灌了這所謂的親情,用力的咬咬唇,壓下心頭的恨意,痛有多少,恨就有多少。
看到曲莫影轉身不顧離開,言玉嬌瑟瑟發抖,面色氣的發紫,居然被曲莫影這麽無視不說,而且還在氣勢上被壓制。
“曲莫影你……”
曲莫影蓦的回過頭,臉色冰冷,櫻唇緊緊的抿成一條淩厲的線,唇色這時候極淡,透着一股子戾氣:“言小姐,我無意爲你辯解,也不想爲你辯解,你母親對于我府上做下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卻不明白你們一而再的挑釁是爲什麽,難不成真的以爲我們曲府好欺負不成?”
“我……”言玉嬌被曲莫影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兩步,她怎麽也沒想到看起來柔弱的曲莫影會有這麽淩厲的一面。
醫館門口過來圍觀的衆人眼睛發亮,這是另有緣由了?
原本以爲是一件意外,現在看起來,居然不是意外,那就是人外的了?方才的場景大家看的清楚,雖然言玉嬌受傷重,但當時當地,曲莫影才是最危險的一個,如果沒有那位年輕的公子,這位小姐性命恐怕都不能保全。
衆人的目光一起轉身了言玉嬌,相比起來言玉嬌就很可疑了!
難不成,這真的是故意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