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喧嘩?”太夫人問道。
“是……是夫人出事了……讓人……讓人請大夫。”吾嬷嬷急道,看了看一邊坐着的曲莫影,終究不便說的更詳細。
但太夫人卻是懂了,臉色微變:“去請大夫了嗎?”
“老奴已經讓人去請了,太夫人您要不要去看看?”吾嬷嬷問道,于氏是再不是也是曲府的媳婦,況且眼下還擔着一個夫人的名份。
“我去看看。”太夫人略一沉吟道,站了起來,“老二在不在府裏?”
“老奴已經讓人去府門口守着二老爺了,如果回府馬上通知此事。”吾嬷嬷道,她是太夫人身邊的老人,行事很是穩妥,太夫人還沒有吩咐妥當,她已經把事情全安排好了。
知道兒子不在府裏,太夫人更加要去看看于氏。
“祖母,我要去嗎?”曲莫影也站起來柔聲問道。
“你還是别過來了,不是什麽大事。”太夫人不願意曲莫影過去,拒絕道。
“可是……”曲莫影還想說什麽,卻被太夫人搖手制止。
見太夫人這麽堅持, 曲莫影也不再多說什麽,跟着太夫人到門口之後,看着太夫人離開,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青玉苑裏,一陣忙亂,總算沒出什麽大事,待得大夫退下,于氏在床上大哭。
“母親,母親,您要爲我做主。”她哭着對坐在床着椅子上的太夫人道。
“你有什麽事需要我做主?”太夫人不耐煩的道。
于氏肚子裏的孩子,這一次居然沒事,但這孩子必然是不能留的,若生下一個癡傻兒,還不如不生,于氏之前用藥那麽猛,這孩子怎麽也不可能好的,太夫人私下裏問過好幾個大夫,都說留下來也是沒用的。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于氏,如果于氏當初沒有算計影丫頭,說不定就沒有這以後的事情,從這一點上面可見,一飲一啄都是天定,而于氏要負最大的責任,自己懷了孩子也不知道,還灌那些虎狼之藥。
眼下看她的樣子,居然還想生事,太夫人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這孩子現在是保住了,但還不如沒了,也免得之後還得用藥,太夫人沒有半點喜意。
“太夫人……太夫人……是四小姐給的方子……是四小姐給的方子,我們夫人拿着看了一會,就成了個樣子的。”
海蘭姑姑也大聲的哭道,跪倒在地,爲自家的主子報冤屈。
“到底是怎麽回事?”太夫人冷聲道。
海蘭姑姑從懷裏取出一張藥方,遞了過去,上面還沾染了油漬:“太夫人,您聞聞,您讓人聞聞,這上面有味道,是這張方子害的我們夫人差點流了孩子。”
那個孩子這樣都沒事,讓海蘭姑姑都不免驚訝,這時候順着于氏給她的意思往下演。
吾嬷嬷上前一步,接過了方子,看了看後遞到太夫人面前,濃濃的湯味,這個時候并不好聞了。
“這是太夫人給四小姐的方子。”吾嬷嬷肯定的道,之前太夫人的身邊許多東西都是她收着的,這張方子也是通過她的手給的曲莫影,她自然認得出來。
“這張方子有什麽問題?你們夫人就是用了這上面的東西出問題的?”太夫人冷冷的道,目光落在于氏的臉上,難掩心底的煩燥。
想到于氏原本肚子裏有一個好生生的孩子,現在都被她作沒了,她還在作,太夫人是越想越氣。
“太夫人,不是這方子裏做出來的東西,有問題,是方子上面抹了東西了,我們夫人拿過來仔細查看的時候,就……就聞了許多進去。”
海蘭姑姑道,床上的于氏也跟着大哭,她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伸手抱住自己的肚子,小心的仿佛抱着最世界最重要的東西。
誰也不會想到,那些有礙胎兒的藥,會是她自己讓人抹上去的。
虎毒不食子,于氏一再的利用自己的肚子裏的孩子,當初她這麽用了,把越氏逼走,眼下她要對付的是曲莫影。
就算太夫人再不喜歡她,爲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會高看她一眼,不會讓她肚子裏的孩子爲人所害,既便那個人是曲莫影又如何!
這麽鬧騰,這孩子也沒事,這孩子必然是個貼心的,于氏怎麽會不寶貝自己的肚子。
“方子裏有什麽東西?全是油膩的味道。”太夫人皺了皺眉頭,冷斥道,“怎麽弄成這個樣子,也是影丫頭讓人弄的?”
“是四小姐身邊的人撞了奴婢,在廚房門口,把湯灑到這上面去的,就是這張方子上面,方子這才油膩了,但是方才我們夫人讓大夫看了,都說這裏面有一些讓人流産的藥末,這方子是四小姐給的。”
“就算是影丫頭給的,她怎麽知道于氏懷了孕?”太夫人越發的不悅起來,于氏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原本就是要去掉的,眼下這個時候還因爲這種事情鬧騰,真是煩心。
“母親,四小姐知道的,這幾日我一直叫廚房準備吃的東西,還挺多的,而且時不時的還會吃一些酸口的,四小姐的必然能猜到。”于氏委屈不已,抱着肚子掉眼淚,看起來可憐之極。
當初想通過曲秋燕通知曲莫影這件事情,隻是曲秋燕那邊也沒個動靜,而後又一直沒機會到曲莫影面前暗示這件事,否則這份算計就更完美了。
反正自己差一點把太夫人的小孫子流掉,全是因爲曲莫影,不管是太夫人和老爺都會站在自己這邊的。
必竟這方子的事情總是真的吧!
“影丫頭不知道你的事情。”太夫人越聽越煩燥,見她也沒什麽大事,站起身來,轉身就走,這事還是讓二兒子自己處治吧,至于說曲莫影的話,太夫人是半點也不相信,才又出了曲秋燕陷害影丫頭的事情,眼下又來。
有了之前曲秋燕接二連三陷害曲莫影的事情,太夫人對于氏的話更是覺得是無稽之談。
太夫人之前就對曲莫影愧疚,這時候連問都不想再問下去了。
竟是絲毫沒理會于氏和海蘭的告狀,甚至也沒多問一句她肚子裏的孩子可安好。
事情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于氏和海蘭姑姑兩個,一個怔在床上,一個跪在地上都征住了。
還是海蘭反應快,蓦的站了起來,大聲哭着沖了出去:“太夫人,太夫人,您要爲我們夫人做主啊!……”
才到門外看到曲志震陰沉着臉站在門口,愣了一下,急忙跪了下來:“老爺,您快去看看夫人吧!夫人差一點點就……就出事了,幸好,幸好現在小公子還在,您……您可要好好的護着夫人啊!”
說着跪着移動膝蓋,把路讓出來。
老爺最注重子嗣,之前聽聞夫人有了孩子,就算還關着夫人,一應吃食什麽的,已經不再委屈,還讓自己想要什麽,就直接出門去拿,免了自己的禁足,而且還時不時的送一些好的過來給夫人。
知道夫人差點出事,一定會處治四小姐的。
老爺不是太夫人,太夫人向來偏坦四小姐……
曲志震大步的走進門,他才回來,就被吾嬷嬷派到門口的人守到了,跟他說于氏這裏出了事情,讓他快些過來。
到了院子裏,遇到太夫人冷着臉從裏面出來,看到他之後隻說了一句:“好好去看看于氏,别總想着鬧騰出什麽事情。”
進到裏屋,看到抱着肚子,臉色慘白沒有血色、眼眶卻紅紅的于氏。
“老爺,老爺,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差一點就沒了。”于氏一看曲志震走到床前,也是大喜,忙撲過來想一把抱住曲志震,心裏狠狠的松了一口氣,她想的跟海蘭一樣,覺得太夫人偏坦曲莫影。
分明是證據确鑿,怎麽就不能定曲莫影的罪。
隻要方子是從曲莫影那裏拿過來的,隻要自己差一點流了孩子,這事情就跟曲莫影有關,更何況那些流産的藥并不是什麽特别的藥末,隻要是個大夫,都能查的出來,的确是真的,而她也的确是因爲聞多了那些藥末才出的事情。
“你又想幹什麽?”曲志震任她抱着自己的腰,目光冷冷 的落在于氏的臉上,沒有半點憐憫,隻有冰寒的怒意,看她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
于氏肚子裏的孩子在他的心裏,早就沒了,再加上最近刺客的事情一直查不清楚,他這個工部侍郎也被各種查問,心裏煩燥不已。
如果不是這幾天他又忙又亂,于氏肚子裏的孩子早處理掉了,哪裏還鬧出今天的這種事情來。
“老……老爺……是四小姐……是四小姐想害夫人,大夫說了四小姐給的方子上面的藥末,有聞了讓夫人流産的藥末,四小姐還想催毀證據,還特意的讓人來撞奴婢,想毀掉證據。”海蘭又大聲哭着替于氏告狀。
主仆兩個多年的配合,幾乎可以算成是完美的。
這種情形下面,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得了好,兩個人雖然表面上哭成一團,心裏都很得意,當年的越氏,也是因爲跟這個相類似的場景,被驅趕出曲府的,而今輪到曲莫影這個賤丫頭了……
“她給了你方子,又讓丫環撞了你,想毀掉證據,那你懷孕了?”曲志震冷聲道。
這話問的主仆兩個都愣了一下,于氏急忙道:“老爺,是妾身懷了孕了!”
“你懷孕了跟影丫頭拿給下人的方子有什麽關系,難不成這方子還得你自己看過,自己查過,還得自己仔細聞過才讓廚房去做的,這是下人的事情,你還需要自己去做?”曲志震目光冰寒的落在于氏的臉上。
這麽多年來,于氏還是這麽蠢,同時也把自己想的這麽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