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國公府的幾件事情,先是衣裳被丫環弄濕,差點在那個院子裏換衣裳,撞到齊國公大公子帶着一群公子過來;之後是封陽伯府的小姐言玉嬌毫無理由的怒意;而後這位言小姐是跟着正巧過來的柳景玉離開的。
最後一件事情是曲秋燕做下的,應當也是曲秋燕早早定下的,但齊國公夫人去查的時候,一無所獲,如果這也是柳景玉插手的話,也就說的過去了,必竟她是齊國公夫人最疼愛的外孫女,在齊國公府,比起那位齊小姐齊香玉,更象是一個主人。
柳景玉嗎?心頭重重一擊,有些記憶從來沒想起,現在一想再想之後,卻突然覺得可能、也許兩個人以前還真的見過。
很小的時候吧,她似乎是見過柳景玉的,那個時候見到的是柳景玉吧?
這件事過去許久,那個時候她還小,應當隻有七、八歲左右吧,莊子裏有路過的一對母女路過避雨,那一對華衣美服的夫人和小姐,難不成就是柳景玉和柳夫人?
那時候的曲莫影性子孤僻,不愛說話,偷偷的避開周嬷嬷,一個人躲在一處廂房裏,正巧這還是前院的廂房,那時候遇到的尚小的女孩子就是柳景玉嗎?
如果真的是,那柳景玉對她的厭惡,可是從那個時候就有的。
尚小的柳景玉看到她的時候,先問她是不是曲府的四小姐,還嘲諷她不如一個丫環,最後走的時候還狠狠的推了曲莫影一把,曲莫影身形小,被推的撞到了桌角上,甚至柳景玉還不甘心,還想上前打她。
正巧這個時候外面有人聲傳來,柳景玉才沒再有進一步的動作,轉身離開。
獨留下捂着額頭上的血,含淚摔倒在地上的曲莫影。
這件事發生了許多年,曲莫影一直沒有想起,必竟是小時候的事情了,但現在想起來,卻多了幾分熟悉,那個女孩子分明和現在的柳景玉有些象,應當就是她吧!
“小姐……小姐……”見曲莫影一直沉吟不語,若有所思的樣子,雨冬又喚了幾聲。
曲莫影回過神來,看向雨冬。
“小姐,要不要把這個老婆子抓起來審問一番?”
“先不用,再看看。”曲莫影搖了搖頭,她是真的不明白柳景玉爲什麽見她如此怨恨,這種恨意甚至跟曲秋燕相仿,仿佛自己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讓她恨怨難消。
那個時候她才幾歲,又見過幾個人?
柳景玉的事情必竟是猜測,她得先看看,如果真的是這位景玉縣君的動作,那麽接下來她也不會客氣。她現在先小心應對,查清楚這裏面的原委,恐怕這裏面的事情不小,眼下這個時候她還是先專心于氏母女才是。
“四小姐,三小姐差人過來了。”一個婆子在廊下大聲的禀報道。
曲莫影看了一眼雨冬,雨冬會意,掀簾子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便帶進來一個婆子,是曲秋燕院子裏的。
“何事?”曲莫影問道。
“四小姐,三小姐問您明天去大悲寺需要帶什麽嗎?如果有需要,四小姐隻管吩咐,奴婢現在去就去準備。”婆子陪着笑臉道。
現在府裏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曲秋燕在管着,她派人過來問一聲,也合乎情理,雖然曲秋燕私底下恨不得把曲莫影撕了,但表面上還是一府的姐妹,得做給别人看,更不能讓太夫人知道。
“祖母那邊準備了嗎?”曲莫影略一沉凝問道。
“太夫人那邊準備了一份普通祭拜的東西。”婆子笑答道。
“替我也準備一份,跟太夫人那邊相仿的就行。”曲莫影道,“至于其他的,我自己準備就行。”
她還需要準備一份祭禮,越氏的長明燈也點在大悲寺。
“是,奴婢知道。”婆子也沒獻殷勤,點頭應了下來,而後便規矩的退了出去,她來就是問一聲,現在府裏誰都知道三小姐和四小姐關系不睦,她一個下人還是不要參合的好,四小姐看着弱勢,但進府到現在,卻走的穩穩的。
府裏的下人沒有人再敢小瞧這位以往最看不上眼的四小姐。
“小姐,您還要準備什麽祭品?”待得婆子離開,雨冬問道。
曲莫影走到窗前,略思想了一下,提起筆在紙上寫下自己需要的祭禮,晾了晾幹之後,遞給雨冬,“你去替我采購這些東西,就去這一家。”
她伸手指的是紙最下面的店鋪的名字。
“小姐,奴才沒聽過這一家鋪子,必不是什麽有名的吧?”雨冬看了看店名,想了想道,他是真想不起來有這麽一家賣祭禮的鋪子。
“的确不是很大,但就要這一家的,雖然不有名,但東西不錯。”曲莫影道,把過去的路徑說的清楚。
這一家鋪子的确不起眼,但因爲跟淩安伯府有關系,每每府裏有這種事情的時候,季太夫人總是讓人去這一家采購,她這一次引季太夫人出來,自然是要用和她相同的祭品的。
“你先采購二份,就按這上面需要的采購,一模一樣,再去另外的店裏采購三份,都買些普通的祭品就行,這後面的三份是要帶進府的,另外兩份,你就說明天去拿,明天出門之後,你先去拿了,然後叫輛車自己過去,不要帶進府來。”
“小姐不想讓人知道您訂的這些祭禮?”雨冬立時就懂了。
“不需要知道,我去祭拜一下姨父和表姐,不想讓人知道。”曲莫影點點頭,開口道。
“好,奴婢知道了,現在就去。”雨冬應命退下。
“雨春,你把針線拿過來,我之前做的那個香囊已經差不多了。”曲莫影柔聲道,返身在椅子前坐下。
雨春知道她說的是什麽,到裏屋拿了針線出來,曲莫影從裏面挑了一個做了一大半的香囊,拿起來細細的封口,她的針線雖然不是很出色,基本的還是有的,隻是對于那種特别精緻的繡工,她還是差了一些。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在針線上面,她都隻是普通而已,但既便是普通,這個香囊她也是早早的準備下的,不隻是一個,是一對,各準備了一個,前世今生的生母都是她的母親,她各準備下一個。
另一個還沒有鎖口。
“小姐,奴婢幫您。”雨春知道曲莫影的針線不是很好,伸過手來要幫忙。
曲莫影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就行。”
有些東西,她是早早的就備下的,現在要準備的也就隻有這兩個香囊了,雖然不太好,但必竟是自己親手做的,咬咬唇,莫名淚盈于睫,心底悲楚。
重生後,不是不會軟弱,隻是學會所有的一切全依靠自己!
再難也得撐下去,除了自己,她再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
見她說話雖然柔和,但話說的很堅定,雨春隻能無奈的退在一邊,幫着穿針引線……
“就這個?”曲秋燕翻了翻手中的東西,不耐煩的道。
這是一個小小的香囊,實在不起眼,也不是什麽好的東西,隻是普通的一件祭品中的一件,線頭也很粗糙,裏面裝的也是最普通的艾草,味道很沖,并不好聞。
“對,就是這個,老奴還沒有放進去,待到了明天,就用上了。”青嬷嬷湊到曲秋燕面前低聲道。
屋子裏沒有其他人,就隻有她們兩個。
“真的可行?”曲秋燕還在翻看這個香囊,這才看到這個香囊最後的确還留了一個小口,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隻以爲針線粗了些,沒鎖完全。
不過這種燒掉的東西,就算是少鎖幾針也不算得什麽,誰還計較這些不成。
原就不是生人用的。
“老奴到時候把藥也塞進去,一點火,那味道就出來,熏的人昏乎乎的無力。”青嬷嬷道。
“不會,又沒效果吧?”曲秋燕問道。
“不會,老奴保證不會有事,當初在宮裏的時候,就有這事的,而且還跟元……”青嬷嬷說到這裏,立時停住了嘴,知道自己失言。
“元什麽?”曲秋燕側眸問道,聽這意思跟中了招的妃子有關,卻不知道是哪一位。
“老奴說錯了,原就是聽老奴的一些老姐妹說的,當不得真。”青嬷嬷急忙搖了搖頭,臉色微微泛白,不敢再說下去。
這事還真的是她道聽途說的,偶然聽說過,如果真的經了那件事,哪還有命活到現在。
想起當日皇宮裏血流成河的樣子,青嬷嬷機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再不敢多說一句,這種事情就算是傳言,也會要人性命,别說是她,就算她背後的主子也抗不住這種事情,死也不會再提。
“不是真的?”曲秋燕的眉頭皺了起來,有了幾分惱意,聲音不自覺的拔高了幾分,“你是說這東西沒用,之前你說的也不是真的?”
“不是,三小姐,老奴說的不是這個意思,這東西當然是有用的,在宮裏用過,但這種事情不能說,而且有些事情,老奴也知之不詳,唯一清楚的是,這東西肯定是有用的,三小姐放心。”
青嬷嬷見曲秋燕誤會了,急忙保證道。
見她這麽說,曲秋燕又半信半疑的翻了一下香囊,再看看青嬷嬷的神色,把手中的香囊扔到青嬷嬷的手中:“那就去辦吧,小心一些,入夜之後再去,别出錯了,”
“老奴明白!”見曲秋燕不再追問,青嬷嬷松了一口氣,點頭道,想去換府裏準備的東西,的确入夜之後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