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莫影上前一步,攔下了她。
看到是曲莫影,曲彩月瑟瑟了一下,不敢再沖過去。
“你胡說什麽,曲彩月你自己要死了,也别害我。”曲秋燕怒聲罵道,她這會倒是清醒過來,隻不過眼下同樣的象個瘋子模樣,發髻已亂的不成樣子,還被扯下了幾縷頭發,瞪着曲彩月,恨不得咬死她。
“祖母,真的跟我沒關系,真的是曲秋燕,是她……”
曲彩月還想分辨,卻見太夫人揮了揮手道。
“你不要說了,你的事由你母親做決斷,我老了,管不了你的事了,這以後,你進了景王府,也不必再回來了。”
過來兩個婆子,拉起她就往外走。
“祖母,祖母……”曲彩月大驚,還想說什麽,卻見一個婆子拿出一塊帕子塞住了她的嘴,拉着她繼續往外。
她身邊的丫環這時候也趕到了,跟在她身邊哭哭啼啼的,卻不敢多說什麽,更不敢上前去拉。
一行人往東府而去。
東府的洛氏這時候也已經知道這個消息,氣了個半死,查問此事的時候,聽說還是曲莫影的丫環過去的時候鬧出來的,但再追問下去,又說也怪不得這個丫環,是曲彩月打這個送禮的丫環,而後又跑到西府鬧事。
事情的原委查清楚後,洛氏氣的不行,這事怎麽看曲莫影都是好心來送東西給她,偏偏曲彩月不識擡舉,故意弄出這番事故,然後借故跑到曲秋燕那邊去鬧事,引得太夫人怪責,讓下人把她直接給拉到東府,整個東府都跟着丢臉。
洛氏對這個庶女原本就生氣,這時候更是動怒,也不怕曲志霖回來再說什麽,直接讓人草草的給她梳洗了一番之後,綁了扔到轎子裏,小丫環拿了一個小包裹哭着跟在身後,一頂小轎進了景王府。
自此被扔在景王府的一角,等同那種沒名沒份的姬妾,再不是曾經的禦史千金。
“三丫頭,你真的害了你妹妹?”芙蓉閣裏,太夫人讓其他人下去,才對狼狽的坐在地上的曲秋燕怒聲問道。
“祖母,我沒有,是二姐姐,她瘋了,她不知道怎麽就瘋了,居然就這麽跑過來,一口咬死我,我其實什麽也不知道,那日進宮,也是二姐姐和四妹妹在一起,與我何幹。”曲秋燕這時候早就清醒過來了,一邊哭一邊解釋道。
這事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認下來的。
太夫人冷冷的看着她,目光冷凝。
曲莫影不發一言,神色安靜,對于曲秋燕的辯詞沒有任何大的反應,隻擡起頭來看了看太夫人,然後又緩緩的低下頭,神色之間有幾分黯然的模樣。
任誰遇到這種事情都很難受,不說曲秋燕是不是真的跟曲彩月一起對曲莫影動手,但聽方才曲彩月的話,就知道曲彩月是肯定動了手的,怎麽看曲秋燕都幹淨不了,而曲莫影卻是那個最無辜的受害者。
這種時候,曲莫影也沒有鬧,隻是神色黯然,太夫人看了越發的心疼起來,這個孩子就是一個懂事的,沒有抓住這件事到處叫委屈,卻隻是默默的忍下來,求一個太平,實在是讓人憐惜。
“祖母,我真的……真的什麽也不知道,方才也是好好的坐在屋子裏,二姐姐就沖了進來,還要打我,我氣不過,就跟她打了起來。”曲秋燕見太夫人沉吟不語,一時間也心慌了起來。
太夫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她身上,“三丫頭,你真的沒有暗算你妹妹?”
“祖母,我真的沒有,我可以發誓,如果我在宮裏的時候,跟二姐姐在一起害四妹妹,一定不得好死。”曲秋燕怕太夫人不信,急忙發下毒誓,一邊哭着上前,“祖母,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不明白二姐姐好生生的爲什麽會鬧到我這裏來。”
“這幾天,我也很難過……可……可是我無能爲力,祖母……我……我現在要怎麽辦,二姐姐現在這個樣子,還讓我怎麽辦,我……我真活不下去了。”曲秋燕不再解釋,換了一種方式,哭的泣不成聲。
想起這事,她的确委屈不已,因爲半真半假的哭的一時停不下來,看着倒象是真情實感似的。
曲莫影輕輕的抿了抿嘴,曲秋燕這是把她受的委屈上引了,眼底一片嘲諷,這事曲秋燕自作自受,一點也不冤。
曲秋燕和景王的關系,别人不清楚,太夫人又豈會不清楚,眼下曲彩月進了景王府,這接下來曲秋燕如何自處,的确是一件難事,太夫人隻恨于氏不長眼,怎麽就當初早早的讓曲秋燕和景王看對了眼,眼下讓整個曲府被動的很。
一個孫女進去了,這另一個孫女該當怎麽辦,太夫人這幾天爲了這事愁的嘴裏都起了泡,這時候聽曲秋燕這麽一說,一時間越發的恨了 起來,手在椅欄上用力的拍了 兩下,心頭郁結。
“祖母,這事等父親來處置就是,隻是眼下……要如何?二姐姐方才鬧成這個樣子,整個府裏都知道了吧。”曲莫影不動聲色的把話又引了回來。
方才曲彩月一路跑過來,從東府到西府,看到的下人不少,後來曲彩月和曲秋燕兩個還打起來了,當時勸架的丫環、婆子全看的清清的,聽得清清的。
“來人,讓這裏的丫環、婆子不可胡言亂語。”太夫人收凝了一下心神,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先得把這事處理了。
有婆子出去敲打芙蓉閣的下人。
“祖母……”曲秋燕見曲莫影又把話扯回來,急忙又道。
曲莫影平靜的打斷了她的話:“祖母,您身體不好,回去休息吧,總不能因爲二姐姐和三姐姐的事情,讓您擔心到如此吧,父親回來自會有定論。”
“你父親……”說起自己的二兒子,太夫人就又想起二兒子對于氏母女的偏坦,隻覺得眼前的小孫女越發的委屈了,也越發的不想讓她再受委屈,看了看狼狽不已的曲秋燕,太夫人的臉色一沉,“來人,把三小姐拘到佛堂裏,好好的抄寫經文!”
連時間也不說,這意思就是什麽時候抄好還不一定。
曲秋燕哪裏願意,急的大聲道:“祖母,我方才已經發了誓,我真的沒有害四妹妹,是二姐姐自己在害人,這時候又把髒水潑到我身上,您想想,我……我又豈會把人送進景王府去……”
說到這裏,曲秋燕委屈不已,哭的越發的傷心起來。
太夫人皺了一下眉頭,這話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依曲秋燕的心性,的确不可能把曲莫影送進景王府,那真的是曲彩月一個人所爲,而且還把事情推到她身上?
太夫人狐疑的很,仔細看着曲秋燕,想從她的臉上得到一絲端詳,無奈曲秋燕這時候看起來除了委屈,還是隻有委屈,含淚可憐的看着太夫人,怎麽看怎麽嬌弱,不象是會生出這種惡毒心思的事。
太夫人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一臉沉默。
“祖母,三姐 姐還要管着府裏的事務,這個時候也不便讓她一直在佛堂禁足,不如去大悲寺去求一本好的佛經,去去心魔。”曲莫影含蓄的道。
這話說的太夫人連連點頭,最近曲府的事情很亂,也很邪門,太夫人也覺得要去永大悲寺拜拜佛,說不定還能去去黴氣,原本也沒那麽急的,隻是一直在心裏想着,眼下卻覺得的确是一個去黴氣的好方法。
她眼下精疲力竭,也真的很想去問問菩薩,後面的小佛堂已經不能滿足她心裏的想法了。
曲莫影知道太夫人信佛,這陣子後面的小佛堂跑的更勤了,幾乎有空了就過去,可見太夫人心裏煩燥的很,但又無計可施,隻能求神拜佛。
她現在這麽提出來,必然會合太夫人的意思,也算是爲曲秋燕求情,曲秋燕這裏也不會有意見。
上次和香姨娘約好的日子就要到了,原本還想着怎麽開口,眼下倒是正好。
至于曲秋燕這裏,她并不着急,曲秋燕想進景王府,她幫她一把,隻是這最後怎麽進,就不是曲秋燕說了算了的。
現在,不急……
一聽去大悲寺求一本佛經,并不是把自己關到小佛堂,曲秋燕連連點頭,低泣道,“祖母,四妹妹說的極是,就依四妹妹所言,二姐姐莫名其妙的這個樣子,還有最近府上發生的事情,莫不是真的沖了什麽,犯了太歲,得去求求菩薩。”
同樣,曲秋燕也深知太夫人極信佛,對于這種事情必然不能拒絕,也忙挑着太夫人愛聽的話說。
兩個人左右這麽一勸,太夫人越發的心動了,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曲秋燕,又看了看嬌依在身邊的曲莫影,伸手把她摟過來,心疼不已的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影丫頭,祖母依你,你别怕,有祖母在,什麽都無礙的,祖母會爲你撐腰的。”
“祖母,我知道,聽聞大悲寺的佛法不錯,正巧我們去聽聽,拜拜,還可以求個簽。”曲莫影柔聲的道。
她原本隻是順口這麽一說,待得說完心頭卻是一動,求簽,還真是一項不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