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多謝三姐,必然是旁人傳錯了信。”曲莫影淡淡的道,坐在那裏四平八穩,一點也沒有起身的意思。
不管曲秋燕打的是什麽主意,這一次她并不打算就這麽跟着她出去。
但看之前曲秋燕六神無主的樣子,現在卻能安安靜靜的坐在這裏,必然知道她這是一計不成,又生二計了,雖然不知道她這二計是什麽,但既然是在一計之後,那必然跟前面的一計有關,說不得就是以前面的一計爲引子, 爲防行刺事敗之後而爲。
想在齊國公府動手,一時間曲秋燕還沒那麽個能力,必然是曲秋燕的幫手早早在府外準備下的。
就如同這刺客一般,這些事情可都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她正巧也想看看誰有這麽大的本事,可以運作到刺客,還跟刑部有關,這本事可真不小了!
她這話說的聲音不高,關注着曲府兩姐妹的人不少,好幾位聽到她們說話後,轉了過來,很明顯聽出曲莫影這話裏有話。
曲秋燕恨得暗中咬牙,卻又不得不轉身出去,到了外面,叫過守在外面的齊國公府的一個丫環,低聲的問了幾句之後,從她手中接過一封信,而後匆匆的進來,走到曲莫影的身邊坐下,從袖中掏出這封信,悄悄的要塞給曲莫影。
“三姐,我說了我沒有要收的信,那信必然是旁人的,三姐若是不信,可以打開來看看。”曲莫影沒接,手搖了搖,神色間有幾分警惕,身子往邊上一偏,離曲秋燕遠了幾分。
她這話引起别人的注意,許多人看向這邊,也看到了曲莫影的動作,聽聞曲府二姐妹,因爲生母不同,關系并不好,眼下看起來是真的。
至于曲二夫人于氏陷害曲四小姐,還在太子妃靈堂上的事情,幾乎是人人知道的,眼下看曲莫影這麽一副樣子,立時想到莫不是這位曲三小姐也想陷害曲四小姐,這兒是齊國公府,也不是曲府。
這一對母女還真是異曲同工,都想在别人的地方陷害,這是防止事情查到她的身上了。
“四妹妹,可方才齊國公府的丫環就是說給你的。”曲秋燕低聲堅持道。
曲莫影索性站了起來,又往後退了退,目光落在曲秋燕的身上,帶了幾分審視,“三姐,我說了,這信跟我肯定沒關系,至于是齊國公府的丫環說的,之前遇上的那個齊國公府的丫環不也是誣陷了我嗎?幸好有齊國公府大公子查明了真相。”
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還是有人知道的,前後一聯系,不覺得也懷疑起曲秋燕的話來。
曲秋燕又氣又惱,隻覺得手中的這封信重越千金,原本以爲是一件小事,隻要是齊國公府的丫環做的事情,自己稍稍一引,就算以後有了什麽,這事也查不到自己的身上,可眼下這信落到了自己的手中,卻送不出來,也不可能真的查看,倒是讓她一時間不知如何處置。
“三姐,你當衆打開了吧,看看這一次又是誰誣陷我的。”曲莫影還在催促她,話裏已經是認定有人陷害她。
大家看來看去,都覺得如果有人想陷害曲莫影,那麽在場的還真的唯有這位曲三小姐了。
她有陷害的理由和條件!
看到衆人眼中的懷疑,曲秋燕又羞又氣,這封信現在拿出來也不是,不拿出來也不是,一時間愣在那裏,不知所何自處。
門口有丫環挑簾子進來,齊國公夫人緩緩入内。
“見過齊國公夫人。”曲莫影見此過來深施一禮,“能不能請齊國公夫人做個見證。”
“何事?”齊國公夫人一進門就覺得氣氛詭異,她是見過世面的人,自然不會大驚小怪,在當中的椅子上坐下,緩聲問道。
“方才三姐說齊國公府的丫環送了一封信進來,說是給我的,我說不是我的,之前我要接的信已經拿到了,可偏偏三姐說齊國公府的丫環送來的必然是真的,然後去接了進來,要偷偷給我,我沒接,說不可能是我的,莫如請齊國公夫人替我們看一下,這信到底是哪來的?我和貴府上的人并不相熟,不可能有認識的人,唯有之前出門差點被人行刺的事情……”
曲莫影平緩的道,神色自若。
“什麽,被行刺了?什麽時候的事情?”齊國公夫人問道,皺起了眉頭,這事她還不知道,如果曲莫影真的出了事,而且還是在到齊國公府的路上,自家也是要擔責任的。
“就是之前來貴府的時候,有刺客突然沖到馬車前行刺,差一點點……”曲莫影後怕的道,唇角微微有些蒼白,看起來是真的吓到了。
這事在場的夫人、小姐們都不知道,一個個都被吓的臉色發白,面面相觑!
這種直接行刺的事情,在場的人都沒遇到過,要刺也是行刺皇家的血脈,什麽時候侍郎府的一位千金,也會被行刺了?
在場的夫人小姐大多數都比曲莫影身份尊貴,一個個心驚起來。
“後來如何?”齊國公夫人伸手拉住曲莫影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之後,關切的道。
“刑部的人正巧在那裏,原是要把人帶走的,沒想到遇到了鄖郡王府的人,之後就被鄖郡王府的人帶走了。”
曲莫影柔聲道。
“佛祖保佑,那可太好了。”齊國公夫人連連稱頌,她是真心的覺得曲莫影和她投緣。
“不知道這封信跟刺客有沒有關系。”曲莫影的目光下移,落在曲秋燕的手中,她手裏還握着這封信。
衆人的目光也一起下移。
曲秋燕立時覺得手中的信重若千金,一時間拿捏不住,已經被人确認過是陷害曲莫影的信,她這個時候拿捏着,沉重若山。
原本隻是想補救,沒想到卻成了一筆敗筆,曲秋燕現在隻想着怎麽不動聲色的把信收回,正想幹笑着說弄錯了,再回去找齊國公府丫環的話,卻聽齊國公夫人開了口:“去把曲三小姐手中的信取過來。”
“不是……”曲秋燕還想阻攔,卻見過來一個丫環,上前就從她手中強勢的把信奪了下來,她徒勞的把手伸出去,卻終究沒有拿住信,一時間急的背心處發涼,這是她早早就準備好的。
或者說不隻是她,而且還是她舅舅準備好的,目地隻有一個,如果說行刺失敗的情況,雖然說曲秋燕當時覺得不可能失敗。
但現在還真的失敗了,那就再生一計,就在這信中。
齊國公夫人從丫環的手中接過信,看了看上面的字,還真的是寫着“曲四小姐收”,幾個字。
一時間看向站在一邊的曲莫影,但見她落落大方的站在那裏,既然臉上掩着寬大的眼紗,也依然能感應到她的從容,這個所謂的“曲四小姐收”幾個字,對她沒有任何影響,心裏不由的一松。
“還真的是借用了曲四小姐的名諱,我一會一定查清楚是誰收買了府裏的下人。”齊國公夫人冷哼一聲。
方才已經有下人把曲府二位小姐 争執報給了她聽,齊國公夫人毫不猶豫的站在了曲莫影這邊。
這話裏的意思,也是肯定有人陷害曲莫影。
曲秋燕又急又慌,她怎麽也沒想到齊國公夫人會強勢介入,而且還站在了曲莫影這邊,白嫩的額頭上面開始細細的冒出了汗。
信是密封的,齊國公夫人把信口撕開,從裏面取出信,三二下看完,待得看完,目光落在曲秋燕的身上,臉色雖然平靜,但眸色幽深一片,曲秋燕越發的不安起來,她這會頭低下,再不敢擡眼看向齊國公夫人。
隻覺得這位齊國公夫人眼神灼灼的,熾燒的她難受,壓力極大。
花廳裏的衆人都安甯了起來,俱看向這一幕,大家都沒看到這封信裏說了什麽,但可以肯定這事跟曲府的二位小姐有關,沒看到齊國公夫人看完信之後,一直在看曲三小姐嗎?難不成還真的是曲三小姐陷害曲四小姐的一封信。
“曲三小姐……”齊國公夫人緩緩的道。
“國公夫人,這信是齊國公府的一個丫環送的,夫人若是不相信,可以找人來問,我隻是正巧走過被叫住了而已!”曲秋燕急忙道,努力的平息着心頭的慌亂,眼睛左右瞟了瞟,既便是齊國公夫人也不能沒有證據胡亂指證自己。
這信跟自己沒關,自己就是一個收信傳信的,方才在門口的時候,自有齊國公府的其他下人看到。
“曲三小姐,可還認識來人?”齊國公夫人問道。
“認……認識,隻要再看到,必然是認識的。”曲秋燕急忙道,撇幹淨自己,心裏暗中松了一口氣,她不怕查這個。
那個丫環又豈會是真的齊國公府中人,舅舅也是借着今天人多,混了一個人進來,隻是穿着齊國公府的衣裳罷了,真的查起來不可能查到的。
曲莫影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看向齊國公夫人,靜等着齊國公夫人的處治,早知道這位齊國公夫人是個厲害的,又豈是曲秋燕這麽容易敷衍過去的。
“來人,去後院門看看,到底是哪裏來的馬車要把曲四小姐偷偷從我府上接走。”齊國公夫人看了看曲秋燕的反應,忽然冷聲道,沒查丫環的事,卻吩咐身邊站着的一個婆子。
曲秋燕的心又重重的提了起來,臉色大變,她當時隻顧着丫環的事情,卻沒問後院門候着的馬車的事情了,一時間慌的手腳冰涼……
曲莫影柳眉微擡:“國公夫人,能不能派一個丫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