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請過安之後,也沒有離開,陪着太夫人說了一會兒話,太夫人的心情并不好,看起來悶悶不樂的。
知道她擔心曲彩月的事情,這事情是曲彩月自己找的,但到了現在,隻有景王那天在事發時說的一句話,之後居然沒有片言隻語,而外面已經風言風語的傳說曲府的這位二小姐的事情。
話越傳越難聽!
洛氏氣的都跟太夫人告了幾次狀,出了這樣的事情,勢必會影響曲雪芯的親事,眼下正是洛氏爲曲雪芯找一門好親事的時候,之前原本有說定的人家,隻是想看一番罷了,沒想到這一次人家直接說已經相看好人了,或者說多有不便什麽的。
意思雖然推托的還算客氣,但話裏的意思明顯,就是嫌棄,嫌棄有這麽一個曲氏女,居然下賤的去爬景王的床,眼下更是妾身未明,景王府的嫌棄也很明顯,還聽說宮裏的貴妃的意思,就是給曲彩月一個通房丫環的名份。
堂堂一位世家小姐,如果真的落成這樣的一個通房丫環,還不如死了幹淨,也免得出去丢人現眼。
太夫人也很生氣,但也不能真的要了曲彩月的性命。
景王府一直沒聲音,也沒派人來說明一下,曲府就隻能等着,必竟這事怎麽看都是曲彩月自己的手段,雖然曲彩月一個勁的說這事真的是意外,但太夫人不相信,其他人也一樣不相信。
總不見得景王自己看中了曲彩月,舍了曲秋燕而對曲彩月有意思,這才有了這麽一場事故?
“太夫人,三小姐來請安了。”一個丫環進來禀報道。
太夫人點了點頭,道:“讓她進來吧!”
這時辰已經晚的不是一點兩點,太夫人這時候也沒心情跟她計較。
曲秋燕走了進來,才沒幾天,她整個人憔悴了許多,也消瘦了許多,到太夫人面前行禮也敷衍的很,隻是過來行了一禮之後,就起身,擡眼看到曲莫影愣了一下,眼角處立時顯過一絲恨意。
把心頭的一股子怒意全潑在曲莫影的身上。
算計的分明是曲莫影,出事的人要怪的也是曲莫影,爲什麽會變成曲彩月和景王在一處,縱然她現在沒有機會私下裏問過曲彩月,也知道這時面必然是曲莫影動了手腳,可她沒有證據,隻是恨得咬緊銀牙,卻又不得不咽下這口氣。
青嬷嬷跟她說,現在更要忍,可她真的快忍不下去了。
這幾日請安,一方面是她懶的早起身,另一方面也是不願意看到曲莫影,故意來晚的,生怕自己見到曲莫影會恐制不住。
曲彩月那裏已經讓大伯父看管了起來,任何人不得探望,她眼下的一切,都是靠連猜帶蒙,但有一點不會錯,這一切都是曲莫影的錯,害自己落到這種兩難的景地,私下裏她已經偷偷出府數次,但沒有一次見到裴玉晟的。
原本還深信不疑,眼下卻心慌起來。
“三姐。”見她看過來,曲莫影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行禮。
“你怎麽敢……”曲秋燕這幾天又是焦燥又是恨,話沖口而出待得看到太夫人轉過來的陰沉目光時,急忙住嘴,用力的平了平怒氣,質問道,“四妹,那天二姐和你一起走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爲什麽二姐出事,你沒事?”
曲秋燕還是沒忍住問了。
曲莫影臉上的笑意緩緩退去,“三姐是何意,爲什麽二姐出事我就要出事?我又沒有什麽想法,也不會随意的進入曲太妃殿内的房子,又爲什麽會出事?是三姐知道什麽嗎?正巧祖母也在這裏,三姐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是,讓祖母評評理,爲什麽你會覺得我應當出事?”
兩姐妹之間如此,太夫人有些不喜,但曲莫影的話裏說的有意思,讓她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看向曲秋燕,卻也沒有開口阻攔。
難不成這件事還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隻是二丫頭一口咬定是意外,太夫人也問不出什麽。
“四妹妹,你說什麽?我沒聽懂,你這話裏的意思是不是說我知道一些事情,是想害你?四妹妹自打回府之後,你處處暗示母親和我要害你。如果我們要害你,這麽多年,你怎麽會一直平平安安的?你對母親和我到底是懷了什麽樣的心思?”
曲秋燕反駁道,目光凜厲憤怒。
曲莫影一直好生生的活着,就說明母親沒有害過她,至于那些不成功的例子,曲秋燕相信于氏應當已經處理幹淨,這麽多年了,當時的曲莫影還小,就不相信她那個時候就這麽多的心眼。
“三姐,既然你這麽說,那我也就直白的問了,爲什麽夫人和你這麽容不下我,太子妃靈前是這樣,現在的話又是這樣?之前還有假認我父母的事情,又給我從哪裏找來的一對夫妻當父母?至于我爲什麽還能活到現在,隻能說是命大,不說其他事情,就回府之後的火起也沒燒死我,可不就是命大嗎?”
曲莫影冷聲道,眸色透過眼紗,涼薄的落在曲秋燕的身上,曲秋燕這是忍不下去了,那很好,看那日景王行事,必也知道他這個時候無心哄曲秋燕,曲秋燕這幾日的日子不好過,眼下這是看到自己過的好,心口的氣再忍不住了。
很好!
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她要讓太夫人看清楚,曲秋燕從來沒有對她懷有過善意,所有的一切都是粉飾出來的太平罷了。
那種虛假的親情,曲秋燕既然動了手,就直接撕破吧!
“你……你怎麽敢這麽說……”曲秋燕一時隻想到以前的事情,于氏不會落下痕迹,卻沒想過最近的事情,處處都是痕迹,咬了咬牙,眼眶紅了起來,轉過頭看向太夫人,眼淚委屈的落了下來,“祖母,您看看她,她什麽意思,是不是一直看不順我母親和我,枉我一直把她當成親姐妹……”
“親姐妹嗎?那方才三姐二話不說,暗指應當出事的是我,三姐覺得二姐不應當出事,出事的應當是我?這所謂的姐妹情深,不知道三姐是對誰說的,至于當初那一場火,我差點死在那裏,真的隻是一個丫環的事情嗎?”
曲莫影揚起頭,眸光落在曲秋燕的臉上,不閃不避,直言相對。
沒有半分委屈,隻是這話說起來卻被委屈更讓人心寒,如果這事真的是曲秋燕做的,那曲秋燕的心狠可不比于氏差。
太夫人噎了一下,當初那事她雖然覺得都是于氏的錯,但如果曲秋燕真的插手了呢?必竟那丫頭可是曲秋燕的貼身丫環,而方才她也看出來曲秋燕對曲莫影敵意滿滿,對曲莫影真的有姐妹的情份?
見太夫人一直沉吟不語,臉色陰沉,曲秋燕心知不好,方才她一個沒忍住沒發難,然讓祖母疑心,腳下一軟,身子跪了下來:“祖母,當初的事情已經過去,我現在說的是現在的事情,二姐突然出事,我……我怎麽能不擔心,二姐出事的時候是跟四妹一起的。”
曲莫影冷冷的看着惶然的曲秋燕,“三姐,所以你就覺得甯可我出事,也不願意二姐出事,這個時候最應當出事的就是我了?”
太夫人原本有些放松的臉色立時又緊繃了起來,曲莫影是她最心疼的孫女,又豈是曲彩月可以比拟的。
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燕丫頭,你到底想說明什麽?”
“祖母,我真的隻是擔心二姐。”曲秋燕慌亂的解釋道,她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早知道自己會處于弱勢,怎麽着她方才也不會主動發難。
今天來的倉促,也沒想到會對上曲莫影,一切都太意外了。
“三姐,你也别說是二姐的事情,你更擔心的是景王殿下吧!”曲莫影毫不客氣的道,“聽聞三姐已經偷偷出府去找過數次了。”
猜想這幾次曲秋燕偷偷出去,必然是爲了見景王了。
“什麽?”這事太夫人還真的不知道,乍聽之下,目光嚴厲,之前曲秋燕和景王兩個在一起的時候,被人看到,那也是沒奈何之事,還可以解釋正巧遇到,一方爲主人一方是客人,遇到走了幾步罷了。
但現在的這種情況算什麽,景王要給的是曲彩月一個名份,跟曲秋燕有什麽關系,縱然景王對曲秋燕之前有鍾情的意思,眼下這樣子也是不識體統。
“三丫頭,你真的去找了景王了?”太夫人氣狠了,不敢置信的問道,聲音顫抖。
“祖母,我……我……”曲秋燕不敢說虛話,如果太夫人去查,必然是會查出來的,當日送她去的馬車夫就是府上的。
“你……你……你怎麽這麽糊塗。”太夫人氣的臉色蒼白,氣喘籲籲,從來隻有男方上門求女方嫁的,哪有這種沒什麽名份,就跑到對方的府上,而對方還和府裏的姐妹這麽一幅不清不楚的樣子。
如果景王真的有心,自然會上門,而且也會很好的解決曲彩月的事情,必竟曲彩月隻是一個庶女,可眼下曲秋燕送上門是怎麽回事,這是打算把整個曲府的面子扔到景王的腳下,讓他随便踩嗎?
見太夫人氣成這個樣子,曲莫影急忙上前伸手給太夫人輕輕的拍了拍後背,讓她緩一緩氣,生怕她一個不好閉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