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的藥吃了不少,太醫之前也來過,但用了那麽多的藥下去,依然無效,她的身體似乎沒有半點好轉。
聽到門口有聲音傳來,于氏對海蘭偏了偏頭,海蘭會意,放下手中的藥碗,就要出去詢問,卻看到曲秋燕怒匆匆的走了進來,隻得退在一邊道,“見過三小姐。”
曲秋燕袖子一甩,差點甩到海蘭的臉上,冷着臉走過來看着床上的于氏,眉眼俱是怒意。
“燕兒,這是……怎麽了?”于氏擡頭困難的看着女兒明豔的臉道。
女兒長的很出色,比她年輕的時候還長的好,隻要女兒有出息,這以後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翻轉過來的。
“母親可真是好啊,不是說父親對那個瞎丫頭很不喜歡嗎?現在爲什麽隻送她錦緞,卻沒有我的份,最後還是那個賤丫頭大度,我才得到了父親平等分下的錦緞!”曲秋燕冷冷的對着床上虛弱的于氏道。
隻要一想到曲莫影的丫環拿着錦緞過來,她的心就恨的火燒火撩的,不是在意那幾塊錦緞,這麽多年,西府裏就隻有她一位小姐,有什麽好的也唯有她有,其他人就算是于氏有時候也是不能沾邊的。
有朝一日,不但冒出來一個曲莫影,而且父親還真把她當成女兒看,這一次更是隻送她不送自己,曲秋燕如何忍得下這口氣,一口惡氣撐着想去找父親發作,走半道上清醒過來,才轉到了于氏這裏。
她不敢去找曲志震發怒,卻敢上于氏這裏來發作,一口惡氣全發在于氏的身上。
“母親之前一再的說對付這個賤丫頭,很簡單,說什麽就算這個賤丫頭暫時留下命來,你想要她命的時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可現在是一句話的事情嗎?怎麽到了現在,父親最喜歡的是她了?莫不是當初母親和曲莫影的母親争寵的時候,其實也是落敗的?”
“燕兒……你别生氣……我……我會處置這個賤丫頭的……”于氏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隻是安撫自己心愛的女兒。
“母親還是别這麽說了,”曲秋燕不客氣的打斷了于氏的話,“好生生的事情,一件兩件被你弄壞了,這麽多年說是要這個賤丫頭的命,也沒有真正的要了,她依舊還活着,可真是母親的失敗。”
“我有法子的……”于氏強辯道。
“還有什麽法子?連認親這種戲碼最後都不了了之了,聽說之前那對假夫妻鬧的有多兇,這事後就有多少人在傳說事情裏有你的份。”曲秋燕一提起這事,氣更不打一處來,那次的事情之後,她還受了父親的斥責。
兩個假裝曲莫影生父生母的夫妻,之前還在外面假惺惺的造勢,之後事敗了,許多看到那一幕的人都傳說起這事,也越發的覺得曲府有人要害曲四小姐,說什麽故意做假找來一對夫妻,這府裏還有誰手段這麽狠辣,不用說,又是于氏的。
“這個賤丫頭運氣太好了,居然讓她逃脫了。”于氏無奈的道。
“運氣?母親到現在還相信這隻是運氣?那她這運氣可真是好的沒了邊,居然一次次的逃過。”曲秋燕嘲諷道。
于氏被嘲諷的臉也漲紅了。
“我還是會有後招的。”
“母親,您也别說什麽後招了,這麽多年,你也沒把她解決掉,這以後還讓我聽你的,看看你現在辦的這些事情,哪一件可以讓我能真正聽你的,如果當時全聽了你的,是不是我現在也跟你一個樣子了。”
曲秋燕毫不留情的道。
“你胡說什麽,我隻是生病了。”被女兒這麽說,于氏一時間臉上挂不住了。
“隻是生病了?這病可來得正巧啊!”曲秋燕隻覺得可笑。
“你……”于氏有話想沖口出,但還是往下壓了壓,臉色很不好看,用力的咳嗽了起來,海蘭急忙上前替她拍打了幾下,這才使得她漸漸的緩了過來,臉上俱是咳嗽冒出來的汗。
曲秋燕隻是冷冷的站在床前,看着于氏狼狽的樣子,眼神中不起一絲的波瀾。
于氏如果得力一些,哪裏還有現在的曲莫影,可不會讓曲莫影回府,于氏也不會鬧到這種地步。
外面出了事的雖然是于氏,但被人議論的卻不隻是于氏,許多人還回憶起曲府當年的往事,在當得的往事裏,于氏可就隻是一個妾,曲秋燕撐死了也就是一個寵妾生的女兒,妾生女的身份,是會讓那些生下來就是嫡女的世家小姐們嘲諷的。
這幾天她雖然沒有出去,但這個“半路嫡女”的笑談,卻已經傳到了她的耳中。
想到這以後,如果在宴會上有人這麽說自己,曲秋燕都恨于氏當時自甘下賤,明明也算是官家嫡女,怎麽就以妾室的身份進了曲府。
“過幾日,我會請段二小姐和你表姐過府來的。”于氏終于平息了咳嗽,啞聲道。
“那母親可别再出什麽纰漏了。”曲秋燕對這事不是很感興趣,她來的目地就是催促于氏,現在目地已經達到,這接下來的事情,就讓于氏自己去發揮,這樣就算是出了事,也有于氏自己擋在前面。
說完,轉身就走。
“燕兒,燕兒……”于氏見她要走,急道。
雖然曲秋燕的态度不好,但她許久沒來了,于氏還是有些想她的,想留她再說一會話。
“母親,府裏的内務現在我在管着,我一會還得去問問大伯母一些内務上的事情,就不陪母親了。”曲秋燕不耐煩的道。
“你哥哥怎麽沒來?”于氏無奈的道。
“哥哥一直在東府那邊學習,父親和祖母的意思,并不希望你多接觸哥哥。”曲秋燕冷淡的道。
說完不再顧及于氏,轉身離開。
待得出了門外,擡起眼看曲莫影淺月居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嫉恨,但随既又皺起了眉頭,一副擔心于氏身體的樣子,叫過廊下的兩個丫環問了問于氏的身體,又叮囑她們好好照顧于氏,這才離開。
“什麽?香姨娘去了京兆尹處告狀?”淩安伯府肖氏得到這個消息時,吓得臉色大變,手按在桌子上,差點就站了起來。
和她坐在一起商量對策的季永安連嘴唇都在哆嗦,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外面都是這麽傳的,說是我們府上的香姨娘去的。”禀報此事的是一位管事。
“不可能的,香姨娘去了曲侍郎府上,怎麽可能卻京兆尹府上。”肖氏站了起來,在原地轉了兩個圈,對管事的道,“你再去曲府看看,問問香姨娘在不在?”
派去曲府的下人還沒有回來,肖氏實在是放心不下。
“二夫人,派往曲府的人回來了。”一個婆子在廊下禀報道。
“快,快讓她進來。”肖氏大喜,連聲道。
一個婆子匆匆的進來,她就是派往曲府,找曲志震告狀的季府的下人,進來之後向肖氏禀報道:“夫人,曲府的四小姐說香姨娘走半道上,就要回來,這個時候應當回到府上了,您派人去查查看吧。”
半道上走了,說要回府?
肖氏臉色青了,而後又慘白一片,這種時候還有什麽不清楚的,那個去京兆尹告狀的除了香姨娘還會是誰?
“夫人,夫人!”見屋内突然之間安靜了下來,兩位主子都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神色詭異,婆子吓了一跳。
“沒用的奴才。”肖氏拿起手邊的茶杯,照着婆子身上就狠狠的砸了過去。
婆子沒提防,被當胸砸了個正着,滾燙的茶水從胸口浸入,疼的她尖利的慘叫一聲,捂着胸口倒退兩步,重重的摔倒在地,而後是更尖利的疼叫聲。
“把她拉下去。”肖氏正煩燥間,厲聲道。
從門口過來兩個婆子,立時架着這個慘叫着的婆子下去,一時間下人們個個戰戰兢兢起來,生怕無端被遷怒。
“都先下去。”季永安倒是恢複了一些神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丫環、婆子們一個個退了出去,站到了離門口十步之外的地方,垂頭落肩安安靜靜的分兩邊站着。
屋内,季永安拿起桌上的茶水,狠狠的喝了一口,才進口一口水就噴了出來,滾燙的茶水讓他舌頭、嘴唇差點都燙傷。
“現在怎麽辦?香姨娘居然去告狀了,之前的那封信說的是大哥要立嗣子,香姨娘可能也是爲了這件事情,不如這樣吧,就讓元海當大哥的嗣子,把這件事情消融了就好。”季永安吐了兩個口水,緩過那過燙乎勁之後,對一臉陰沉的肖氏道。
“不行!”肖氏面沉似水,惡狠狠的瞪着季永安,“你别以爲這樣就可以爲你的庶子求這個爵位了,爲了這個爵位,我和悠然做了多少,你不會不知道嗎?眼下倒好,居然讓個小崽子撿了便宜,這世上哪有這種事情。”
這小崽子對于肖氏可什麽也不是,但對于季永安來說,至少也是他的兒子,雖然平時也不太看得上,但聽肖氏這麽一說,還是很不高興的:“肖氏,你别忘記了,他也是我的兒子,你這個嫡母怎麽可以如此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