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被撞的是個丫環,跟曲莫影有什麽關系,據說那個丫環反應很快,立時就推開了她,她也就扶着假山石站定在那裏,現在好生生的居然就摔傷了,還能有更假的嗎?
這可是太子府,這個曲莫影看着象是好的,分明就是一個造作的賤人,居然還有臉鬧到太子面前。
“殿下,曲侍郎府上的這位小姐是不是智力還低啊?”季悠然沒忍住,開口嘲諷道。
她還真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世家千金,哪怕再蠢笨的世家千金都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也不會說這樣的話,還真的把自己當成季寒月的親表妹,把現在這府裏當成是季寒月主事了不成?
季寒月死的不能再死了,曲莫影想幹什麽?
季悠然氣的臉色大變。
“你……什麽意思?”裴洛安的臉沉了下來,冰冷似水,目光陰陰的瞪視着季悠然,既便他的臉色看起來依然蒼白,就冰寒的眸色看的季悠然也是一激靈,立時清醒過來,急忙掩飾的拿帕子在眼角抹了一下,解釋道:“方才摔倒的是曲四小姐的丫環,分明不是曲四小姐,她又故意的想鬧哪一出?”
“撞了丫環?”裴洛安面色越發的不好看起來,陰晦不定的看着季悠然。
“殿下,方才傳來前面的下人來禀報,說是魏王殿下和曲四小姐撞上了,也不知道曲四小姐是怎麽撞上魏王殿下的,魏王殿下才過來一會時間,又因爲身體不适去休息,卻不料差點和曲四小姐撞了個正着,幸好丫環、小厮走在前面,他們兩個摔了一下,其他并無事故。”
季悠然定了定神,低聲恭敬的禀報道,莫名的覺得這裏面似乎有些不對,心頭一慌,舉止之間也越發的謹慎起來。
“魏王可有事?”裴洛安淡淡的道,對于這位無害的弟弟,裴洛安這個哥哥當的還是不錯的。
“魏王沒什麽大事,就是受了驚吓。”季悠然一臉擔心的道,然後一臉的氣憤,“妾身之後也讓人去看過,說魏王殿下還好,隻是不知道連魏王也沒事,這位曲四小姐又想做什麽,當時她分明沒什麽事,摔的也不是她。”
不管曲莫影打的什麽主意,她都不會讓她有機會接近太子殿下的,眼下魏王拿出來頂着最好。
好得讓太子殿下明白,曲莫影是個水性楊花的,不但想勾搭太子殿下,還想勾搭魏王。
“你似乎……對這位曲四小姐有成見?”裴洛安沒接她的話,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之後,緩聲道。
往日裏不管在人前還是在人後,季悠然對曲莫影都是一臉維護的樣子,在太子面前也一再的說曲莫影可憐,如今太子妃又不在了,她必定會把她當成自己親的表妹看待,一心一意的對她。
她一再的這麽說,裴洛安聽的多了,也覺得季悠然是真心要對這位曲四小姐好,季悠然表現的對季寒月以往的人或者事越善意,對整個太子府越有好處,越不會讓人懷疑季寒月的死。
這也是裴洛安最願意看到的。
對此,裴洛安覺得很滿意,季悠然果然是性子良善的,也是一心一意的對自己,而且能力也不錯,也自己的一個好助力。
但方才季悠然失控的話,卻讓他聽出另外的一番意思來,對于這位曲四小姐,裴洛安從來沒有過多的關注過,甚至比那位曲三小姐還不關注,自然也不會起什麽心思,他要的是季悠然對曲莫影表示善意,那種因爲季寒月而帶來的善意。
這樣才可以深鎖住當年的事情。
但眼下季悠然表現出來的是另外的一個面孔,居然連一個眼疾的女子都嫉妒?而且還嫉妒的失了往日的平靜,還口出惡言,這還是在自己面前,如果是别人面前呢?是不是會讓人察覺到什麽?
這讓裴洛安很不悅!
細想之下,魏王怎麽會這麽巧的遇到曲莫影,而且還差點撞上,這位曲四小姐不可能在東宮手眼通天,東宮的下人也不可能這麽冒失。
所以,這所謂的撞上,其實就是季悠然的意思?這是生怕自己府裏的事情不多,又想鬧出什麽事情來?
“妾……妾身對曲四小姐沒成見,隻是一時覺得曲四小姐過份了些,明明是丫環撞上的,怎麽就成了她摔的。”季悠然被裴洛安冰寒的眼色一看,立時低下了頭,咬了咬唇小心的解釋道。
裴洛安沒說話,繼續陰冷的看着她,看得季悠然掌心出汗,一動也不敢動。
“你是不是覺得孤這東宮,誰都可以撞上?以曲四小姐的身份,會撞上魏王?那是不是說魏王很好撞上,這以後若是有刺客在孤的東宮行刺魏王,也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裴洛安盯着季悠然,問道。
這話不可謂不輕,甚至有季悠然故意謀害東宮的意思在裏面,魏王雖然是個病殃殃的身子,但這副身子再不濟,那也得好生生的養着,如果在東宮這裏出了事情,皇上和朝臣們都不會放過裴洛安的。
季悠然背心處一陣驚寒,蓦的跪了下來,擡頭含淚哭道:“殿下,此事妾真的不知情,妾對殿下的心意,殿下早知,妾又豈敢讓殿下陷入這等事情中,妾隻是……隻是一時氣不過,才……才故意讓曲四小姐撞上魏王殿下的。”
季悠然不敢不承認了,這種事别人不好查,裴洛安如果派人去查還是查得到的,她派人去請魏王過來,引着魏王走那條路,又把曲莫影帶過來,這東宮裏也唯有她這個唯一的内院的主子可以做這樣的事情。
原本季悠然覺得這種小事,裴洛安不會問什麽,但眼下他既然懷疑了,季悠然就不敢再隐瞞,隻的把事情往自己氣不過上面引。
“你……氣不過?爲什麽?”裴洛安皺了皺眉頭,神色還是很難看。
季悠然哭的氣弱嬌怯,滿眼含淚,甚至有些喘不上來,擡眼看着裴洛安已經是滿臉的淚痕:“殿下,曲四小姐和妾身說起太子殿下的時候……妾身……妾身很難過,這……這才氣不過……”
她不得不往下編下去。
“說什麽了?”裴洛安繼續問道。
“說……說殿下舉止很好,又有殿下對太子妃一片深情,還說羨慕太子妃……殿下,這哪是她一個表妹該當說的話?她……她怎麽可以說這樣的話?妾氣不過,就想了個法子,想讓她……遇到魏王殿下。”
季悠然含淚看着裴洛安,滿腹委屈的髒水都潑到曲莫影的身上。
這的确不是一個表妹該當說的話,太子皺了皺眉頭,對于這位曲四小姐也多了幾分不喜,如果真的象季悠然說的這樣,這位曲四小姐的确也不是什麽好的。
表姐屍骨未寒,她就敢想這種事情。
“你想讓她跟魏王配成對?”裴洛安已經明白了季悠然的意思。
“對,她既然一心想進王府,那……那魏王比較合适。”季悠然聲音輕了下來,含怯看向裴洛安。
這種帶着幾分情義,又有柔婉意思在内的眼神,是以往裴洛安最喜歡的,可眼下卻莫名的生出幾分煩燥之意。
“季悠然,你應當明白自己的身份吧?”裴洛安冷聲道。
“殿下,妾身清楚自己的身份,妾身應當不生氣,不惱怒的,更不會一時氣不過,這也是曲四小姐做的過份了一些……”季悠然哭着辯解道。
“既便再過份,你也得忍着!”裴洛安一瞪眼,厲聲道,“你當初就說過,不會嫉妒寒月,也不會嫉妒孤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現在算什麽樣子?莫不是你要讓人懷疑,你進東宮來的目地不是爲了照顧寒月,而是爲了孤嗎?”
“是,殿下,是妾身錯了,妾身辯解的再多,也掩蓋不了妾身的錯誤,殿下,妾身以後不會了,以後不管曲四小姐做的如何過份,妾身也會把她當成表妹看待,隻因爲她是太子妃的表妹。”
季悠然急忙低頭委屈的哭訴道,雙手伏在裴洛安的膝蓋上,兩眼含情,雙目流淚,看着就讓人心生憐惜。
唯有閃過的一絲眸色恨毒不已,原本以爲季寒月死了,一切就結束了,沒想到季寒月就算是死了,還這麽不安生,弄出這麽一個表妹來惡心自己,如果有機會,她一定不會留下曲莫影,當然,她也不會再在東宮動手。
莫名的覺得曲莫影和季寒月一樣的讨厭,臉部受傷的部位隐隐作疼,她的臉被季寒月所傷,好了之後又受曲莫影的影響,到現在還有一條淡淡的痕迹,太醫也說很難消除,這都是因爲曲莫影替自己用帶了藥的衣袖抹眼淚的原因。
太醫還說以後這一處再受傷的話,這疤痕必然不小。
“如果以後還有這樣的事情,孤絕對不會輕饒,季悠然,你要記住,你是側妃,而且還不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側妃。”裴洛安警告道。
“是,殿下,婢妾知道。”按捺住心頭的恨意,季悠然不得不服軟。
“先起來吧,處理 一下曲四小姐的事情,方才她摔了,就在假山那邊,聽說是不小心摔的,而且還撞到了王叔。”裴洛安伸手揉了揉眉心,眉心鈍鈍的疼,他真的不是想管這樣的事情,可這事情就是發生在自己府上。
裴元浚,他今天來幹什麽?怎麽就撞上了這位曲四小姐的?莫不是真的象季悠然暗示的,這位曲四小姐的心思的确不正?
裴元浚可不是魏王裴青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