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山也跟着抹着眼淚，低着頭哭，一副爲了女兒，怎麽樣都可以的樣子。
雨冬氣的兩眼冒火，雖然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出，但眼見着前幾日還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一臉笑意的說着謝謝的話的這一對夫妻，隻覺得氣的肝疼。
好一對無賴的夫妻，二夫人可真是煞費苦心，居然找出這麽一對無賴來，而且還賴上了自家小姐。
如果不是在這裏，他真的想上去給這兩個無賴一頓打。
“女兒，你之前送東西給我們的時候，都是在後門，都是讓雨冬送的，後門的婆子可以做證。”劉山哭着哭着，忽然又想到了另外的一個證據，急忙道。
後院的婆子就在曲府内，查問起來也方便，甚至于最遠的顧嬷嬷，如果要查，也不需要太多的時間，隻需要去莊子上問問既可，相比起别的無可查詢的地方，這麽近，這麽簡單，更加讓人相信這話的真實性。
曲志震對小厮使了一個眼色，小厮會意退了下去，找人去後門提問後院的婆子。
“四妹妹，你真的不是……父親的女兒？那你……那你之前說母親害你的事情……”曲秋燕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滿臉驚訝的看向曲莫影，把話不動聲色的帶到了于氏的身上。
世人往往都會這麽想，一件事情是騙，兩件事情也是騙，曲莫影的身世既然是假的，那之前于氏的事情也可能是被冤枉了。
和于氏一樣，曲秋燕眼下最懷疑的就是曲莫影。
當初在太子府靈堂上發生的事情，最有可能的就是曲莫影主導的，否則怎麽會那麽巧，該出事的曲莫影沒出那樣的事情，倒是自己被懷疑和太子有勾搭，而曲莫影發了全身的紅腫，母親說這不是她做的，是曲莫影自己幹的。
雖然曲秋燕覺得這話說的也不全信，必竟誰會不要命的往自己身上弄那樣的東西，女子的身體發膚最是重要，特别是象她們這種世家千金，又在閨閣之中，容不得一點的馬虎，以曲秋燕的性子來說，這事有蹊跷。
但不管如何，眼下卻是表述這事的最好時機。
是不是曲莫影自己翻了局，其實并沒那麽重要，隻要曲莫影現在被咬死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那麽一切的事情在父親這裏都好說。
她也不是白白的當了曲志震那麽多年女兒的，曲志震的性子她還是知道一些的。
方才見這對夫妻有些勢弱，曲秋燕也驚慌了起來，幸好，這對夫妻也不是蠢的，知道這個時候隻能咬死了曲莫影的身份。
曲莫影看也沒看曲秋燕一眼，對她完全的一個忽視，目光依舊落在李氏的身上，微微一笑：“你女兒身上有什麽标記？”
“沒有……我女兒沒有标記。”劉山道。
李氏的眼睛轉了轉，忽然又哭了起來：“女兒那個時候還小，平時也沒注意到，至少身上沒有顯眼的标記。”
沒有顯眼的标記，那但是有了不顯眼的标記，那也是有可能的，至于顯眼還是不顯眼，隻要不是很明顯的都可以算是不顯眼。
“我們小姐右腳……”雨冬氣憤的瞪着眼睛搶了話，待得話出口，立時醒悟過來，急忙住了嘴。
“對，對，女兒的右腳上有些不同，但不是很明顯，孩子突然不見了……我們兩個……我們兩個一直哭，一直哭，有時候就特别的糊塗，一些孩子小時候的事情也記不起來了。”李氏急忙補救道。
所以就就算是記錯了，也是兩夫妻思念女兒所緻，當不得真。
“你們女兒今年多大？”曲莫影眸色平和的道，不再問右腳上的标記，仿佛有些心虛似的，曲秋燕還看到她不動聲色的瞪了雨冬一眼，雨冬一臉惶然的低下頭，再不是往日那個帶着幾分和普通丫環不同氣勢的模樣。
心虛？曲秋燕心頭一動，方才是雨冬真的失言？心頭大喜。
她一直擔心曲莫影身上有什麽記号，可以自證清白，但她又打聽不到曲莫影身上有什麽記号。
曲莫影身邊服侍的都是她自己的貼身丫環，她院子裏的人也大多數都是從人牙子那裏挑選來的，不容易拉攏。
眼下看起來，雨冬的失言是真的了，也怪不得曲莫影有些慌，特意的扯開話題，看她扯的這話題，幹巴巴的，一聽就知道是敷衍的很。
眼眸看向李氏，母親說這個李氏還算是個聰明的，在市井之中，撒潑打滾，樣樣行，眼下這個明顯的漏洞沒聽出來嗎？
曲秋燕恨不得上前去提醒李氏。
“女兒，你今年十三歲多一點，沒到十四歲，所以身量還小，不可能象十四歲那麽大的。”李氏道。
這說的越發的象了起來，曲莫影的身量是略有不足，比之一般的十四歲的女孩子小了一些，曲志震的目光落在曲莫影的身上，眼中的懷疑更甚幾分。
樁樁件件都靠得上，莫不是這事是真的？
“既然你們說這事是顧嬷嬷做的，那請顧嬷嬷來對證可好，正巧我前幾日想顧嬷嬷了，特意派人去請顧嬷嬷，應當快到了，到時候你們跟顧嬷嬷當面對質吧。”曲莫影說道。
“顧嬷嬷當然不會承認的，她……她怎麽敢當着大人的面承認這種事情。”劉山急忙道。
“既然她不承認這種事情，又怎麽會在香囊裏留下什麽證據，莫不是就想被你們拿捏，讓你們到曲府來告狀認親？”曲莫影問道，神色之間從容不迫，到這種地步還沒有半點慌亂的樣子，曲志震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若有所思起來。
這話的确有理，誰會蠢的把證據放到一個香囊裏，而且還送到曲莫影的身邊，最重要的是她還把這事告訴了這對夫妻？
曲莫影說完，手中的帕子不小心掉落到地面上，她伸手去撿，然後下意識的按了按自己的右腿。
劉山被反問住了，一時間漲紅了臉，接不下去，在邊上的李氏卻是靈光一閃，伸手一指曲莫影的右腿，大聲的道：“女兒，我不管顧嬷嬷是什麽想法，悔過也罷，不小心也罷，但我清楚的記得女兒右腿上有标記，我女兒有個标記。”
說着又大哭起來。
“什麽标記？你胡說。”雨冬氣憤的又搶了話，形态失控。
曲秋燕越看越覺得她心虛之極，當下微微一笑接過話道：“四妹妹，是或者不是，查看一下便知了。”
“我右腿上面有什麽标志？”曲莫影抿了抿嘴，沒理會曲秋燕，目光落在李氏的身上，冷聲道，聲音裏多了幾分淩厲。
這樣的淩厲卻讓人更加認定了自己的想法。
“女兒，當日你失蹤，我們夫妻兩個一邊哭一邊找了許多地方，把能找的都找了，就是沒 找到你，之後兩個人還生了病，待得病好了，記性就大不如前了，有時候連以往的一些小事都記不起來，隻依稀記得你右腿上面有個标記，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那種。”
李氏哭着解釋道，把話圓了起來。
“對……對，我們兩個傷心過度，先生後了病，病好之後記性就差了許多，有時候糊糊塗塗的，隻知道我們的一個女兒丢了。”劉山也跟着接了一名，抹上了眼淚。
所謂記号，不管是什麽記号，都可以，痣也好，胎記也罷，甚至一小塊不同的膚色也行，曲秋燕眼中露出幾分得意，提起的心放了下來，看起來曲莫影是百口莫辯了。
坐在書案後的曲志震依舊一臉陰冷，不發一言。
“既然不記得，那你們又怎麽知道小姐……說小姐的右腿上面有記号。”雨冬又搶話了，看得出她很急，臉色漲紅，神情緊張，話前半部分一說，後半部分立時機靈的改了一下，但再改也改不了他話裏的“你們又怎麽知道”幾個字。
你們又怎麽知道？表示的就是真的了。
“四妹妹，我幫你看看可好？”曲秋燕适時加了一把火，滿臉關切的看着曲莫影道，“證明了不是，就表明他們認錯人了，也免得和這樣的人糾纏，壞了自己的名聲。”
“你們既然糊塗了，記得當然不是真的。”曲莫影依舊沒理會曲秋燕，道。
曲志震的目光掃過曲秋燕，原本曲莫影如果回應曲秋燕的話，就不覺得有異，必竟她關心曲莫影在邊上接話，也是正常的，但眼下曲莫影一直在忽視曲秋燕，立時使得曲秋燕的話尴尬了起來，也顯得很突兀。
一再的被忽視，卻一再的在說，和曲秋燕往日的性子完全不同。
“女兒，這次我是真的想起來了，是真的，方才一直沒想清楚，這會突然之間就想明白了，女兒的右腿上有标記，一看就知道你是我們的女兒。”李氏一看曲莫影的這種情形，立時知道怎麽說了，邊抹眼淚邊大聲嚎哭道。
劉山也急忙跟着一口咬定：“對，我也想起來了，女兒右腿上有标志。”
“如果沒有呢？”曲莫影寒聲問道。
“如果沒有，必然就不是我們的女兒了。”兩夫妻對望一眼之後，異口同聲的道，事情到現在這種地步了，怎麽還可能沒有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