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無聲的勾了勾,這個奶娘就是想暗算她,最後卻落到河裏去的那一位。
“什麽事?”曲莫影站定腳步,目光淡淡的看向婆子。
婆子一慌,急忙低頭,本心是不願意說的,但眼下居然正面遇上,不得不說點什麽,想起這位曲四小姐的狠辣,婆子不由的打了一個哆嗦,自打那次的事情之後,她回到府裏,隻要遠遠的看到這位曲四小姐的身影,就早早的避開了。
但這一次,因爲有事要禀報二老爺,心裏惶然,一時間居然沒注意對面來的是四小姐。
“是……是夫人有事情。”婆子含糊的道。
“什麽事情?”曲莫影繼續問道。
“奴婢……”婆子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要不要說。
“聽聞當初還是你說三小姐要害我們小姐的?”雨冬聽雨春說過這事,在府裏這麽久,自然也是認識這位曲三小姐的奶娘的。
“奴婢……”婆子一慌就要跪下。
雨冬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臉上雖然帶着笑意,話說的極是陰冷:“嬷嬷這是怕二夫人不知道,怕她不要了你的命嗎?”
三個人說話,遠遠的不會有人聽到,但做的動作卻不能保證不被人看到。
婆子慌的急忙甩開雨冬的手,站直了身子,不敢再有所動作,着看了看左右見沒人,才壓低了聲音道:“二夫人發現一對夫妻,說四小姐是他們兩個的女兒,想上門認親。”
婆子說完,又向曲莫影行了一禮,再不敢多留下,側身往書房而去。
她不得不說,再拉扯下去,就算沒事也會讓夫人和三小姐懷疑,二夫人和三小姐的手段如何,她清楚的很,到時候别說是她了,就連她的家人都落不得好,甚至還可能一家子被推出來頂罪。
曲莫影聽完也沒爲難這個婆子,轉身帶着雨冬回去。
傍晚的時候,雨冬也得了消息回來禀報,說的就是那一對夫妻的事情,的确是夫妻,是莊子上的夫妻。
他們以前還有一個女兒,年齡比曲莫影稍稍小一些,但在幾歲的時候,突然出事故不見了。
至此他們就一直沒了孩子。
雨冬把探聽來的消息說完之後,問道:“小姐,這一對夫妻的女兒已經沒了,現在來認什麽親?難不成這事還能聯系到小姐的身上不成?”
他是後來跟的曲莫影,一些事情并不清楚。
雨春聽了臉色沉重起來,她是自小陪着曲莫影一起長大的,原本她也是不以爲意的,但想到上一次,在大悲寺的時候,那個年紀的秀才公子,也是因爲曾經到莊子上住過一宿,就暗示小姐跟他有私情。
如果不是後來簪子的事情,當時出事的就是小姐了,那事也是二夫人和三小姐下的手,最後推到了于小姐的身上,但不難看過二夫人下手,也不是無根無據的,這樣的事情其實最難對付了。
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如果去查,總能查到一些真的事情。
眼下的情況,似乎有些象,實在是放心不下,生怕曲莫影掉以輕心了,提醒道:“小姐,上次大悲寺的那位,也是真的有其人、其事的!”
曲莫影點點頭,她知道雨春的擔心,眼眸底一片幽冷:“雨冬你還讓人查了,這對夫妻跟我以前身邊的誰有過來往嗎?”
雨冬想了想,他讓人去查,查的事情不少,有些零亂,但還是記起來了,當下點了點頭:“有的,小姐,好象跟小姐身邊的顧嬷嬷有關,而且還有些遠房親戚的感覺,偶爾也會走動一下,但并不親熱。”
“不遠不近的關系?”曲莫影并不意外的問道。
“對,不遠不近的關系,沒事的時候,一直不來往,有事的時候還是會來往的。”雨冬點了點頭,覺得自家小姐的這個評論很到位。
顧嬷嬷是曲莫影的奶嬷嬷,也算是自小就跟在曲莫影的身邊,是曲莫影的娘親早早就選定的奶娘,是個還算溫和的人,人品也不錯,而且更巧的是,原本就是那個莊子裏的人,小的時候就她帶着曲莫影。
但因爲是莊子裏的人,見識也不大,一直生活在莊子裏,往日裏待人接物雖然親和,但有時候并不妥當,比不得後來的苗嬷嬷能幹,曲莫影這次回京,就把她留在了莊子裏,一方面也是顧嬷嬷自己不願意來曲府,另一方面也是曲莫影覺得她年紀大了,留在莊子裏養老比較好。
如今,顧嬷嬷還在莊子裏。
“他們那個女兒出事的時候,我應當在莊子裏吧?”曲莫影心裏已經有了計較,不慌不忙的問道。
“對,聽說當時小姐正巧病了,而且還病的不輕,出事的時候,莊子裏的人都驚動了,但顧嬷嬷在照顧小姐,事後才去的,當時并沒有過去。”雨冬詳細的道,心裏暗付,幸好他讓人打探的清楚,自己問的也清楚,否則這會小姐一問,他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隻不過,這些話,他知道問,是因爲他向來就是做這一方面的事情的,沒想到小姐這麽一個深閨弱女子,居然也這麽細緻,越發的覺得眼前的這位小姐,讓自己敬佩,說什麽無才無貌,小姐這樣的若是無才無貌,這京中又有哪一個女子敢說自己有才有貌了!
曲莫影沉默了一下,她小的時候身體特别不好,時不時的就生病,當時甚至有大夫說她活不了幾年,根本不可能活到成年的,隻是沒想到她最後還是一次次的把命給掙了回來。
時間湊和,時機湊和。
“還有什麽……有聯系得上的地方嗎?”曲莫影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緩聲問道。
“這個……奴才查不到。”雨冬搖了搖頭,他想到了,但實在沒查到,“小姐身邊還有其他線索嗎?或者其他标志性的東西?”
“小姐,您進京有沒有帶着顧嬷嬷送的荷包?奴婢記得顧嬷嬷喜歡給小姐送一些護身符之類的東西。”雨春突然想到了一點,失聲驚叫道。
自打有了苗嬷嬷之後,曲莫影偶爾回京的時候,帶着的就是苗嬷嬷,但仁善的顧嬷嬷又放心不下,就會去廟裏求護身符之類的保平安的東西,送到曲莫影手裏,往往都是放在香囊裏的。
“有的,就帶了一個,你去找來。”聽她這麽一說,曲莫影也想了起來,對雨春道。
雨春應聲,進去找了一圈之後,雙手空空的回來:“小姐,不見了!”
“不見了?”曲莫影臉色一變,放在屋子裏的東西不見了,這可不是小事,内院的物件有多珍貴,甚至會毀及一個女子的名聲、性命!
“對,真的不見了,小姐,您等一下,奴婢去請苗嬷嬷過來。”雨春也慌了,這内屋隻有自家小姐和幾個心腹能進來,怎麽會好生生的不見了香囊這麽貼身的東西,如果不是方才想起來,誰還在意這個顧嬷嬷送的香囊啊!
苗嬷嬷的來的很快,進門這後就感應到屋内的氣氛,上前行過禮之後站在一邊。
“苗嬷嬷,有人進到屋子裏嗎?”曲莫影柔聲問道。
“小姐有什麽不對嗎?”苗嬷嬷立時聽懂了,臉色變了,整個院子她自認看的很好,怎麽也不可能讓人進到小姐的屋子裏,特别聽起來還象是内屋的樣子。
“顧嬷嬷給小姐的香囊不見了,護身符的那個。”雨春臉色沉重的道,顧嬷嬷的這個習慣苗嬷嬷也是知道的。
曲莫影站起身來,身後幾個心腹跟着一起進入内室,香囊等一應東西是由雨春收拾的,曲莫影進京的物件也沒幾件,不是很多,之前,曲太夫人送了一些物件過來,讓曲莫影換掉一些舊的佩飾,說不太合适在府裏的穿着。
曲莫影讓雨春收起來後,雨春就把這些不用的佩飾收在盒子裏。
“小姐,老奴可以肯定絕對沒有人進到正屋,每次小姐不在的時候,老奴都警告過院内的丫環、婆子,也說過如果發現,直接趕走。要是看到不說的,也會連累被責罰!”苗嬷嬷一臉正色的道。
小姐在曲府的處境,她一直很清楚,也很謹慎,每每小姐不在的時候,她更會注意,所以肯定不可能讓外人進來。
“但裏面的香囊是真的不見了啊!”雨春急的眼眶都紅了,打開收拾舊物的盒子,一指裏面的東西道,“其他的都還在,就香囊不在了,我記得清清楚楚的,東西應當都在裏面的,顧嬷嬷的護身符,小姐一直是很小心的收藏着的。”
不在于護身這個作用,最主要的是顧嬷嬷的一番心意,自小顧嬷嬷就一直在盡着最大的能力照顧着曲莫影,曲莫影心裏對顧嬷嬷也一直很尊敬。
物件好生生的放在内屋,卻不見了,而且還不可能有其他外人進來,在屋内的衆人又都是跟着曲莫影這麽一路走過來的,根本不可能拿走香囊。
“雨春,你這盒子是哪來的?”曲莫影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雨春打開的盒子,沉默不語之後,忽然眼眸一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