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四小姐的話是何意,什麽叫煙月的事情,煙月已經死了,這事就不必再提,也不需要查什麽。”肖氏目光不善的看向曲莫影,冷聲道。
曲莫影的目光轉了回來,看向肖氏,“二夫人,不讓香姨娘見姨父最後一面的事情,暫且不說,那二夫人可不可以明說表妹的事情?也讓我明白表妹是得了什麽病死的,請的什麽大夫,大夫怎麽說?”
淩安伯府表面上說妹妹是病死的,暗中又傳出妹妹與人私奔的話,目地就是讓别人不要再查了,再查下去,對整個季氏一族的女子都不好。
這所謂的季氏一族的女子中,當然也包含太子妃季寒月,以及眼下風頭正盛,甚至可能會讓季府再出一位太子妃的季悠然。
有了這兩位季氏女,既便有人懷疑,也不敢再查下去。
隻是曲莫影不是旁人,她就是重生之後的季寒月,還真不怕查,也不怕得罪看起來将來不可限量的季悠然,想到自己死、妹妹死,這所謂的季氏女的身份,跟自己再不相幹,心裏隐隐悲涼。
孤身一人,截然一身,實在是不怕什麽了,不是嗎!
“四妹妹,這是淩安伯府的事情,你怎麽可以插手!”曲秋燕走過來,柔聲的提醒道,神色之間隐隐對着曲莫影的關懷。
“這是我表妹的事情,我表妹不明不白的不見了,堂堂淩安伯府的一位嫡小姐,太子妃的親妹妹,居然就這麽不見了,隻說一個病死了,連發喪也沒有,三姐姐覺得正常嗎?我做爲表姐不該問問嗎?如果于府出了事情,三姐姐會不問嗎?”曲莫影神色淡冷的道。
眼眸看向曲秋燕,閃過一絲嘲諷,都到了這裏了,曲秋燕還沒忘記給她樹立一個好的名聲,表現出這麽一幅好姐姐的樣子。
曲秋燕沒想到曲莫影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也給了自己一個沒臉,心裏暗恨曲莫影刁鑽,這話不好接,若說于府出事,她不管,别人覺得她冷情不念親情,若是要管,那方才自己的話就是白說了,完全就是看人說話不腰疼的模樣。
“曲四小姐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煙月出事,所有人都知道,曲四小姐又何必明知卻故意說出這樣的話來,讓我們季府丢臉,曲四小姐難不成就覺得好了嗎?”肖氏冷聲道,隐隐間已經有撕破臉的意思。
她還從來沒有這麽憋屈過,居然讓一個小丫頭用話拿住。
季煙月的事情,表面上說的是病,實際上是私奔,許多世家都有這個傳言,自己以病逝的話掩蓋了私奔的事實,并不算過錯。
世家中遇到這種事情的,就算是要了她的性命也不爲過,更何況私奔不見了,用一個病死了斷,原本也是應當。
就這一點上,肖氏還真不怕查,而且曲莫影又不是季府中人,今天這麽一說過了之後就會離開,難不成還會留下來不成。
至于一個無兒無女的姨娘,等事情稍稍了了一下之後,就想法子處置了就是,反正一個小小的姨娘,也沒什麽厲害關系,處置了她也不會有人懷疑到自己的身上。
“二夫人,表妹真的是與人私奔嗎?”曲莫影看着肖氏先是不說話,而後突然之間打破了肖氏粉飾太平的表面。
坐在椅子上的季太夫人臉色大變,身子一軟,差點暈過去,她生性向來軟弱,從沒想過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先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你……”肖氏也沒想到曲莫影會直接撕開這層遮羞布,怎麽可能會這麽魯莽,在不知道季煙月下落的時候,說出這種話,如果以後季煙月回來,還要不要見人,甚至連帶着整個季氏月的名聲都丢了。
肖氏怎麽也沒想到曲莫影是季寒月重生的,她早已經知道妹妹死了的事實。
“二夫人,我表妹還這麽小,才一個十歲的孩子,一直處在深閨,您倒是說說,她是如何的不見了的?有誰看到了,還是說誰謀劃的,表妹還是一個孩子吧?還是說淩安伯府松散到這種地步,誰想進後院都可以?”曲莫影繼續問道。
季府的名聲?淩安伯府的名聲?
她又怎麽會在乎,既便是季寒月的名聲,她也不在乎?
上一世,她爲太子妃,小心的守護着自己的名聲,怕連累裴洛安有什麽不好的專言,每每看到裴洛安因爲朝臣們的話,不開心的時候,自己還會去安慰他,說那些都是傳言,不可信,他隻需要做好自己就行。
眼下,這個時候,她還怕什麽?
欲要恢複妹妹的名聲,就需要季氏一族的人插手,隐隐一個暗示實在算不得什麽,她就是要讓季氏一族人緊張。
季氏的族長原本是爹爹,但主事的卻是族裏的族老,是爹爹的叔叔輩的,今天這麽大的事情,季氏一族應當有人過來。
算算自己到靈堂也有一段時間了,表哥應當就會過來,昨天自己也把話說了,以表哥的心性今天應當時不時的就在靈堂附近看情況,找找蛛絲馬迹,這裏鬧成這個樣子,就近的表哥不可能一無所知。
自己必竟是閨中女子,有些話還得表哥來說。
季府的後院不緊?聽到這話的人無一不臉色變了,這幾乎就是說季府的小姐的名聲都不太好,這裏面甚至還包括已故的太子妃和現在的太子側妃,那是不是說太子殿下可能會被……
這個想法在衆人的腦海中一轉,吓得一個個臉色蒼白起來。
“胡說什麽?”一聲怒吼聲從衆人的身後傳來,大家一起往後退去,看到有幾個年紀大的人氣吼吼的走了過來,而讓曲莫影眼睛一亮的是,一起進來的還有越文寒。
族老們來的有些意外的早,但幸好越文寒在。
“幾位堂伯。”肖氏一看是季氏的族老們,立時上前行了一禮。
“二夫人。”當中一個季姓的老頭氣的吹胡子瞪眼睛,怒沖沖的看向曲莫影,“這麽多人聚在靈堂,成何體統,沒事的都走開,伯爺還停靈在此處,鬧騰什麽,季府的事情,與外人并無幹系。”
方才幾個季姓的族老在外面聽得清楚,原本幾位族老們也不想出來的,這事聽起來的确有些玄,莫不是季永明死的有蹊跷,不過這種事細想之下極恐怖,幾個族老們年歲大了,經過的事情不少,哪裏敢往裏參合。
可眼下不參合不行了,居然表示季氏女的名聲不好,這可是關系到他們自身的事情,誰家還沒有幾個未嫁的孫女。
一口一個外人,就是把曲莫影屏除出外。
話雖然是對肖氏說的,實際上就是來驅趕曲莫影的。
越文寒上前兩步,攔在了曲莫影的面前,看向對面的季氏族老,臉色一冷:“季氏之事,我自不會管,但如果表妹的事情真的有冤,我也不會放過。”
他方才的确是在靈堂的周圍轉,想查看查看,原本季永安是陪着他的,但後來府裏的來人實在多,季永安就隻能告了個罪,出去陪客人了,越文寒在靈堂裏呆了一會之後,就去外面轉了轉,然後又轉回來,之後又出去。
方才出去的時候,也沒發現什麽可疑的,轉回來的時候很巧,看到幾個族老在一位管事的帶領下,往靈堂而來,也就跟着一起過來,兩批人雖然是一起過來的,但雙方并沒有見禮,季氏的族老也不知道眼前這個英挺的年輕人是誰。
聽他口氣這麽大,當中的族老就生氣了,怒瞪的目光轉向越文寒:“這位公子,你就算是和府裏有親,這所謂的事情,也不是你能管的,如果真有事,自有衙門上前查事。”
“本官大理寺少卿,的确是主管這種事情。”越文寒不慌不忙的道。
幾個族老愣了一下,愕然的住嘴,他們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居然就是大理寺卿。
有機靈的立時就想起來,淩陽伯越氏的侄子,就是現在的大理寺少卿,再想起方才他說的“表妹”二字,立時明白了他的身份,一時間臉色僵硬了起來,在京中誰都知道有幾個衙門的人不能得罪。
特别是這種審案子的地方,那可是豎着進去,橫着出來的地方。
誰也不想去大理寺這種地方。
“越大人,季三小姐實是病死的,沒什麽可查的,也沒有苦主,越大人不能憑幾句話,就相信了,而後造成我們整個季氏一族族女的名聲有虧。”定了定神,當中的這位族老也算是見過世面的,臉色一闆,一臉正色的解釋道。
“苦主?”越文寒挑了挑眉,目光掃過季府的衆人。
眼下的季府自然比不得之前的季府,以前有建威将軍季永明在,那是一等的世家大族,而現在,除了爵位,其實淩安伯府算是敗落了,對上這位年輕的大理寺少卿的時候,也沒有有力的人站出來,底氣稍嫌不足。
“越大人,我們沒有苦主。”被越文寒這麽一問,肖氏生出幾分怒意,上前一步,站了出來冷聲道,她雖有些虛,但想到自己的女兒是太子側妃,說不定馬上就要成爲太子妃,又何必怕誰。
曲莫影唇角微微一抿,臉稍稍轉過去看向一邊的香姨娘,這個時候香姨娘是該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