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秋燕皺了皺眉頭,臉色冷了下來:“母親,眼下不是這個問題,最主要的還是曲莫影這個假貨,怎麽撕開她真面目的問題。”
“不是假的,是真的,是真的。”于氏停下了笑容,喘着氣大聲的道。
“母親,你糊塗了,之前你也說是假的。”曲秋燕惱了,聲音也不自覺的放大了幾分。
她把自己的懷疑之處說給于氏聽的時候,于氏也覺得有異,甚至還讓她把話傳給了景王,把那天在太子府發生的事情也推到了曲莫影的身上,眼下這個時候于氏卻又說是真的,怎麽不讓曲秋燕動怒。
在她,現在有一大半相信曲莫影是假的。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假貨,故意的假扮曲莫影,也不知道是藏的什麽心思,真正的曲莫影不可能是現在的這副模樣,這麽多年一直被冷落在莊子裏,又有一個被母親收賣了的女先生教着,基本上就沒教她什麽,最多認識幾個字罷了,怎麽能象眼下的曲莫影那般優雅從容。
就沖這一點上,曲秋燕就覺得曲莫影肯定不是真的。
于氏用力的按着自己的胸口,喘了幾口氣之後,終于緩了過來,身子往後一靠,目光落到了曲秋燕的身上,神色看起來也鎮定多了。
“曲莫影是真的,但她中邪了!”于氏低聲道。
看着于氏一本正經的樣子,曲秋燕覺得于氏腦子是真的出了問題,之前她明明一本正經的認同自己的說法,說曲莫影是個假貨,眼下居然又一本正經的說曲莫影中邪了,她覺得于氏看起來更象是中邪了。
“母親,你胡說什麽!”
“景王聽了你之前的說法怎麽說?”于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眸色陰沉的看着女兒,壓着嘶啞的聲音道。
她當然不甘心就這麽躺在了床上,連床也無力起來,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她一定要去掉。
現在她身上所有的罪名,都是因爲曲莫影。
但如果曲莫影是假的,或者中了邪,那麽所有的理由都說得過去了。
“景王說會派人去查的。”曲秋燕的臉色沉了下來,不悅的道,“我看景王雖然覺得我說的可能是真的,但說去查曲莫影,可能就是這麽說說罷了,看景王的樣子也不象是特别上心的那種。”
想到景王說他會去查,但又叮囑她最近不要再出事故,要和府内的姐妹相和,最主要的是暗示她可能不得何貴妃的心意,要爲他另選正妃,曲秋燕這氣就不打一處來,景王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讓她爲側妃。
這意思,曲秋燕以前不是沒想過,但既便是想過,她還是覺得不能接受,明明她長的容色過人,才學也好,以前父親還會找時間親自教導自己,和一般的閨秀有着很大的不同,雖然說父親的官職是低了點,但并不代表父親的官職不能升。
如果再往上升一點,那就是尚書了,以尚書之女的身份,也可以算是重臣之女,成爲景王妃綽綽有餘,父親是個有才識的,現在年紀也不大,過個幾天當尚書,并不是什麽難事,隻不過是眼下低了一些而已,并不是将來的。
憑什麽相不中自己,不讓自己當景王正妃。
對于景王的意思,曲秋燕是很不滿意的,可景王又拿這次的事情說事,暗示如果不是他對自己情根深種,就沖這點事情,她就永遠不可能再進皇家,隻能嫁入尋常人家……
裴玉晟的這些話,既讓她動怒,又讓她高興,最後是不是不低頭,說隻要能跟裴玉晟在一起,她不會考慮名份的,可是,她又豈會真的不考慮名份。
太子府的事情,是她身上的髒污,如果洗不清楚了,曲秋燕就絕對不可能爲景王正妃,而且這事沒宣揚出去,還不能大力的解釋,眼下所有的關鍵都在曲莫影身上,隻要曲莫影有異,自己身上的污點也算是洗脫了。
可景王光說不練的樣子,曲秋燕很是暴燥。
“你先别急,兩個法子,先說她是假的,給她準備一些人手指證,如果不行,再說她中邪了。”看着曲秋燕的臉色,于氏知道曲秋燕這時候煩燥的很,當下小聲的給了她提示,說無又用力的咳嗽了幾聲。
她清楚,她的病情,也全在曲莫影一身。
就沖這一點上來說,她和曲秋燕一定要除了曲莫影,然後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曲莫影的身上。
是不是真的,其實并不重要,隻要她們認定她是假的就成。
“母親,要怎麽做?”曲秋燕一看于氏的神色,知道她有了主意,立時把身子靠過來一些,低聲道。
于氏也把頭湊過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曲秋燕連連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曲莫影并沒有等太久,果然中膳才過,淩安伯府報喪的人就來了,淩安伯府的人一來,越文寒的馬車也跟着到了,曲莫影早就跟太夫人打過招呼了,還準備了一封信在袖子裏,這時候越文寒一來,便帶着一些府裏準備的香燭之類的喪儀,帶着人往外走。
沒想到在停放馬車的地方,居然遇到了曲秋燕。
“四妹妹。”老遠,曲秋燕就親親熱熱的叫了她一聲,曲莫影站定腳步,目光冷冷的看着走過來的曲秋燕,靜默不語。
兩個人眼下的關系,雖然不說是水火不融,但誰都知道兩個人之間勢成水火,心知肚明對方對自己做了什麽,在太夫人面前還着裝着親熱這麽一說,眼下也沒旁人,曲莫影沒心思跟她表現姐妹親和。
“四妹妹,我讓府裏的管事替你準備了香燭,但又怕不夠,你看看。”曲秋燕仿佛沒看到曲莫影臉上的冷意,伸手指了指一輛小的馬車道,馬車的車簾還沒有落下,看得出裏面裝着好多的香燭,幾乎把半邊的車廂都擠滿了。
這個數量的确不少。
“多謝三姐。”曲莫影淡淡的道,說完轉身欲走,她這會心情不好,也沒想和曲秋燕表現什麽的意思。
“四妹妹,你别急,淩安伯府是太子妃的娘家,也是你的長輩,這一次去往淩安伯府,你又是先去幫忙的,他們這時候必然很亂,但你這個幫忙的可不能亂了禮數,這些香燭雖然是小事,可也得查看清楚。”
曲秋燕柔聲含笑道,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袖,“方才我已經清點過一遍了,要不你再看一遍,我才接手府裏的事務,許多事情也不太懂,祖母的原意,就是讓你幫着我的。”
曲莫影停下腳步,看向曲秋燕,這時候沒有旁人曲秋燕表現的卻過于的親熱了一些,甚至說對自己親熱的很。
表演給誰看的?
水眸在四周轉了轉,也沒看到什麽礙眼的,最後隻落在現在所處的地方,這一個院子是專門停放府裏的馬車的,在外院,不隻是内院的馬車要從這裏出行,外面的馬車也是從這裏出行的。
雨冬上前一步,輕輕 的朝着側門的方面拉了拉曲莫影的衣袖,兩個人當主仆雖然時間不長,但默契程度特别的高,隻這麽一個小動作,曲莫影便明白了雨冬的意思,心裏已經有數,但神色卻沒有任何變化。
“有勞了!”水眸滑過一圈之後,曲莫影冷聲道,而後轉身帶着雨冬離去,獨留下曲秋燕臉上的笑容緩緩的僵硬下來。
然後看着曲莫影的馬車離開,頭委屈的低了下來。
“小姐,您别難過,四小姐一直住在莊子裏,跟您不親近罷了。”青菊急忙安慰她道。
“四妹妹不是跟我不親近,是跟府裏所有的人都不親近,既便是祖母和父親,她也親近不起來,不是說血濃于水嗎?怎麽就對我們一點也沒在意,難不成根本就沒把我當親姐妹嗎!”曲秋燕低歎了一聲,委屈不已。
這時候也沒有外人在,主仆兩個雖然這話說的過份了一些,但也不會有人聽到,傳出去,自在說的随意。
“小姐,四小姐還真的象您說的,跟府裏的人都不親近。”青菊點了點頭,氣憤不已的替主子抱不平道,“就算是養在莊子上,這麽多年不見面,也不可能一點感覺也沒有,不說對小姐,對太夫人和二爺也一樣的冷淡,小姐,您說會不會四小姐根本就不是我們府上的小姐,是别人假扮的。”
“别胡說,父親聽到了,會斥責的。”曲秋燕臉上的委屈一收,斥責道。
“是,是,奴婢知道,奴婢不亂說,可是……可是……”青蓮說到這裏左右張了張,看起來極慌亂,但又有話要說的樣子。
“怎麽了?”曲秋燕不悅的道,“有話說話,别弄的這麽鬼祟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要說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小姐……”
“你說!”
院子側門處,對着的是外院,曲志震帶着幾個人過來,眼下卻停住了腳步,眸色幽寒的站在門外牆角處,他其實來的還算早,曲莫影還沒走的時候他就來了,卻沒有直接進來,反而停下了腳步,而眼下他也沒打算直接進來。
這個四女兒對他的确是不夠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