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妃的靈堂前勾搭太子,就這麽一出戲,曲莫影就百死難辭,方才她也看了,這位季側妃也不象是一個好相于的人,那正巧,曲莫影這次就算不死,也會脫層皮,遠遠的找個人打發遠嫁到那種窮鄉僻壤,到時候想要她的性命,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一個丫環匆匆的跑了進來,左右張望了一下,看到于氏,滿臉惶然的跑了過來。
“太夫人,二夫人,季側妃請你們過去。”
居然還是曲秋燕的丫環青菊,太夫人立時臉色一變,她方才隻顧着和一位關系 不錯的太夫人說話,沒注意到于氏,也沒聽到别人的議論,但眼下看到青菊過來,還是心頭一緊,這是太子府,若是這位季側妃有事來請自己,應當派的是東宮的下人。
“母親,那我們現在過去吧。”于氏看起來鎮定的很,笑眯眯的道,站起來伸手扶了太夫人一把,她心裏有數,以爲是曲莫影事發,這種事情當然是季側妃處理的很,不過她其實并不介意把事情鬧大的。
“青菊,你們小姐呢?”太夫人站起來低聲問道,太夫人這裏隐隐是覺得曲秋燕出了事了,不明白于氏的心怎麽這麽大,這個時候居然還笑得出來。
“我們小姐……我們小姐……”青菊一時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方才季側妃的話有多難聽,既便她是一個丫環都羞的恨不得鑽到地裏面去。
“秋燕怎麽了?”于氏這時候也覺得不好,臉上的笑容退去,急問道。
聲音不自覺的大了幾分,原本就把注意力放在這裏的衆位夫人、小姐們,一個個光明正大的看過來。
“先過去再說。”太夫人恨恨的瞪了于氏一眼道,轉身大步往外走,洛氏也急忙跟上,曲雪芯和曲彩月兩個動作也快,這種時候她們兩個未出閣的小姐,當然要緊跟着長輩的後面,于氏稍愣了一下之後,也追了下去。
一行衆人來到靈堂邊上的廂房,才進門,就看中廂房正中坐着的季悠然,戴着面紗看不清容色,跪在她面前哭的嘤嘤的是曲秋燕,沒看到曲莫影,卻聞出屋子裏面濃濃的藥味,這情形怎麽看怎麽不好。
太夫人心頭一沉,急忙上前向季悠然行禮。
于氏和洛氏等人跟在後面。
“太夫人客氣了,請坐。”季悠然道,過來一個丫環扶着太夫人在一邊的椅子上坐定。
洛氏和于氏也站起身,跟着一衆人等俱在季悠然兩邊坐下,于氏才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季側妃,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誰欺負了燕兒?”
如果不是這位太子側妃在,于氏這時候早就心疼的撲上前把曲秋燕扶了起來。
“曲二夫人怕是不知道吧?”季悠然道,聲音帶笑,似乎很和氣的樣子,隻是眼睛很冷,“方才你府上的這位三小姐,打扮的貌美如花,趁着四小姐暈倒的時間,和太子殿下在太子妃的靈前說了好一陣話,連長玉長公主和景王進去了都不知道。”
“什麽?”太夫人身子晃了晃,差點暈倒。
季悠然的話聽起來可不似表面上的和氣,打扮的貌美如花,和太子兩個,又是在太子妃的靈前,而且還在曲莫影暈倒之後,被長玉長公主和景王看到?
“這不可能!”于氏也聽清楚了季悠然的話,尖聲叫了起來,“季側妃是不是弄錯人了,我們燕兒向來規矩的很,行事從不出錯,就連一言一行都是典範,和四小姐是不同的。”
于氏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這事分明是自己算計曲莫影的,眼下出事的不應當是曲莫影嗎?
“影丫頭怎麽了?”太夫人用力的喘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問道。
“四小姐的衣裳上面被人用一些草汁浸過,穿久了會起紅腫,不隻是四小姐被害得全身紅腫,就連我,之前因爲四小姐替我擦過臉上的眼淚,臉也腫了起來,聽聞府上的喪衣,都是曲二夫人準備的,曲二夫人真是好手段。”
季悠然臉上的傷口處隐隐作痛,話也就不客氣了,話中隐含嘲諷。
她現在還是側妃,還要爬上正妃這個位置,如果因爲于氏母女的事情,毀了容,她一定會把于氏母女給撕了。
“于氏,怎麽回事?”太夫人轉頭對于氏厲聲責問道。
“母親……我……我不知道……”于氏一臉的茫然,結巴了一下道,她是真的不知道這事,她隻在娟花和鞋子上動了手腳。
“曲二夫人,還請把解藥拿出來。”季悠然聲音雖然淡淡的,但話裏的逼迫意思很明顯,所謂解藥當然是沒有的,太醫已經配了藥膏過來,說是連着抹幾天,才會好,她眼下最不好的就是傷疤處,一直隐隐的作痛。
這痛意仿佛在提醒她想起一些一直想忘記的事情,心頭煩燥的幾乎想把眼前的曲秋燕給杖斃了,卻也知道自己不能,用力的壓制着心頭竄上來的怒意。
她要照太子吩咐的去做,要大度要得體,她是将來要登上太子妃之位的人!
“季側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于氏是真的懵了,轉眼看向太夫人,“母親,我不知道的……”
“太夫人,我不知道貴府是如何教養小姐的,隻是在太子妃的靈堂裏,如此行事,實在是讓人惡心了一些,太子也覺得貴府的三小姐要好好教導一番,至于你們府上的曲二夫人,這心性可真是要不得。”
季悠然伸手拿起手邊的茶杯,一飲而盡,然後對着太夫人照了照杯子,這是很無禮的送客的意思。
“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送太夫人了。”季悠然站了起來,“曲四小姐還在裏面休息,全身是傷這時候也不宜搬動,先讓她在太子府住兩天,待得好一些再送回去。”
“娘娘,能不能留下一個丫頭陪着影丫頭?”太夫人忍氣吞聲的道。
“自然是可以的,隻是不要再來一個象曲三小姐這樣的,否則别怪我不客氣。”季悠然冷哼一聲,轉身帶着人離去。
她才一走,曲秋燕就哇的大哭起來,撲向于氏,于氏也抱着她大哭,恨惱不已卻偏偏說不出緣由,憋屈的幾乎吐血。
太夫人沒心思理會她們母女,進内屋去看曲莫影。
床上曲莫影虛弱的躺着,臉色蒼白,衣袖高高的挽起,身上已經換了一套衣裳,雖然還是白色的衣裳,但明顯不是曲府自制的,唇角清淡的幾乎跟臉色一樣蒼白,系着眼紗靜靜的躺在床上,看着越發的讓人心疼。
“奴婢見過太夫人。”看到太夫人進來,站在一邊的雨冬急忙上前行禮,床上的曲莫影聽到聲音強撐着似乎要坐起來,卻被太夫人上前幾步壓下她的手。
“先坐下,好好說說怎麽回事。”
“祖母……”曲莫影無力的動了動櫻唇。
“太夫人,奴婢說。”雨冬急忙伶俐的接了話,太夫人點頭,雨冬于是就把曲莫影暈倒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當然期間也說了曲秋燕的事情,這些事情還是季悠然來了之後,把曲秋燕叫過來斥責的時候她聽到的。
居然是于氏和曲秋燕鬧出來的,太夫人氣的差點讓于氏和曲秋燕母女一起跪出去,但也知道這個地方是東宮,不是她想罰人就罰人的地方。
“影丫頭,你先在這裏休養兩日,若好些了就讓人到曲府傳話,祖母派人來接你。”太夫人用力的壓了壓火氣,叮囑道。
“祖母,我知道。”曲莫影乖巧的點頭。
“你大姐留下來陪你,她在這裏兩個人也有個照應,也不會傳出什麽不好的話來。”太夫人又道。
孤身一個女兒家,留在太子府是不合适的,兩個人一起,也算是爲了避免流言。
“麻煩大姐了。”曲莫影擡頭看了一眼曲雪芯。
“不麻煩,我留下來照顧四妹妹,原是應當的。”曲雪芯柔聲道。
接下來太夫人又叮囑了她們幾句後,到外面呵斥住了于氏和曲秋燕,帶着她們一起回府,在外面的曲志震也得了消息,早就在外面等着,看到她們出來,臉色氣的暴紅,走到于氏面前,揚手就給了她一個巴掌,恨聲道:“毒婦……”
“好了,有什麽話回去再說。”太夫人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怒道,東宮在辦喪事,來往的人不少。
曲志震也明白這個理,惡狠狠的瞪了于氏一眼,轉身上馬。
于氏也想哭鬧,卻在看到曲志震淩厲的幾乎帶着殺氣的目光時,立時軟了下來,低聲委屈的哭了起來。
曲府的衆人上馬車的上馬車,上馬的上馬,從東宮的側門忙亂的離開。
随着她們的離開,在有心人暗示下,早就把這事給宣揚了出來,于氏陷害前妻嫡女的事實,也越發的證據确鑿了。
說原本曲四小姐衣裳濕了的時候,是要換衣裳的,還是曲三小姐說不讓換,最後這衣裳也沒換成。
如果當時就換了,曲四小姐就不會被害得滿身紅腫。
既然曲三小姐這麽說了,應當也是跟于氏合謀陷害自己的妹妹,也是一個心思惡毒的,之前還說她沒陷害過妹妹,說隻是于氏的侄女陷害曲四小姐,眼下看起來這一對表姐妹誰也不幹淨,都不是什麽好的。
甚至可能就是于氏母女定的計,要害曲四小姐,于清夢不過是個推手罷了。
這些爲于清夢解釋的話,最早是從永甯侯夫人嘴裏傳出來的,但大家越來越覺得可信,于氏分明就不是一個好的,她要害曲四小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眼下這個時候更是說明了事實,居然連季側妃都被連累了。
說起來季側妃也是被害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