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算是給了曲秋燕一個台階,暗示這是有人要對付曲志震,想壞曲志震女兒的名聲,也表示這事跟曲秋燕沒有關系,她也是被害的。
曲莫影擡眸無聲的往後退了退,這一退,把人群中的地方留給了曲秋燕和裴玉晟。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怎麽景王對曲三小姐這麽維護?”春秀來的晚,也沒看完全場,懷疑的上下打量了裏面幾眼,小心而低聲的問邊上的一個婆子。
曲秋燕這時候委屈不已,拿帕子抹起眼淚,如果不是現在許多人圍 在這裏,她早撲到裴玉晟的懷裏求安慰了。
“不知道啊,看他們兩個的樣子……的确好象有點關系……可能景王殿下看上這位曲三小姐吧!”婆子也低聲回道,但其實她的聲音并不輕,人多,大家都在說,如果說的不響一些,實在聽不清。
“景王殿下幫着曲三小姐?”春秀驚呼一聲,這一聲聲音大了一些,許多人回過頭來看,連裴玉晟都驚動了,春秀尴尬不已,忙伸手按住自己的嘴,向着看過來的衆人抱歉不已的笑了笑,急忙低頭。
在場的衆人忽然默了一默,目光又落回了當中,這 一次看的是曲秋燕和裴玉晟兩個人,許多人覺得看出了一些什麽來。
眼下這事,分明是這位曲三小姐要害自己的妹妹,說什麽簪子送出去了,然後簪子又在一個男人的手裏出現,男人說是丫環送過去的,簪子既然原本是在曲三小姐的手中,那自然是曲三小姐讓人送的。
以自己妹妹的名義送,而且送的還是一個雖然窮,但看起來有些骨氣的書生,書生惱怒之下,把簪子還回來,之後發生的種種,分明就是在陷害。
這位景王出現後,卻說這事是别人對曲侍郎府的陷害?
大多數人是不信的,特别被春秀方才這麽一點之後。
“好了,這事就先到這裏吧,兩位小姐也請回去請曲侍郎查問此事吧。”裴玉晟臉色不太好看起來,深深的看了一眼春秀,轉身帶着人離開。
如果不是春秀是劉藍欣的丫環,他這時候早就趁勢發作,但眼下他卻不能拿春秀怎麽樣,甚至不但不能怎麽樣,而且還要好好的想想怎麽向劉小姐解釋這件事情,這個時候他和曲秋燕不能有關系。
以前也覺得曲秋燕善解人意,對自己也溫柔體貼,雖然偶有小脾氣,但基本上發過之後就好了,也很好哄,長的又合自己的心意,眼下卻莫名的煩燥,曲太夫人壽旦那一日,他就不應當私會她,否則也不會讓人傳出自己和曲秋燕的一些傳言,礙了自己的事。
“殿下,這是怎麽了?”景玉縣君跟在裴玉晟的身後,走了兩步,回頭看了一下,柔聲問道。
“能有什麽事,不過是官吏之間的事,本王要回去禀明父皇。”裴玉晟氣憤不已的甩了一下大袖。
景玉縣君不敢再說什麽,随着一衆人等轉身離開,隻在就要走出衆人視線的時候,又一次回頭,這一次目光落向了曲莫影……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自然是不用再拜菩薩了。
“小姐,您的那支簽呢?”雨冬左右張了張,這才發現握在曲莫影手中的簽不見了。
曲莫影看了看自己的手,眸色暗沉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應當是方才出殿的時候就丢了!”
“哦,那真是可惜,不然還可以讓那位大師解解簽,聽說靈驗的很。”雨冬頗爲可惜的道。
曲莫影沒說話,頭微微低下,那簽是她自己扔掉的,總覺得這裏面莫名的有什麽意思在,仿佛自己的秘密會被人知道似的。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這簽文其實在她掉落的時候,就被一個和尚撿了……
曲秋燕和曲莫影回到太夫人的院子裏,太夫人早已經得了消息,看到她們兩個進來,太夫人的目光落到曲秋燕身上,臉色冰寒:“燕丫頭,說說你簪子的事情”
“祖母,我真的把簪子給了四妹妹的,吾嬷嬷也看到的。”曲秋燕急忙道,紅唇微抿,眼淚汪汪的,看起來可憐之極,“祖母,我不知道給了四妹妹的簪子爲什麽會出現在男人手中,更不明白那個男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一會說是四妹妹派人送去的,一會兒又說不知道。”
“三小姐,奴婢是看到三小姐當時拔了一支簪子給四小姐,但并沒看清楚給了哪一支。”吾嬷嬷上前,恭敬的道。
她當時在廊下,也的确是聽到了,看到了一些動作,但卻沒看清楚,曲秋燕的頭上向來要插好幾支簪子,拔了哪一支,沒親眼看到是分不清的。
“三小姐,方才大小姐身邊的丫環過來說,的确看到四小姐的簪子被人撞了之後順走了,四小姐帶着兩個丫環還找了會的。”吾嬷嬷又道。
“祖母,我……”曲秋燕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分明這事跟她沒有半點關系,最多就是一個無心的起因,怎麽現在就成了她陷害曲莫影了,而且還是證據确鑿的樣子。
“都回去收拾一下,回府。”太夫人厲聲道,才到大悲寺沒多久,事情發生這麽多,若隻是在府裏發生,也不會有這麽多人知道,太夫人氣的連心也疼,在這裏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太夫人的東西最多,但在她們幾個回來之前就已經收拾好了,其他的幾個也沒什麽東西,沒一會時間就收拾妥當了,衆人一起上了馬車。
隻不過這一次和曲雪芯坐在一起的是曲莫影。
曲彩月和曲秋燕一起。
馬車裏,曲秋燕臉色陰沉,烏雲密布,緊咬牙關,整個人都處在暴發的邊緣。
曲彩月這時候也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了,臉上露出幾分很“真切”的關切,小心翼翼的道:“三妹妹,你别生氣,這事肯定是曲莫影那個賤丫頭有關,一定是你着了她的道,當初她就是這麽暗算我的。”
“賤人、賤人、賤人。”曲秋燕壓低了聲音,狠狠的罵道,眼神恨毒。
她今天有苦說不出,先是在曲莫影那裏吃了虧,而後景王居然說這簪子是他府裏丢的,分明是不想認送給自己的話,再想起當時景王身邊的景玉縣君,又嫉又恨,她以前也隐隐聽說過何貴妃中意的是柳景玉的說法。
但後來景王也向自己解釋過了,說這隻是何貴妃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而就在方才景王不但跟景玉縣君在一起,還不承認簪子是他送給自己的,說是定情之物,她甚至還在柳景玉的眼中看到了嘲諷。
對的,就是嘲諷,甚至不隻一次,雖然柳景玉什麽都沒說,可這表情,配合着眼神,把曲秋燕恨的咬牙切齒。
她眼下最恨的人除了曲莫影,第二個就是柳景玉了。
不過是憑着她是齊國公的外孫女才得來的縣君之位,有什麽了不起的,還真的以爲她就是未來的景王妃不成。
“三妹妹,你先想想眼下怎麽辦?祖母向來護着那個賤丫頭,不會這樣就完了的,而且外面……外面的人……”
曲彩月看着眼睛都要氣的鼓出來的曲秋燕,再不敢往下說。
外面的傳言都在說曲秋燕害曲莫影,這話解釋不清楚,甚至可以說她沒有正面的證據證明自己錯了,反而有反面的證據,說明她說的都是假話,形勢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用車的壓了壓心頭的火氣,曲秋燕沉下了眼睛,冷笑道:“二姐是不是很開心?”
“不……不,沒有,我……我擔心三妹妹……”被曲秋燕陰狠的眼睛一瞪,曲彩月急忙雙手亂搖。
“沒有是好,否則,二姐是知道我的……”曲秋燕厲聲。
“是,我知道,我知道,三妹妹想讓我幹什麽都行,我一定會幫着三妹妹的。”曲彩月巴結的道。
曲秋燕嘲諷的勾了勾唇角,鄙夷不已,一個庶女除了能巴結自己還能幹什麽,但眼下,這個曲彩月也不是一無所用的,母親一定會想法子補救的,到時候說不得就會用到曲彩月了……
幾輛馬車一起回了曲府,才到府門前,就看到已經得了消息的于氏站在門口,見馬車過來,急忙上前。
太夫人先下了馬車,臉色蒼白中透着鐵青,她的身體一直沒好全,強撐着帶着幾個孫女去大悲寺也是想讓她們散散心,卻沒想到事情一件比一件大,心情更加不好。
曲雪芯下馬車,然後曲莫影下來,才站定,就看到于氏親熱的上前:“影丫頭在山上住的怎麽樣?可有什麽不适的地方?如果需要什麽,就跟我說,你這孩子這麽多年不在府裏,又是一個不愛說話的,我總怕虧待了你,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就直言,我們母女總不能生份了。”
說完還唱作俱佳的拿帕子在眼角抹了抹眼淚。
看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曲莫影是于氏的親生女兒,後面的馬車上下來曲秋燕,于氏倒是不理不睬的。
太夫人已經走到了大門口,扶着吾嬷嬷的手冷冷的回頭看着唱作俱佳的于氏。
曲秋燕帶着曲彩月上前,看到于氏,還沒說話,眼眶就紅了,哀聲道:“母親……”
才叫了這麽一句之後,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拿帕子捂住眼睛,眼淚奪眶而出,身子幾乎軟下去,幸好跟在她身邊的曲彩月急忙扶住。
跟在她身邊的丫環青菊也急忙上前行禮。
但下一刻,于氏伸手照着青菊臉上就是狠狠的一個巴掌,打的青菊倒退兩步,重重的摔倒在府門前的青石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