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不就是她的重生嗎?
排隊的隊伍緩緩的向前,曲莫影用力的握緊手中的簽文,壓制住心頭的惶然不安,冥冥中似乎有什麽在推動,特别是這種地方,更有種讓人覺得說不清楚的感覺。
“啊,你幹嘛撞我。”一個聲音大聲的從前面不遠處傳來。
曲莫影擡起微微蒼白的小臉,看過去。
卻見一個小厮和一個面相兇惡的婆子撞上了。
“哎,你怎麽說話的,明明是你撞上來的,還說是我撞的,有沒有長眼睛。”婆子一看就是一個厲害的,立時就怒了。
“就是你撞的,是你故意撞的。”小厮看起來隻有十一、二歲,年紀不大,身上的衣裳也是粗布的,可見主人家也不是什麽顯赫的人家,這會居然委屈的哭了起來,“你撞壞了我的東西,你陪我。”
“哪來的小孩,居然還敢訛詐我,這還了得,這裏可是天子腳下,可不是誰想訛詐就能訛詐的。”婆子不甘示弱的拉着小厮。
一看婆子的身形,再看看小厮瘦弱的身形,許多人立時就站到了小厮這邊。
“這是哪家的下人,怎麽對個孩子這個樣子,撞了人就撞了人道歉就是,還拉着人孩子說什麽訛詐不訛詐的。”
“就是,這麽大一個人,還跟個孩子計較,都是孫兒輩的了。”
“長的這麽兇,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個什麽好的,必然是自己撞到這孩子身上去的,看把這孩子委屈的。”衆人議論紛紛,都指責起婆子來。
婆子也不是一個好惹的,立時瞪大了眼睛怒道:“你們到底會不會說話,什麽叫我撞的,分明是他故意撞過來的,不長眼睛沒看到,就别胡說。”
這話算是惹了衆怒,把一衆方才說話的人都罵道了,立時更多的人提責起婆子。
婆子一個人難敵對手,忽然之間就坐到地上撒潑大哭了起來,一邊指天發誓:“你們這麽多人就指責我一個老婆子,佛祖在上,會看到的,老婆子如果撞到他,就不得好死,如果是他故意撞過來的,也不得好死。”
這婆子一撒潑,又這麽哭鬧起來,立時有大悲寺裏的僧人出現了。
一個瘦削的中年和尚,走到婆子向前,向她深深一禮:“這位施主還請起來說話,佛祖面前不可高聲喧嘩。”
“他們都冤枉我,佛祖沒看到嗎,老婆子好生生的來拜佛,怎麽就惹出這許多事情來。”婆子哭的越發的大聲起來。
見她如此發誓,圍觀的人有些人覺得應當不是假的,雖然有些人會信口白牙的故說八道,但這婆子既然是來進香的,必然也是信佛的,又怎麽敢當着佛祖的面,胡亂發誓,就不怕應了誓嗎?
“這位小哥,可能也真的是不小心的,你撞壞了什麽東西?”
“對,看看是什麽東西,若是不起眼,就算了。”
“大家都是來拜佛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幾個人開口,衆人的目光一時間都落到了小厮的身上,曲莫影也好奇的看了過來,目光掃過小厮的臉,看到小厮的眼珠子轉了轉,目光居然掃了過來,心裏微微一動,臉上卻不顯,依然淡淡的看過去。
和小厮的眼睛對了一下之後,小厮心慌的避開了眼睛。
很巧,出事的地點就在她們排隊的邊上,這時候衆人圍觀,把她們幾個也都圍了進去。
“也……也不是什麽重要的……”小厮捏了捏手中的長條形荷包,結結巴巴的道。
這樣子莫名的讓人覺得心虛的很。
長條形的荷包,看起來象是男子用的,但是荷包的上面,又歪歪的繡着一朵蓮花,這繡工還真不怎麽樣,在場的女子十個中有九個繡的比這好,一眼就看出這繡工實在拿不出手。
這樣的繡工 不但繡了,而且還繡在一個男子的荷包上面,而且這小厮的樣子又那麽心虛。
許多人的腦海中立時呈現出了一個畫面。
這不會是女子送給情郎的吧?
“什麽東西,拿出來看看,别光在這裏說什麽我撞到了。”坐在地上的婆子第一個反應過來,立時指着小厮大叫道。
“這……這是我家公子的東西,不能随便看。”小厮有些慌了,緊緊的握着手中的荷包,長長的荷包裏明顯有東西,被他握的拉長了一條的樣子。
“這裏面是什麽?”
有人好奇的問。
“沒……沒什麽,我們公子的東西……”小厮越發的急了,頭上開始冒汗,想轉身離開,卻發現走不了,腳被那個婆子緊緊的抱住了。
“怎麽心慌了?害怕了?是你們公子跟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之間的東西,倒出來讓我們看看?也别說我撞你,還是你撞了我的,看看清楚是什麽,如果真的碎了,我陪你就是。”婆子吃了這麽大一個虧,那裏會放小厮離開。
方才她自覺好生生的在走路,是這個小厮自己撞過來的,卻說自己撞了人,還想賴自己,眼下這口氣出不了,她絕不會放這個小厮走人的。
“對,拿出來看看吧。”
“如果真的是什麽撞壞了的,你也賠不起,還是拿出來看看壞了沒。”
“對,對,拿出來。”有好事的人跟着起哄,原本這事不過是一件撞人的事故,眼下居然香豔了起來,頗讓好事者們心動。
慫恿的人也越發的多了起來。
小厮不過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眼下是真的慌了,眼眶都紅了,擡眼看向衆人,最後落到了曲莫影的身上,下意識的往她這邊要靠過來,嘴裏低低的說了一句:“曲四小姐。”
雨冬一個上前,擋在了曲莫影的面前,神色不善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小厮。
“有話好好說,你可别撞過來,驚到了我們小姐。”雨冬不客氣的道。
“四妹妹,這小厮是不是在叫你?”曲秋燕壓低了聲音道,她的聲音說的不高,但方才小厮看向曲莫影的動作,大家都看在眼中,這時候已經有人注意到了曲莫影,也有人聽到了小厮說的話,但不明白什麽意思,眼下曲秋燕一說話,立時讓人聯系了起來。
“曲四小姐?這位就是曲四小姐?”有站在小厮身邊的,聽的最清楚的一個,呐呐不解的自言自語的道,看向曲莫影上下打量。
曲莫影的戴着眼紗,一看就知道眼睛不好,但方才她走路之間也沒讓人攙扶着,可見沒有真的瞎,還是能看到一些的,那就是有眼疾了。
“奴才……奴才是……曲四小姐……”小厮越發的慌了,結結巴巴的道。
坐在地上的婆子,站了起來,一把拉着小厮的胳膊不讓他跑,一邊看着曲莫影道:“這位小姐,這是你帶來的小厮嗎?”
其實方才小厮已經說了,他家是公子,況且一般小姐帶在身邊的往往都是丫環、婆子,又豈會帶小厮。
“我們小姐不認識他。”雨冬頭一仰,對上婆子冷哼一聲道,伸手往外推了推,“你們都離我們小姐遠一些,别靠我們小姐太近,這種事情跟我們小姐沒關系。”
“不是你們小姐還是誰?你們小姐看起來是有眼疾的吧?估計也隻有眼疾的小姐才會繡出這樣的花樣來。”婆子被推的踉跄了一下,立時怒火又騰騰的上來,恨恨的瞪着雨冬道。
先是被一個小厮撞,眼下又被一個小丫環推,婆子心口的這火消不下去了。
“我們小姐有眼疾怎麽了?有眼疾的小姐還要繡花不成?你哪來的這麽多的想法,離我們小姐遠一些,我們小姐身子金貴,别随便沖撞了。”雨冬口氣不善的道,伸手插在腰裏,把個尖酸刻薄的丫環的形象描述了一個十成十。
“雨……雨冬姐姐……”小厮忽然伸手拉了拉雨冬的衣袖,頗有幾分求救的意思。
雨冬一把甩開他的手,“你是誰?爲什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雨冬姐姐……”被她這麽一斥責,小厮更慌了,急忙搖手,“我……我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
說着不認識,卻偏偏能分毫不差的說出一個丫環的名字,這種深閨小姐身邊的丫環的名字,又豈是誰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之前大家還隻是幾分懷疑,眼下更多的人都覺得這裏面有事,這小厮分明是認識眼前這位什麽曲四小姐的。
“什麽不認識,分明就是你們公子跟這位小姐之間有什麽事情,你慌慌張張的撞到我,也是要給這位小姐送東西是吧?”婆子是鄉野之人,什麽話都敢說,方才的事情,一邊的憋屈,這時候突然懂了,伸的一指雨冬後面的曲莫影 ,又指向小厮,用力的跺腳。
“怪不得我好好的走路,你就撞過來,原來你要找這位小姐啊,方才她就在我身後不遠處的位置,你自己撞過來就是沒注意到我,隻看到她了,怪不得,怪不得要把事情推到我頭上。”
婆子大聲嚷嚷起來,理直氣壯.
“四妹妹,這事是不是真的?”曲秋燕小心翼翼的壓低了聲音問道.
曲莫影眼中閃過一絲凜洌的光,淡淡的道,“這事是不是真的,慢慢看吧,既然有了這麽一說,總得往下看才知道。”
她神色安然,不慌不張,既便眼中束着眼紗,也依然可以看出她的坦然,怎麽看也不象是和人有了私情的女子,比起慌亂中躲閃着眼神的小厮,這位小姐看起來不象是有這種事的那種人。
“是不是的,還是拿出來看看才是,總不能說什麽是什麽,方才我被人污陷的時候,也全是聽這個小子一面之言,現在還是看清楚的好。”婆子伸手一把奪過小厮手中的荷包,小厮急的眼睛都紅了,要過來搶,無奈他的身高還比不得婆子,又瘦弱的很,根本搶不到。
荷包被婆子狠狠的扯開,衆人立時聽到“當啷”一聲,眼前一閃,有盈亮的東西從荷包裏掉落了出來,摔在了地上,金晃晃中閃過幾抹紫色,晃花了衆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