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姨娘何出此言?”曲莫影淡漠的擡起頭,看着來意不善的于清夢。
“你要退親就退親,又何必拿着我的事情說事,最後還陷害世子,居然讓世子娶那麽一個惡名昭著的女人,你怎麽這麽惡毒。”于清夢柳眉倒豎,看着曲莫影,吃了她的心都有。
原本她才是永甯侯世子夫人,現在不但隻能當一個姨娘,而且還要被一個強勢的女人壓制,這一切都是因爲曲莫影,姑姑早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清楚,如果不是曲莫影在裏面攪局,事情不會壞到這種地步。
于清夢恨的咬牙切齒,眼眶都氣的紅了。
早知道這個瞎子賤丫頭這麽難對付,她當時就勸姑姑早早的把人害死在莊子上,哪裏還容她到現在興風作浪。
曲莫影看着氣的幾乎要發狂的于清夢,唇角微微一勾:“于姨娘,你好歹也是大家小姐出身,和許世子勾搭在前,又和他當街拉拉扯扯,那個時候許世子還沒有退親,你覺得這個樣子,許世子還會娶你爲正妻嗎?或者說于小姐就沒想過,許世子那麽愛惜羽毛的人,會爲了于小姐公然做出有悖于人倫的事情?”
對于于清夢,她不必客氣。
兩個人的身份早已在于清夢當街拉着許離鵬的手不放的時候,翻倒了過來。
“曲莫影,你果然算計了我,算計了段二小姐。”被曲莫影輕慢的語氣一說,于清夢氣的發抖。
“誰算計了誰,于小姐難道不清楚?又何必不認清事實,若許世子真的對于小姐一往而情深,當初就應當早早的退親,迎娶于小姐了。”曲莫影看了看于清夢,直接揭開了她和許離鵬之間溫情脈脈的面紗。
直相是怎麽樣的,于清夢未必不清楚,隻是她一直不願意相信。
曲莫影倒不是一定要讓于清夢相信,于清夢早本就非友是敵,不管如何,于清夢都會對付自己,更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自己要做的,隻是掀開她自以爲是的想法,于清夢自诩比自己高貴,向來看不上自己,眼下之所以敢沖過來責問自己,也是覺得自己軟弱可欺。
若是這個人換了曲秋燕,于清夢敢吭一聲?
這樣的人,其實跟曲彩月是同一個類型,但又比曲彩月會裝可憐、裝柔弱,裝無辜。
從這一點上來說,又有點象季悠然。
“曲莫影,你……”于清夢臉色鐵青,站起來上前兩步,揚手就要給曲莫影兩個巴掌,她向來看不上曲莫影,并不覺得以她現在的身份比起曲莫影低了一大截,打了曲莫影又如何,姑姑一定會幫自己擺平的。
雨冬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于清夢的手,然後狠狠 一甩。
于清夢被甩的重重的摔了出去,如果不是後面的丫環拉了她一把,當場就摔坐到地上。
“于清夢,你是不是還沒看楚自己的身份,以前你也隻是一個小官吏的女兒,靠着我們曲府,才在京中的世家小姐中排了号,而今,你就更什麽也不是了,一個妾室姨娘,居然敢打侍郎府的千金,哪來哪麽大的臉。”
曲莫影冷笑道,滿滿的嘲諷之意,既便眼紗蒙住了她大部分的表情,卻也看到她微微勾起的櫻唇裏不加掩飾的諷刺。
刺目的諷刺。
“曲莫影……”
“于姨娘請吧,你一個妾室姨娘來找我們小姐,總是不太合适,知道的會說于姨娘和我們小姐有些情義,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永甯侯世子讓于姨娘來示威了,這退親便退親了,退了親錯了一方還讓個不上台面的姨娘來羞辱我們小姐,永甯侯世子會覺得丢人的。”
雨冬不陰不陽的道。
他原本就是跟着裴元浚的人,膽子大不說,還什麽話都敢說,别說于清夢隻是一個妾室,就算于清夢是許離鵬的正室世子夫人,他該說的話還是敢說的。
他又不是普通的丫環,甚至還不是一個女的,膽子自比一般的丫環大,話也說的比一般的丫環露骨。
于清夢被嘲諷的臉通紅,“你個賤丫頭怎麽敢這麽說。”
“于姨娘想讓奴婢怎麽說奴婢就怎麽說,眼下還是請于姨娘回去吧,一個小小的妾室,又不是正室夫人,這樣總是不太好。”雨冬半步不讓的道。
于清夢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然後又暴紅一陣,被一個丫環嘲諷,她還是第一次,而且還是被曲莫影的丫環嘲諷,伸手指了指曲莫影,竟是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後怒極轉身,大步離去。
身後居然還傳來腳步聲:“于姨娘,奴婢送送您,您這來一趟也不容易,總不能讓人說奴婢主子失禮吧!”
雨冬腳一動,跟了上來,笑意盈盈的道。
于清夢氣的想回身打這個不知好歹的丫環一巴掌,無奈方才曾經被雨冬捏過的手腕,到現在還隐隐作痛。
待到了門口,于清夢頭也不回的就走。
身後傳來雨冬悲悲切切的聲音:“于姨娘請慢走!您的事情真的跟我們小姐無關,還請不要遷怒于我們小姐,我們小姐的親事都退了,還要怎麽樣,請放過我們小姐。”
于清夢氣的瑟瑟發抖。
看了看面前走過的幾個香客,幾乎控制不住的想暴發,忽然想起于氏上山之間說的話,強忍住壓下心頭的這口頭,咽得喉嚨處都覺得帶着血腥味,卻又不得不帶着丫環往外走。
香客們站在外面指指點點。
自打發生了曲彩月這件事之後,曲府的幾個主子住的院子附近出現的人就多了,每每有 不認識的人進出,香客們還會指指點點看熱鬧。
看到人多,于清夢沒去曲秋燕的院子,徑直往右邊轉過去,她和許離鵬的院子就在右邊不遠處。
待進了院子,于清夢的眼眶也紅了起來,沒理會幾個下人的行禮,拿帕子按了按眼角,臉上的怒意變成了委屈、難過,腳步也細碎了下來。
待得進門,已經委委屈屈的哭了起來。
“怎麽了,不是去看曲三小姐了,怎麽還委屈上了?”許離鵬詫異的問道,站起身柔和的過來,拉着她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我……我碰到了曲四小姐,她……她……”于清夢說到這裏說不下去了,委屈的撲到許離鵬的懷裏哭了起來。
許離鵬的手一揮,幾個下人都退了出去。
“怎麽了,她有什麽事?”許離鵬溫和的道,眉頭皺了皺。
“她……她……不隻是她,連她身邊的丫環都嘲諷我,說我……說我……給你當妾室,是自甘下賤……”于清夢哭的不能自拟,拉着許離鵬的衣襟,告狀。
“真是不知所謂。”許離鵬眼底閃過一絲怒意,冷意道,然後又溫和的安撫于清夢,“好了,别哭了,以後不去遇見她就是,眼下她這個樣子也嫁不得好的了,說不定以後你們都不可能有機會交集。”
曲莫影無才無貌,而且還是一個有眼疾的,現在又被自己退了親,怎麽還可能有好親事,況且還有于氏在,就沖于氏也不可能會給她找一門好親事的。
“可是我要去看表妹和姑姑的,她若一直這個樣子,若一直這個樣子要怎麽辦?”于清夢吸了吸鼻子,擡起一雙美眸,含情脈脈的看着許離鵬,既便是委屈,她的眼中也全心全意的都是許離鵬。
這副崇拜的樣子,讓許離鵬很是受用。
他和于清夢也算是多年的情誼了,對她自然也是不同的,眼下見她給自己當妾,也覺得虧欠了她,對她更是溫和相待。
“下次你去曲府的時候,我陪着你去。”
這是給她撐腰的意思了。
于清夢暗喜,點點頭,身子坐正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竟是默默的垂淚了。
“怎麽又哭了,有什麽事跟我說,别憋在心裏,曲莫影欺負你,我知道,以後總有幫你出氣的時候。”許離鵬哄着于清夢,道。
“世子……是不是曲莫影看上别人了,才……才會算計你的,我之前聽表妹這麽說的,曲莫影真是太可惡了,你這麽多年都守着跟她的婚約,被人嘲笑了這麽久,也沒想過退親,眼下她居然因爲一點點小事,逼你退婚,甚至還讓你娶……娶那麽一個女人。”
于清夢擡起頭,看着許離鵬,又是氣惱,又是傷心的道。
這麽一副全心全意的站在許離鵬這邊的樣憶,讓許離鵬受用之餘也生出了幾分惱怒,曲莫影這個女人也的确是給臉不要臉,如果不是曲莫影一定要鬧着退親,自己不會動心思到段府小姐的身上,但自己原本要的是懦弱的段大小姐,并不是這個名聲不好,還潑辣的段二小姐。
眼下卻不得不把一個潑辣貨娶進來,一想到這個許離鵬也覺得憋屈不已,雖然當時不得不救人,使得這門親事退的理所當然,但總有些人懷疑,比如當時跟自己一起的幾位公子,就曾經開玩笑的說,是不是不想要曲府的這位盲女。
他因爲這事,不再是無垢的永甯侯世子,也因爲這事,後續的麻煩事也不小,娶那個段錦香進門,他可以預見得自己的後院安甯不了。
看許離鵬臉上的線條繃緊了起來,知道他已經動怒,于清夢才含淚道:“方才聽表妹說,曲四小姐似乎跟言二公子之間有些關系,之前還差點鬧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