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看看?二姐姐若不心虛,可敢讓吾嬷嬷去你那裏随便看看?”曲莫影挑了挑眉,冷聲道。
“有……有什麽不敢的,吾嬷嬷若是想去看,就去看吧!”曲彩月早慌了,隻是這個時候卻不敢退縮,隻能硬着頭皮上。
“吾嬷嬷,你帶着雨冬去看看可好,也免得二姐找個莫須有的事情強按在我頭上,祖母我扶着就是。”曲莫影柔聲對吾嬷嬷道。
“你去看看吧!”太夫人的目光掃過曲彩月,臉上動怒。
這個庶孫女,往日就是她最看不上的,倒不隻是因爲她庶女的身份,而是她根本就是一個刻薄的,對曲秋燕巴結的不行,對于府裏的下人又刻薄的很,動手打罵下人也是常有的事情,既便太夫人在西府,也聽到東府傳過來的話。
以往隻覺得是個不省心的,但她自有父母教養,平日裏也不多過來,太夫人也不想管,眼下這個時候卻鬧出這麽不省心的事情,太夫人心裏有惱意。
吾嬷嬷應聲和雨冬一起去了另一邊曲彩月的院子。
曲莫影扶着太夫人往回走,曲秋燕也急忙上前,幫忙扶着太夫人的另一邊。
才走到太夫人的院門口,就看到吾嬷嬷急匆匆的走過來,在太夫人的耳邊低語了一句,太夫人臉色陰沉若水,扶着曲莫影的手站穩,看着一邊的曲彩月。
好半響才道:“去二丫頭的院子看看。”
說完扶着曲莫影的手繼續往前走。
曲府的其他人相随,待到了曲彩月的院門口,一衆人等進去之後,把門關上,外面跟來的香客們面面相窺,這是這位曲二小姐有事,不是曲四小姐了?
方才曲四小姐已經自證了清白,那麽這位曲二小姐呢?
有好事的人上前扒到院門前偷聽去了,其餘不便過去偷聽的也沒離開,就在外面散步、做出一副賞景的樣子 ,耳朵卻一直緊緊的聽着這院子裏的動靜。
一進院門,太夫人就發作了,對着跟在身後-進來的曲彩月厲聲道:“跪下!”
曲彩月一慌,腳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委屈不已:“祖母。”
曲莫影看了看院子,扶着太夫人在一邊的石凳上坐下。
雨冬從屋子裏出來,手裏捧着一個包裹,放到太夫人面前的石桌上面,打開一看,一件華美的衣裳,衣裳裏還翻出一個精緻的飾盒,裏面是一對白玉的耳墜,一看這玉質就知道所費不小。
看到這個熟悉的包裹,曲彩月的幾乎暈倒,手按在地上,瑟瑟發抖,這個包裹還是她放進曲莫影的包裹裏的,眼下這個時候怎麽會在自己這裏?
她回想了進寺廟之後的場景,沒有一個場景可以讓曲莫影不動聲色的把包裹送到自己的院子裏來的,那這個包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說,這些東西是哪來的?”太夫人厲聲問道。
“我……我不知道……祖母,我不知道這……這是哪來的……”曲彩月結結巴巴的道,臉色慘白如雪,腦子裏一片混亂,這個時候她甯願自己暈過去,爲什麽會這樣,怎麽可能這樣,這衣裳難道不應當在曲莫影的包裹裏嗎?
擡眼求救一般的看向曲秋燕,卻見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之後,往後退了退,避開了她的目光。
“這是華衣宛的衣裳吧?我不記得你最近有什麽衣裳是從華衣宛買的,府裏給你們配制的衣裳裏也沒有華衣宛的,那就是你自己買的?”太夫人拿起衣角比劃了一下,繼續冷聲問道。
曲府對于幾位小姐,也是有定例的,一年四季的衣裳,每一季有四套衣裳,至于還想要,就自己出私房錢購買了。
其他兩位孫女都是嫡女,自己有親生母親補幅,隻有曲彩月,生母是梅姨娘,沒什麽錢補貼給曲彩月,從來不會花自己的錢買華衣宛的衣裳。
“祖……祖母……是我……是我自己的。”曲彩月被逼到這份上了,不得不咬牙道。
“這耳墜呢?”太夫人對她滿臉失望。
“這……這……這……我不知道是哪來的,之前我跟四妹妹坐同一輛馬車,四妹妹……是四妹妹……”曲彩月敢承認衣裳,是認爲衣裳查不出來,她是沒錢,平日也不會買華衣宛的衣裳,但并不代表肯定不買,如果說曲秋燕給了她一筆錢 話,她其實也是可以買的。
至于這對耳墜,她實在是不敢認,這樣的耳墜不知道價值多少,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什麽由頭,原本這些都是曲秋燕給她準備的,她也沒問清楚這些東西的來途。
想到她之前和曲莫影一輛馬車過來,靈機一動,就把這事推紅了曲莫影。
反正當時馬車裏就這麽幾個人,曲莫影也說不清楚。
“你胡說什麽。”太夫人震怒,大聲斥道。
“祖母,真的是四妹妹的,我真的不知道四妹妹什麽時候塞進我衣裳的包裹裏來的。”曲彩月這時候跟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大聲的哭了起來,看着委屈不已。
“二姐,說這耳墜是我的?”曲莫影的目光掠過曲彩月,問道。
“自然是四妹妹的,我自己沒有這樣的耳墜,今天回來,也就是把包裹和四妹妹的混在一起,必然是四妹妹的耳墜掉入到我的包裹裏的。”曲彩月理直氣壯的道。
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在污陷自己,曲莫影心頭冷笑,伸手捏了捏石桌上的衣裳,“據說華衣宛的新衣裳上市的時候,售出的衣裳都是有記錄的,看這衣裳款式很新,應當是今年的新款了,查一下就知道是誰買的。”
華衣宛的衣裳,這一世,她的确是沒有買過,但上一世,幾乎每季的新款中喜歡的都有,也因此也知道這件事情。
曲彩月吓了一跳,嘴唇也白了,結巴了兩下,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又困難的轉向曲秋燕,這衣裳誰買了,曲秋燕清楚,她也清楚,是言二公子言羽買的,原本是要陷害曲莫影的,兩個人方才在集市上見過一面,可也就是方才見過而過。
這衣裳卻是早早的就出現在自己的包裹裏的,方才自己還自覺的承認了下來,那不是明擺着表明和言二公子有私情的就是自己了。
如果這耳墜也是這樣有記載的出處,自己就算再多辯解也說不清楚了。
心裏慌成一片,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這時候也再不必污陷曲莫影了,光這件衣裳就已經把她釘死了。
“至于說這耳墜,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在莊子裏的事情,莊頭應當都知道,連許世子都沒見過,更别提其他的外男,回到府裏這幾天,也沒見過外男,祖母,查一下這衣裳和耳墜的由來吧,相信都是有标志的東西,很好查的。”
曲莫影到現在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先“送”衣裳,而後所謂的“英雄救美”,那個長了一雙桃花眼的男子,應當就是這事的主角,看着倒象一個正人君子,沒想到居然還跟曲秋燕勾結,暗害自己,如果自己當時和他多說幾句,事發之後,這就是明證。
一見鍾情什麽的,對男子來說是風流韻事,對女子來說卻是緻命的,特别是眼下自己才跟許離鵬退婚。
如果這些東西是從自己的院子裏找出來的,就自己門口方才看熱鬧的香客這麽多,自己這名聲就算是完了。
雖然這輩子自己也沒在乎嫁人,但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名聲成全了于氏母女,唇角無聲的勾了勾,笑容透着幾分森寒。
“去,把言二公子請過來。”雖然不喜歡曲彩月,太夫人也沒打算鬧的清城風雨,平了平氣,吩咐吾嬷嬷道。
她倒要看看這位言二公子是個什麽樣的人,往日隻是聽說不怎麽着調的,眼下居然鬧騰到自己府上,回去之後,她一定要讓封陽伯過府來說說話。
吾嬷嬷出去的時間不短,隔了許久才迎着一個男子施施然的進來,曲莫影一眼就認出就是之前集市上遇到的這位公子,眼紗下眸色一片幽寒。
言羽過來的時候并不慌,原本就是打算把事情翻出來的,看到曲太夫人身邊的婆子找過來,還特意的換了一件衣裳,他眼下也住在大悲寺裏,雖然是男香客那邊,但離這邊也不遠,進院門後,看到曲彩月跪在地上,哭的軟倒在地。
曲莫影卻站在太夫人一邊,太夫人的手還緊緊的捏着曲莫影的手,看着就是偏心到讓人不忍直視的地步,眼底越發的厭惡,這位曲四小姐不但性子古怪,人品不好,心黑手辣,而且還是一個會做戲的。
出事的明明是她,受罰的卻是這位可憐的曲二小姐,看這位曲二小姐哭的都泣不成聲了,身邊也沒個人去理會一下,這位曲太夫人實在是過份了一些,果然如于清夢說的樣子。
正巧,既然這位曲四小姐這麽惡毒,那他又可以更加肆無忌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