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間不明白身在何處,身子動了動,想站起來,沒料想手腳似乎被什麽纏住了,下意識的推了推,卻沒推開,隻得轉頭去看,立時看到一雙癡肥的臉上眯成一條線的眼睛,大腦一片空白。
眼睛緩緩的低下,一隻胖手緊緊的抱住自己,另一隻胖手居然還落在自己的胸前,胸前的衣襟零亂,被解了大半,裏面的肚兜也露了起來。
“啊!”尖利的聲音穿破了所有人的耳朵,于清夢伸手照着那張胖臉就是狠狠的一個巴掌。
然後狠狠的推開,身子滾落到地上,摔到了許離鵬的腳前。
雙手一把抱住許離鵬的腿,于清夢大哭起來:“世子,他……他是誰,這……這是怎麽回事,發……發生了什麽……”
她一陣陣發昏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了一些什麽,男人,又胖成這個樣子?
“啪啪”重重的二個巴掌,這次落在于清夢的臉上,何達龐從榻上起身,照着于清夢就是兩個巴掌,“賤人,不是你說仰慕爺,要跟爺在一起的嗎?怎麽眼下翻臉不認人了?”
“我……我沒有,我不認識你……”于清夢大哭起來,原本挂在額頭上的長紗早就落下來,挂落到了脖子上,整個人零亂成一團。
“你不認識我?方才你自己投懷送抱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怎麽現在看到其他男人,又忍不住了?”何達龐不耐的道。
他今天過府來是商議景王表弟的事的,自家表弟的心思,他當然知道幾分,既然曲府有意親近,他當然就過來了,沒想到請自己過來的曲明誠去了太夫人的院子,讓他稍等,之後就帶他到了之裏。
然後有丫環偷偷摸摸過來說他們府上有一位小姐,看到他很中意,問他有沒有娶親。
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何達龐向來搶人家的女人,還從來沒有小姐說看上他的,一時間激動不已,正巧又無事,來個偷香竊玉也不錯,就來了興緻,說自己尚未婚配,還請這位小姐過來一見。
丫環點頭,說那可正好,她們小姐一會過來,并且還說她們小姐喜歡在眼睛上蒙一條長長的紗巾,讓他别認錯人了。
曲莫影進門的時候,他在樓上窗口處,看到了她長長的眼紗,當時還覺得現在的世家小姐真會玩,倒是極有趣的,這樣一眼看過去就看不清楚長相了,神秘而誘惑,攪和的他心癢癢!
隻是還沒等這位小姐上來,就莫名其妙的睡着了,隐隐間似乎看到一個婆子曾經上來過,但細想之下,又似乎沒有,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不過這些他都不在意,突然之間昏睡過去,可能也是一種情趣!樓子裏的姑娘們,不是總會玩一些小把戲,類似的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
雖然世家小姐不是樓子裏的姑娘,但這位小姐明顯是個會玩的。
醒來看到有女子在懷,看着還挺漂亮的,象他這樣的色鬼,當下就不客氣了。
眼下于清夢長長的縛地額頭上的紗巾這麽落下來,他就更以爲是了,至于兩個人的衣裳不同?他當時又沒注意。
誰還會在那種情況下注意到這種小的細節,甚至連誰跟着過來的也沒注意到。
“你自己過來私會我的,這時候反口了?莫不是又看上許世子了?”何達龐似笑非笑的看着許離鵬道,這位名聲極佳的永甯侯世子他當然知道了,兩個人雖然不交往,但卻認識,并且都覺得對方讨厭。
一個覺得何達龐是色鬼,暈素不忌,實在是有夠髒的。
另一個覺得許離鵬裝腔作勢,每每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實在是讨人厭的很。
這會見于清夢緊緊的抱住許離鵬的腿,許離鵬又一副抓住捉奸在床的樣子,又看了看長長的縛紗,何達龐覺得自己懂了,雙手一拍,大聲的笑了起來,“許世子,這位不會是你的未婚妻吧,聽說是個瞎子,還長的醜……”
說到這裏何達龐停了下來,繞着于清夢和許離鵬轉了兩圈,咂咂的道:“看着倒還不錯,眼睛也是睜的,不象是又瞎又醜,難道是傳說有誤?”
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半露的胸口,于清夢一邊哭着一邊拉攏着衣衫,身子緊緊的縮在許離鵬的腳邊。
“何公子,請自重!”聽了何達龐的話,許離鵬差點氣炸了,用力的吸了兩口氣,才壓下心頭的怒意。
“自重?本公子已經很重了,倒是許世子還須自重一些,跟個不瞎的女人拉拉扯扯,還抱在一處,許世子真正的未婚妻看到了會如何?”何達龐占了許離鵬的上風,很是得意,拉了拉敞開的胸口的衣裳,笑嘻嘻的道。
他也不是笨的,傳言許離鵬的未婚妻,是曲志震的四女兒,又醜又瞎,眼下這位明顯不符合,聽景王說,那一位的确眼睛不好,而且還一直養在莊子裏。
那麽有趣了,眼前這位是誰?
聽景王說許離鵬跟曲三小姐的表妹,于氏的一個侄女關系很親近,莫不是眼前這位?
這麽一想就想通了,必竟他今天上門還是于氏的兒子邀請的,能知道自己過來的人不多,這位于小姐應當就是其中一個。
景王既然有意曲三小姐曲秋燕,對于曲府的一些事情也是打聽清楚了的。
“這位是于小姐吧?聽說還是許世子的紅顔知已,原本以爲傳言,沒想到居然是真的。”何達龐能得到景王的器重,有時候還是挺聰明的,立時明白這裏面的好處,臉上的神色和緩了起來,笑嘻嘻的道。
許離鵬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起來,擡腿不客氣的把于清夢踢開,冷聲道:“不知道何公子說什麽,這裏是曲府,還請何公子注意些。”
“曲府怎麽了?曲府的三小姐就要進我表弟的府上了,說起來也是一家親,如果許世子要娶這位于小姐,其實我可以幫你一下的。”何達龐笑道。
一雙細眼睛迷成了一條縫,永甯侯府一向不偏不倚,如果這一次能抓住許離鵬的把柄,把他拉到自己表弟的陣營,表弟一定會喜歡的。
“啊,你們這是……”門口又傳來驚叫聲,一大幫着人擁着于氏沖了進來,“你……你們這是,成何體統。”
于氏驚叫道,她進來是在許離鵬的身後,沒看清楚地上滾着的狼狽不堪的是于清夢,隻看到地面上長長的縛紗搭着,轉過頭看向身後的永甯侯夫人,一副着急着把她往外推的樣子:“侯夫人,這裏不太方便,我們出去說話。”
侯夫人臉色鐵青,她也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紗帶。
“這是四小姐?”
“不是,怎麽可能……侯夫人,我們還是出去說吧,一個下賤的丫環的事情。”于氏臉上越發的緊張,欲蓋彌張的很。
“府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丫環,我今天倒要好好看看!”永甯侯夫人一把推開于氏,上前兩步,看到倦縮在一起的于清夢,眼中露出鄙夷,方才太夫人一口一個退親,一口一個離鵬和于清夢有私的意思,把個一心求和的永甯侯夫人都氣的胸口痛。
于氏過來,把她帶着走走,也算是暫且緩和一下氣氛。
眼下倒是被自己抓住了把柄,說什麽都是假的,她要把人帶到太夫人面前去,看看太夫人怎麽有臉說。
這親事退了就退了,曲莫影這樣的,最多就給兒子當個妾。
“來人,把這個賤丫頭拉走。”永甯侯夫人冷聲道,然後又對一邊看好戲的于氏解釋了一句,“曲二夫人,這等事情,總得報給太夫人才是,反正我們就要回去,索性一并把人帶過去了。”
于氏巴不得永甯侯夫人插手,心裏樂開了花,臉上的表情卻顯得猶豫,“這可能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太夫人總是要知道的。”永甯侯夫人不以爲意的道,這一場面讓原本落于下風的永甯侯府占據了上風,看太夫人眼下要如何說。
“母親,您還是别管了!”許離鵬不得不上前道。
站定在一邊的何達龐也沒說話,笑嘻嘻的雙手抱胸在一邊看起戲來,眼前的一切,再加上他之前莫名其妙的睡過去,都說明了事情有異,聽這意思,這位的身份他一時還真分辨不清了!
不過不管是哪一位,他都不吃虧就是。
“既然看到了,又豈能不管。”永甯侯夫人以爲兒子憐惜曲莫影,瞪了兒子一眼,冷聲道,“來人,還不把這丫頭拉走!”
過來兩個婆子撲向于清夢,于清夢慌的把頭埋在膝蓋裏,用力的掙紮,無奈身子被重重的拉了起來,零亂的衣衫出現在衆人面前,裏面的肚兜也被扯歪了,露出一片潔白如玉的肌膚。
于清夢慌的低下了頭,零亂的頭發落下來,半掩住她的臉。
“母親!”許離鵬不得不再次上前,見到一邊的何達寵露出色眯眯的眼神,落在于清夢的身上,咬牙解釋道,“這不是曲四小姐,是于小姐!”
這事已經是醜聞了,許離鵬有種被戴了綠帽子的感覺,再鬧到太夫人面前,就越發的難堪起來,自己和于清夢的那些事情,許離鵬并不想鬧的人盡皆知,于清夢眼下處境越慘,就越可能把什麽都說出來。
想到這裏,許離鵬頭疼不已,不得不讓自己的母親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這事最好就壓在這裏,不讓太夫人知道才是。
“什麽?清夢?”于氏覺得自己沒聽清楚,笑容僵在了臉上。
同樣僵住的還有永甯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