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生到現在,查的很清楚,甚至于于氏數次派人到莊子上暗害她的事情,也在裏面。
“被棄養在鄉下,不得親人的關注,陰沉孤僻,不愛說話的醜女?”裴元浚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頭,忽然道。
“是,王爺,資料上得确是這麽說的。”屋子裏有人回答,卻看不到人在何處。
“不覺得和資料上說的完全是兩個人嗎?”裴元浚挑了挑俊眉,一雙微挑的睡鳳眼多了幾分悠然。
“王爺,的确是同一個人。”暗衛回答的聲音很肯定。
人肯定就是這麽一個人,但爲什麽查出來的和見到的,完全不同,暗衛也驚訝。
如果不是他親自讓人查的,甚至也會産生這兩個不是同一個人的想法。
裴元浚笑了,身子往後偏了偏,慵懶的靠在寬大的楠木大椅上面,自言自語的道:“有趣,很有趣!”
其實在見到曲莫影踢人的那一幕時,他就已經覺得曲莫影是合适的,弱小的、無助的,被遺棄的前妻之女?這人設完全不同。
這話暗衛不敢接,屋内一片安甯。
好半響,裴元浚才慢吞吞的道:“送一個人去她身邊,便于聯系!”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暗衛應命,“太子府那裏,爺要如何安排?”
太子府火起之事,對于别人來說是意外,對于鄖郡王府的人來說,都知道這是自家王爺鼓搗出來的。
以太子府火起之事,引出事故……
“姑姑……姑姑……”于清夢哭倒在于氏的懷裏,眼淚一顆顆的落下,極是可憐。
于氏向來極心疼這個侄女,幾乎把侄女養在膝下,眼下看她如此傷心,急忙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夢兒,誰欺負了你不成?”
“姑姑……我……我……”于清夢羞惱不已的低下頭,捏着帕子抹起了眼淚。
“到底是怎麽回事?”見她一副說不清楚的樣子,于氏轉頭斥責于清夢身邊的丫環菊香。
之前陪着于清夢出行的是另外一個丫環,這會還躺在床上起不來。
“夫人,是四小姐……都是四小姐不好,要帶着我們小姐出去,沒想到發生了事之後,就扔下小姐一個人回來了,還讓那麽多人看到許世子抱着我們小姐。”菊香上前一步,氣憤的禀報道。
話都是于清夢早早的吩咐的。
這時候過來就是向于氏告狀的。
“什麽,她怎麽敢?”于氏一聽又是曲莫影的事,氣的臉色鐵青,手重重的在桌面上拍了拍,恨聲道。
曲秋燕的過敏用了藥,雖然好了一些,但一時半會也不能好全,于氏總覺得這事跟曲莫影有關。
可偏偏又抓不到她的把柄。
聽聞眼下于清夢出了事,還是跟曲莫影有關,哪裏肯忍下這口氣,伸手拉着于清夢的手道:“走,姑姑帶你出氣去。”
“姑姑,您……您要帶我去哪裏?”于清夢顧不得抹眼淚,急道。
“去找太夫人評理去,我就不相信都這樣了,太夫人還相信她。”于氏氣憤不已,覺得自己是站理的一方。
于清夢心虛不已,菊香的話斷章取義,大部分都是自己編的,怎麽敢去見太夫人。
“姑姑,您先别急着去,先聽我一言。”于清夢拉着于氏的手,神色哀憐,眼上還挂着淚痕,看起來可憐 之極。
“你這孩子,都被欺負成這個樣子了,還不去說,難不成還讓她踩到你頭上來不成!”于氏恨鐵不成鋼的伸手點了點于清夢的額頭。
“姑姑,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世子……世子和我……那麽多人看到……怎麽辦?”于清夢又哭了,拉着于氏的衣袖搖了搖,“姑姑,這可怎麽辦?我的名聲毀了,這……這以後哪還有什麽好親事,如果這樣……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着越發的委屈,抽抽噎噎的低下了頭。
“這還能怎麽辦,讓許世子娶了你便是,以往許世子對你就不錯,不娶那個瞎丫頭,娶你,難不成委屈了他不成?”于氏不以爲意的道。
許離鵬往日過府的時候,于清夢總是相陪在一邊,兩個人之間在于氏看來,是頗有情義的,隻不過顧着曲莫影還是許離鵬的未婚妻罷了,眼下這種情況下,永甯侯府總得給自己的侄女一個交待。
解了和曲莫影的親事,娶于清夢,也算是兩全其美的意思。
“姑姑……曲莫影還是許世子的未婚妻……她……她不會同意的。”于清夢哭的越發的傷心起來,“姑姑,如果許世子不願意對我負責,我……我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她當然想嫁給許世子,已經想了很久了,原本以她的年紀,基本上早早的便已經訂了親,她現在十六了,還沒有訂親,就是因爲許離鵬。
隻是,她雖然和許離鵬兩個頗有情義,但許離鵬也沒有明說要娶了她,隻說容他再緩緩,可她不想緩下去,隻要想到曲莫影才是許離鵬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她的心就被嫉妒紮的恨毒不已。
憑什麽一個不起眼的瞎子,還能有這麽好的未婚妻。
而她自認容色過人,又溫柔嬌婉,卻比不得曲莫影。
批腹爲婚,指的就是當時曲莫影生母的腹,而當時許離鵬早已經生下來了,不過是有一個好母親罷了,哪裏比得了自己如花解語。
許世子當然更中意自己,所擔憂的不過是這指腹爲婚的名聲罷了。
眼下,這機會卻是正好。
“夢兒,放心,我明天就去找永甯侯夫人,讓她上門解了跟曲莫影的親事,娶了你。”于氏點頭。
“可是……可是……可是太夫人不一定會同意的。”于清夢掩面哭了起來,“世子的名聲向來也好,如果讓人知道這事還是起因他,必然不會高興的。”
“那怎麽辦?”于氏皺了皺眉頭問道,“難不成你還想以妾室的身份進永甯侯府?不行,這不行。”
“姑姑,我哪裏會想以妾室的身份進永甯侯府,他也必不會委屈我的……可是……可是曲莫影……”于清夢一邊哭一邊偷眼看于氏,見于氏氣的臉都青了,知道火候差不多,“姑姑,方才在馬車裏,曲莫影還罵姑姑,說……說姑姑不知羞,不過是妾室進門,居然……居然占據了正室之位,但再如何,也改不了底子裏就是一個妾室的事實。”
于清夢添油加醋的道。
“氣煞我了!”于氏氣的用力的一拍桌子,惱怒不已。
“姑姑,就算是退親,也不能饒了這個賤丫頭,我要給姑姑出氣!”于清夢道,眼珠子轉了轉,“姑姑,能不能讓這個賤丫頭又被退親,又失名節,她既有膽子說姑姑,總不能叫她全身而退。”
“一個瞎子,還妄想着讓許世子娶了她不成?她既然說我做妾,那我就讓她去做妾。”于氏冷笑道。
爲貴妾的事情,是她最不願意提及的一段往事,曲府裏就沒人敢說這事。
眼下聽說曲莫影這麽說了,跟紮心似的,恨不得把曲莫影當場撕了才好。
“做妾?讓她給誰做妾?姑姑,她是姑父的嫡女,怎麽也不會給人随便做妾的吧?況且還有有太夫人護着她。”于清夢低下了頭,掩去眼中的得意,能引得姑姑出手,許世子一定會很喜歡的。
既不壞了世子的名聲,又可以讓曲莫影退親,而且還讓她給人當妾,實在是太好了。
許世子一定會誇自己聰慧的。
這一樁親事,許世子向來不喜歡,但也不便主動提出來,世子的難處,她早已知道,可她眼下年紀不小了,等不下去,總不能這麽一直耗下去吧。
“不想當也得當,一個壞了名聲的瞎子,難不成還能嫁得出去不成?”于氏冷笑道,老爺馬上就要回府,出了這樣的事情,自己隻需吹幾句耳旁風,事情就算是定下來了,太夫人就算是再反對,又如何!
“景王有個表兄,是他外祖家的,聽聞雖然娶了親,但爲人貪花好色,而且他媳婦還是一個潑辣的,明天可以先把他請來。”于氏意有所指的道。
準備一手不夠,得準備兩手,于氏覺得準備兩手更妥當一些,曲莫影跟以前的不一樣了。
何達龐,外号何大胖,因爲是景王的親表兄,在京城裏誰人不讓着他,何貴妃身在皇後之下,卻很得恩寵,既便景王現在隻是一位普通的皇子,卻代表将來無限可能,聽說皇上已經不隻一次斥責太子了。
那麽做爲皇上最疼愛的兒子景王呢?
既便是看在何貴妃和景王的身上,誰也不敢小窺了他去。
浪蕩子平日裏也有很多人拉攏的,甚至于還會送一些美人上門,以圖他在景王面前美言幾句。
娶妻趙氏,卻又是一個潑辣的貨,有一次何達龐在外養了一個妾室,被她打上門去,把人脫光了大街上遊街,那女子羞憤不已,回去就自投河死了。
“好,姑姑,我明白!”于清夢心領神色,連連點頭,靠過來聽于氏的叮囑……
當夜,曲莫影得到了兩盆精緻的牡丹,這還是曲莫影第一次得到于氏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