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要去哪裏?”于秋夢眸色越發的盈盈,上前幾步正好站到了曲莫影和許離鵬的中間。
仿佛沒看到曲莫影似的。
“和四小姐有事出去一下。”許離鵬道。
“要和曲……四小姐出去?”于秋夢驚訝不已,退後一步,第一次側頭看向站在她身後的曲莫影,“四小姐,正巧我也想上街,能不能跟你們一起?”
“于小姐自便就是!”曲莫影不冷不熱的道。
“那我就跟你們一起去吧!”于秋夢歡悅不已,眉眼彎彎,俱是柔婉,這樣子的女子,必然必是柔情似水的。
站在一邊的雨春早就氣炸了肺,這位于小姐的心思連她這個丫環都看得清楚,分明是想窺探許世子,卻裝出這麽一幅好巧的樣子,這臉皮太厚了。
曲莫影的目光跳過于秋夢,落在對面的許離鵬的身上,把事情推到了許離鵬面前:“于小姐,能不能跟着我們一起去,還是世子說了算,必竟這事還是世子向祖母提起的。”
不管許離鵬懷着什麽樣的心思,事情既然是他挑起的,總得由他自己來做主,曲莫影不打算給他抗這事,況且她現在還沒弄清楚許離鵬的來意。
正好借着于秋夢看清楚。
許離鵬的眉心跳了一跳,俊眉微微皺了皺,看向于秋夢:“于小姐,我帶着四小姐去挑幾身衣裳,是家母的意思。”
這話裏的意思當然是拒絕的。
“那正巧了,我也想去挑幾身衣裳,太夫人壽旦,我還沒有幾套能穿出來的衣裳。”于秋夢嬌聲歡悅的道。
仿佛沒聽懂許離鵬話裏拒絕的意思。
話說的這份上了,許離鵬再拒絕就過于的下于清夢的面子,想了想點頭應了下來。
二個人的出行,變成三個人的同行,而且看起來曲莫影才是那個硬生生插進來的人。
許離鵬在前面走,于清夢腳下不慢,和他肩并着肩一起走,邊走才說話,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一個溫和,一個輕柔,如果不是曲莫影還頂着許離鵬未婚妻的名份,連她都覺得這兩個人是極相配的。
郎才女貌,珠聯璧合!
唇角無聲的勾了勾,緩步跟在兩個人的後面。
馬車早已經準備下了,曲莫影先上了馬車,而後依依不舍的于清夢才别了許離鵬坐了上來,許離鵬上了自己的馬,馬車緩緩出行,轉出了曲府的大門。
“四小姐,許世子今天怎麽有空陪你出去賣衣裳?莫不是太夫人的意思?”才上馬車,于清夢就好奇的問道。
曲莫影擡眸看了看她,眼紗下的眸子一片淡然,卻沒理會她。
“四小姐,這裏是京城,到處都是世家小姐和夫人,你這個樣子跟人說話實在是有失禮數,會讓人覺得四小姐沒什麽教養,甚至還會帶壞曲府的名聲。”于清夢柔聲說教道,話裏的嘲諷明明白白。
雨春氣的臉色都變了,看了看自家小姐,見曲莫影沒理會她,隻能無奈的抿了抿嘴,這位于小姐可真是不要臉,一面勾搭着許世子,一面還貶低自家小姐,怎麽有臉皮這麽厚的人。
“四小姐……”看曲莫影還是沒說話,于清夢不以爲然的翻了翻自己的衣袖,正想往下說,卻被曲莫影不客氣的打斷了。
“呱噪!”
曲莫影的這話,于清夢一時沒聽清楚,手停在自己的衣袖口,愕然的擡頭,不悅的問道:“四小姐方才說的什麽話?難不成是在斥責我?”
她是于氏的親侄女,一年中有一大半的日子在曲府,對于這位被扔在偏遠山莊的曲四小姐,很是看不上,也根本沒拿她當一回事。
馬車裏沒有什麽人,她也沒委屈着自己,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方才看到許世子和曲莫影一起,她心裏又嫉又妒,這會能說出什麽好聽的話來。
“于小姐耳朵聾了,沒聽清楚?”曲莫影身子往後靠了靠,冷冷的道。
“你……你怎麽敢說……”于清夢愣了一下,她今天才到曲府,還沒來得及去見于氏和曲秋燕,并不知道曲府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看到一向逆來順受的曲莫影敢這麽頂撞自己,氣的臉都白了。
“于小姐,是不是過于高看自己了?不就是窺探别人未婚夫的女人?難不成于小姐想當許世子的妾室?”曲莫影毫不客氣的翹了翹唇角。
馬車裏沒有其他人,于清夢沒什麽顧忌,自己同樣也沒什麽顧忌。
于清夢的臉色紅了,然後又青了,捏着帕子伸手指着曲莫影,眼眶紅了起來:“你……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
“于小姐做得,卻不讓人說得嗎?”曲莫影不以爲意的道,眼紗下的唇角越發的勾起,透着幾分譏嘲,“和令姑一樣,先當個貴妾,然後占據别人家正室夫人之位?”
于氏當初進門的時候,就隻是一個妾。
“你……曲莫影,你敢這麽說姑姑,我要去告訴姑姑。”于清夢又羞又惱,聲音不自覺的放大了起來,并且帶了幾分哭音。
如果光聽聲音是極可憐的。
“于小姐,真是好笑,你和你姑姑都做成這樣了,還不讓人說,這世上莫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們說了算的?”曲莫影勾起唇畔,話說的越發的諷刺尖銳起來,“隻不過,你姑姑有這運氣,你恐怕就不行了,許世子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中,就算是當妾,許世子恐怕也是不要的!”
既便是當妾,許世子也不要?
這話重重的撞在于清夢的心頭,一時間被激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她突然嗆聲的大叫道:“停車,停車!”
馬車停了下來,馬車外傳來許離鵬溫和的聲音:“發生什麽事了?”
簾子一挑,于清夢扶着丫環的手跳了下來,兩眼紅紅的,眼角還有淚痕,看到許離鵬,才開口便帶了幾分哭音,聲音破碎:“許……許世子……”
“怎麽了?”許離鵬皺了皺眉頭。
“曲四小姐……她……她羞辱……,既然不喜歡我,那,那我……我……我還是自己走吧!”于清夢拿帕子揉着眼睛,委屈的哭道。
“她羞辱你?”許離鵬擡眼看了看安靜的馬車,如果是以前,他必然是不會信的,再怎麽看曲莫影都是被人欺負的,但自打看到湖中畫舫上的事後,他卻有了幾分懷疑,伸手輕輕的敲了敲車壁,溫和的問道:“四小姐,這是怎麽回事?”
“許世子覺得是什麽就是什麽。”馬車裏傳來曲莫影悠然的聲音,平和的很,卻也冷淡的很!
馬車停的正巧是路口,這會擋了路,許多人走過的時候都好奇的看了一眼馬車,再看一眼宛如一對的于清夢和許離鵬,一時間紛紛猜測發生了什麽事情。
更有一些好事的站定腳步,看起熱鬧來。
許離鵬的眉心狠狠的跳了兩下,他并不願意被人當猴一樣看。
“于小姐,先上馬車吧,有什麽事情一會說。”許離鵬道,這時把于清夢扔下也是沒氣度的,隻能先邀請她上馬車走。
“世子,我……曲四小姐這麽不喜歡我,我還是自己走的,免得……免得打擾到你們。”于清夢嘴裏說着要走的話,腳下卻是一動不動,一雙含情的眸子就這麽看着許離鵬,眼中的情義都要溢了出來。
“先上去再說吧!”許離鵬不耐煩起來,耳邊議論的人越發的多了。
許多眼尖的都看得出于清夢表示出來的情義,聽了她的話,紛紛猜測裏面女子的身份,怎麽聽都覺得這位于小姐看起來名不正、言不順,不象是什麽好的。
連帶着許離鵬也被人一起議論起來。
“世子……”
于清夢還沒注意到周圍的環境,依舊盈盈的道,往日她這麽說的時候,許世子對她一直是安撫的很,神色之間也是溫情款款。
她要讓曲莫影知道,許世子喜歡的是自己,并不是她這麽一個又醜又瞎的未婚妻的,這門親事最後一定成不了。
“上車!”見于清夢還這麽不識趣,許離鵬臉色沉了下來,聲音寒洌。
見許離鵬臉上有了惱意,于清夢這才發現自己的處境,臉色暴紅起來,忙扶着丫環的手重新上了馬車。
待進了馬車,擦了一下眼角的淚痕,臉上的柔弱退去,冷着臉對着曲莫影嘲諷的道:“曲四小姐,你長的這麽醜,又是一個瞎子,總不會以爲許世子會對你上心吧?還是想想回去怎麽主動退親,也免得到時候被許世子退了,還哪有臉在府裏呆着!”
對于于清夢的這種想在自己這裏找優越感的想法,曲莫影沒理會,于清夢既然今天敢跟來,她自不會客氣!
伸手掀起一邊的窗簾,往外看了看。
馬車重新緩緩舉步,圍觀的衆人見沒什麽好看的,就各自散去。
忽然,前面的大路口,一隊人馬沖了過來,當先四騎同行,勢若驚雷,路人們紛紛向兩邊退去,堵在當中的這輛馬車才起步,來不及避讓,眼睜睜的就看到這四騎撞了上來,馬車夫發出驚駭的叫聲,手中的馬鞭急甩。
許離鵬想救,卻已來不及,臉色大變。
兩下相遇,驚馬咆哮,高高擡起的腳幾乎踩到對面人的臉上,而後寒光閃動,血花四濺,衆人尖聲的駭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