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下打的不比曲莫影的那下輕,王嬷嬷被打的摔倒在地,手一撐站起來後,氣的失态的尖聲大叫起來:“給我打,打死她們!”
王嬷嬷還從來沒這麽丢臉過,居然讓她最看不上的四小姐打了。
這府裏哪有人看得上四小姐,一直養在莊子裏不說,還是個瞎子,整個人透着蔭翳孤僻,沒有半點妙齡少女的氣息。見人也不說話,一直低着頭,别人隻能看到她的發頂,眼下居然讓丫環打自己,這讓她的老臉往哪裏擱。
兩個跟着王嬷嬷一起過來的婆子就要上前。
曲莫影臉色一厲,目光透過眼紗,落到兩個婆子的身上,冷笑一聲道:“我看哪個狗奴才敢碰我!”
她是季寒月,也是曲莫影!
寬寬的眼紗縛住了眼睛,把她大半張臉都縛在了裏面,看不清她的容色,但卻可以看到她緊緊抿起的櫻唇和高高擡起的頭,那種冰寒的煞氣,仿佛實質性的一般,讓在場的人都吓了一跳。
什麽時候陰暗孤僻,連頭也不敢擡的四小姐,氣勢這麽足了。
“你……你是誰……”王嬷嬷被吓了一跳,心裏有種發毛的感覺,打了個冷戰之後,下意識問道。
眼前這氣勢驚人的,真的是往日不愛跟人說話,一直低着頭的四小姐嗎?
“你方才不是罵我瞎子?怎麽,不認識了?”曲莫影冷冷的道,她的聲音向來柔和,但這時候莫名的讓人覺得清冷。
王嬷嬷心裏一股寒意上來,咽了咽一口口水,眼睛左右轉了轉,實在不甘心就這麽被無能的瞎子打了,但又有些慌,語氣軟了下來,幹笑了兩聲掩飾道:“四小姐,我特意的過來替你救火,你怎麽還打人啊,真是好心沒好報!”
好心沒好報?曲莫影心頭冷笑,生母早逝,生父一心聽于氏的話,對她這個前妻嫡女視若不見,又因爲眼睛不好,被送到莊子裏養着,這一養就是十數年,府裏上上下下除了太夫人又有誰會記得她。
如果不是太夫人,恐怕她就算是死在莊子裏,也不會有人想起她。
這樣的情況下養成的女孩子,又豈會不孤僻,不陰暗!她甚至不願意跟人多說一句話!
推開擋在前面的雨春,曲莫影緩步上前,站定在王嬷嬷面前,冷冷的目光透過寬大的眼紗,落在王嬷嬷的身上。
她的眼睛前一陣子得到很好的醫治,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眼下正在調養,見不得強光,習慣性用眼紗縛面。
“四小姐……你……你幹什麽……”被曲莫影逼近,王嬷嬷有些慌了。
“跪下!”曲莫影厲聲道。
“什……什麽?”王嬷嬷以爲自己耳朵不靈,瞪大了眼睛看着曲莫影道。
曲莫影的腳一伸,照着王嬷嬷兩條粗壯的腿利落的一踹。
誰也沒想到曲莫影會直接踹人,兩邊的人看得愣愣的,王嬷嬷更是沒想到,被踹的倒退幾步之後,撞到了身後的院牆上,發出重重的撞擊聲,而後摔倒在地上,這一次是真爬不起來了。
“怎麽,不想跪?”曲莫影一步步上前,每一步都似乎踩在王嬷嬷的心頭。
王嬷嬷心頭一顫,忽然清醒過來,尖聲大叫:“四小姐,我是二夫人派來替你救火的,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四小姐這是要讓我當冤死鬼啊!”
王嬷嬷嗷了這麽一嗓子,接着就大聲的嚎了起來,坐在地上蹬腿、呼天搶地的抹起眼淚。
曲莫影住的院子偏遠,但這會火起,已經有許多人看到過來救火,看到眼前這一幕,都愣住了,這是鬧的哪一出。
還有一些人疑惑,站在當中這位氣勢驚人的,真的是那位養在外面的四小姐,曲莫影回府才幾天,府裏的許多下人都還沒見過她。
隻聽說是個懦弱無能的瞎子。
“說什麽鬼啊魂啊的,不吉利!這是怎麽了?好生生的鬧成這個樣子?”一個輕柔溫和的聲音從衆人的身後傳來。
眼紗内的水眸擡起,曲莫影的眼睛落到了衆星捧月一般走進來的于氏身上,唇角無聲的勾了勾,果然,打了王婆子,她身後的主子就坐不住了!
來的,可不就是正好嗎!算準打了小的,背後的主子就坐不住了。
她得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内,在曲府真正的站起來,然後才能騰出手查季府的事情……
這裏鬧騰的厲害,卻不知道方才這一幕已經落到了有心人的眼中!
曲府一處高樓的檐角處,背着手站着一個男子,黑色的披風在夜色中并不明顯,披風裏一襲紫紅色的錦袍,領口深紫色的鸢尾花繡紋清晰而妖異,映的他的臉色透着幾分邪異的詭谲,斜飛的眸子微微挑起,饒有興趣的看着曲府後院的一幕。
最奇怪的是他一邊的耳朵戴着一枚小小的耳環,使得他的精緻的臉,有種雌雄莫辯的俊美,隻是融合着他陰詭難辯的氣息,森寒的眸色,讓人不敢直視。
從骨子裏透出矜貴,又讓他多了幾分慵懶!很矛盾,但又莫名的協和,有一種奇異的魅力!
兩個黑衣的侍衛站在他身後,緊緊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