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很清澈,但卻透露着一絲涼意,讓人有些煩躁,在海清這裏兩次進餐後,古翎更是睡不着了。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吃飽了撐的!
古翎走出房屋的時候,才發現海清也沒有睡,靠在一棵樹下擡頭看着月亮,古翎并沒有去打擾她,而是一直注視着她。
整整一個時辰,海清一動不動,仿佛石雕的一般,她一定是在擔心那位叫甯清婉的姐姐的安危。
古翎突然有些矛盾了,到底該不該告訴她,她們兩人一同從九黎出來,情同姐妹,有知道的權利,而他明明已經知道,蘇兄身後的宗門已經暗地裏找到了她,并順藤摸瓜的發現了一同出來的海清,并且确定在道晨真界這邊,甚至于已經着手去找了。
海清,已經是危險了,他必須要更好的保護,免得被有心人發現。
但是,看着她如今的這般樣子,古翎又有些難受,她應該有知道的權利,可是——
古翎很矛盾。
在又等了一會兒後,古翎走了出去,似乎察覺到身後有聲音,海清連忙去擦眼睛。
“古大哥,怎麽這麽晚還不睡?”海清強顔歡笑道。
看着海清發紅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上還沾着些許的淚珠,尤其是現在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讓的古翎莫名有些心疼。
“你不也還沒睡,”古翎走過來道。
海清輕輕一笑:“睡不着,有些想家了,想爹爹,想福伯,想學院,想師公,想,想好多人……”
古翎歎了一口氣,也明白,兩個女子突然從九黎莫名其妙出來,無依無靠,曆經生死,總歸是害怕的,本來還有一個家鄉人可以說說話的,如今卻……
“海清,你放心,我會将她救出來,一定會的,哪怕付出很大的代價也是值得!”古翎看着海清的樣子,突然道,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瞬間輕松了不少。
他很少向他人撒謊的,無論是惡意還是善意。
“救?古大哥,你知道清婉姐姐的線索了,她,她在哪裏?”海清腦子也是轉的極快,一下子就從古翎的語氣聽出了潛藏的話語,瞬間激動起來。
古翎點點頭:“目前,隻是大概有所确定,明天我就出去找他,看在曾經的交情上,能否幫個忙,但是,希望不大。”
“到底怎麽回事?清婉姐姐在哪裏?”海清已經迫不及待的忙問道。
古翎歎了一口氣,看着月色樹影下,海清那渴望而又害怕的眼神,決定不再隐瞞,她有知道真相的權利,而他,無論是作爲朋友還是哥哥,都沒有隐瞞他人真相的權利,看似是在保護,實爲傷害。
這個世界,本就是殘酷的。
“具體在哪裏我也不知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認識一個朋友嗎?”古翎道。
海清不知爲何,心髒卻突突的劇烈跳動起來:“是那個幫助你得到祖靈果的那個人嗎,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古翎點點頭:“就是他,他是個很不錯的人,此次在搖光真界也是碰到了他,就在今天,我們還見面了,走到山下半路便沒再上來。”
“爲什麽?”海清好奇道。
古翎看向月色:“是我騙了他,因爲他找我幫忙,我沒幫。”
海清并沒有繼續追問,而是作爲一個傾聽者,靜靜等待着下文,雖然和古翎接觸的時間不太長,但從生活中的點滴,就足以看清一個人,古大哥,絕對不是朋友有難,就退避三舍的人。
“拿着畫像,讓我幫忙找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古翎看向海清。
海清一愣,疑惑的一指自己:“找我?”
“嗯,找你,畫的非常像,”古翎無比肯定道。
海清如今經曆了這麽多,在沉吟了一下後,便明白了過來:“你的意思是說,你那位朋友已經抓住了清婉姐姐,并從她身上,得知了我的信息,因爲認識你,所以趕來讓你幫忙找,是嗎?”
“我猜的大抵和你一樣,因爲在這之前,根本無人知曉你的,更不用說,來自其他真界了。”
“那清婉姐姐是被關押在……”海清問道,說着眼淚便是知道了,清婉姐姐絕對不可能供出她的,隻能說,他們用了很多殘忍的方法,知道了自己的情況,如果不是因爲保護自己,她就不會遭受這麽多苦難。
那卷軸上的錄像,讓她心痛,兩人相處久了,海清也大概猜得到,清婉姐姐這麽做的目的。
畢竟,她們之前隻是見過一次面而已,有時候親人都做不了爲你這麽舍身忘死的地步。
所以,她對不起清婉姐姐,哪怕前途再困難,她也要想法設法去救她。
面對海清的提問,古翎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這位朋友所在真界的位置,這也是我明天準備去找他,詢問他的打算,畢竟,總不能白吃你一頓飯吧。”
海清并沒有笑,而是沉默的向着古翎一行禮,一切盡在不言中,這份恩情,她将永遠記住。
古翎接受了這個禮,也必須接受,否則海清心裏就有一個坎,他當然不在意這份人情,可她,必須牢牢記住。
“很難,你也看見了,身處亂世,我們作爲古神子,很多情況都是不得已的,他是個很講義氣的人,也很重情義,這也是我和他能成爲朋友的一個重要原因,或許,他會幫我吧,又或許,無能爲力,”古翎面對海清誠實道。
“盡天意吧,我相信古大哥,”海清道。
古翎面對海清信任的眼睛,突然感覺壓力好大,苦澀的笑道:“看來,我此次必須付出百分百的努力了,應該差不多吧,要不我跟你說說我那位朋友的故事吧,讓我很感動的是,我之所以能幾次碰見他,是因爲他在找人,而且已經孤身找了好久,所以我認定,他是一個很重情義的。”
“找人?”海清疑惑。
“嗯,兩個女孩,貌似都是他的道侶,今天見到一位,已經找到了,算漂亮吧,很替他高興,瞧我這腦子,說了半天忘了告訴你他名字了,他叫蘇言,一個很文雅的名字。”
海清原本靜靜聆聽的,下一刻身軀一顫,猛地擡起頭:“你說,他,他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