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蠢了,不,應該說,愚不可及,爲了一個女子,放着自己這般的天才天賦不管,卻要浪費時間救她,當年,爲了救蝶舞,隻有兩條路可選,一條,找到不老泉乳,另一條,則是成仙,以仙的逆天去救。
所以,我們分開了,他帶着黑龍寶鏡,踏上了尋找不老泉乳的征途,而我,則被他分裂出來,尋找仙的道,隻可惜,千年而過,本座奇遇連連,到今天還活着,而他,卻已經魂飛魄散,說到底,我還要感謝你,是你,讓我真正成爲了一個獨立的個體,而且,這世上,從此,無生,隻有一人。”
無生看着蘇言,說道此處,突然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竟然有一滴眼淚從眼角劃過,被他一下子給擦除。
“簡直愚不可及!”
蘇言和熊大怔怔看着這癫狂的無生,熊大或許不了解,但是蘇言,從頭徹尾是知道的,但是沒想到,眼前這個,竟然是無生的分身,而且早已經有了獨立思想和行事能力的獨立生命體。
他的執念,早已不是爲了救蝶舞而努力,而是成仙,這也就解釋的通,那日在墜仙之地,看見蝶舞複活,他可以放其離開,卻是沒有絲毫相見甚至歡喜的表情,形同陌路一般,隻是不知道,那位蝶舞現在又在何處。
愛她的人早已逝去,懵懂猶如新生的她,又該何去何從,眼前這個無生,隻是空有了一副軀殼。
當年大鬧大周皇族,奪取噬心蠱,想要尋找不老泉乳的是那個真正的無生。
那個鬧的中州大地,無數門派不得安甯的強者是爲救蝶舞,不惜與天下爲敵的無生。
那個後來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或許是壽元将至,還是沒能找到不老泉乳,帶着心灰意冷,帶着一絲執念,進入黑龍寶鏡,悄悄回到無生秘境,躲在雪山中,守護着那座茅草屋的是無生。
曾經答應過隻留下一滴眼淚的蝶舞,找不到救你的方法就不回來,但終究,慚愧的沒敢相見,哪怕相距不遠。
如果不是蘇言冒冒失失闖進了那座茅草屋,又撿到了黑龍寶鏡,或許,他早就被吞噬,卻被黑龍寶鏡所救,最後又看到了蝶舞的一生。
兩人相愛的執念都在,使得那絲即将消散的無生執念再次而出,逼迫着蘇言找到了不老泉乳,救了她,而他,苦苦找尋上千年,終于心滿意足,那絲執念也是消除,并且抹除了黑龍寶鏡中的一切,将它給了蘇言。
蘇言全都明白了,以前還怪罪過無生,如果不是逼着自己進遠古戰場,海清就不會爲了救她而受這麽大的罪,如今,他反倒是敬佩起這個男子了。
而眼前這個空有一副無生軀殼的人,他恨無生,如果兩者沒有分裂,或許,早就踏上了仙的征程,而不是一個人創立血神教,悄悄發展,奪取無數亡魂,敢和地府合作,從而複活仙人,得到想知道的一切。
更是随意就放棄了可以改朝換代的雄厚力量,無論是這份魄力還是和地府合作,都展示了無生的強大。
“海清呢,她是無辜的,你成你的仙,找你的路,爲什麽要帶上她?”蘇言看着海清的樣子,心痛的厲害。
無生看着蘇言,哈哈大笑:“你,太弱了,但是,和他一樣愚不可及,女人,女人就那麽重要嗎,你一個不陰不陽的鬼差,何必去害一個女孩,鬼差,哪怕不用修煉,也可以活的更久,而她呢,還不是走了和那蠢貨一樣的路,到時候一方人老珠黃,一方青春永駐,誰又對的起誰?
況且,你是鬼差,一個已經死過一次,而又不完全活過來的人,你有生育能力嗎,除了滿足你歲月裏的一份空白,還能幹什麽,啊?回答我呀!”無生突然向着蘇言吼道,似乎又看到了曾經的無生,一樣的讓人讨厭。
蘇言愣住了,這些他之前從來,沒有想過,鬼差,不可以生子嗎,鬼差,鬼差……
“不,不是的,我會慢慢變強,我會成爲一個真正的人的,”蘇言失魂落魄喊道。
無生恥笑一聲:“你問問你們地府,從鬼差到十殿閻羅,遊走那麽多位面,有誰真正可以做到,天道輪回,哪怕如今殘缺,也是不可以更改的事實,甚至于如今地府的最強者,十殿閻羅的頂頭上司,勉強支撐冥河的夜大人也是一樣,你說對吧,夜大人——”
随着無生的話語落下,蘇言和熊大隻感覺身後一片冰冷,不知何時,天空陰沉起來,蘇言轉過頭來,方才發現,一名名鬼帥從虛空中走出,飛快的将無生包圍起來,緊接着便是十殿閻羅。
此刻的他們不再是十個光團,而是十種不同顔色的铠甲人,沒有任何面具,但蘇言看去,卻是記不住任何一人的樣子。
十殿閻羅的面前,仿佛水珠凝人一般,漸漸出現了一個人,一個仿佛儒生一般的人,清秀而不失歲月的沉澱,哪種放在凡俗人群中,沒有絲毫出衆的青衫男子。
“無生——”夜大人語氣冰冷,盯着無生,似要将他碎屍萬段才能解恨。
無生嘴角噙着笑容,似乎一點也沒因爲人家在這裏埋伏他而有絲毫意外,一拍旁邊的南诏國國主剛铎,一縷白色的氣流被他緩緩吸入鼻孔,最後滿意的吐了一口氣,身上之前因爲空間風暴所造成的傷害盡數恢複如初。
而剛铎,此刻再無之前的呆滞樣子,而是仿佛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着從空中掉落了下去。
下面的人驚呼着,連忙去接。
“好久不見啊,夜大人!”無生語氣在這一刻慵懶了起來,仿佛和老友打招呼一般。
“你騙了我!”夜大人繼續道。
“這話從何說起,哦,對了,你不會是怪罪我讓你地府損失了一位仙吧,你這就不對了,我又不知道,怪,隻能怪你隐藏的太深。
我是複活了那位仙人,想讓他試一試,數千年前的一幕是否能重演,本來打算讓他等血衣候們給你們将這麽多年用掉的亡魂還給你們,然後激發他全身的仙氣,回複他巅峰的樣子,沒想到你那位妖月空仙君自個蹦出來的,然後來了個同歸于盡,這可怨不得我,”無生一手輕輕刮着海清的俏臉緩緩道。
蘇言眼睛發紅,卻發現自己全身動彈不得,嘴都無法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