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笨哭的那叫一個傷心呀,自己一頓飯都沒吃完呢,師徒兩人就陰陽永隔了,太扯了,更重要的是,自己感覺啥本事都沒學會,還有,他頭上的一百零八個師兄師姐,到現在也隻見了兩位,其他人也不知道在哪兒,現在孤零零的被丢在這裏,你可讓我咋辦呀。
大笨越想越傷心,抱着師父的靈牌哭的稀裏嘩啦,嗷嗷着,讓的一旁焦急的蘇言嘶嘶了半天,都快成響尾蛇了,人家都不帶鳥你一下。
哎呦我這強迫症,蘇言直接走過去,對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腳,讓正哭的傷心的大笨直接一個大馬趴,一起身,一抹眼淚,看見眼前的青衣小厮裝扮的師父,立馬收住了聲,眼睛一下子露出驚喜的眼神,再一看懷中的靈牌,就要尖叫一聲‘師父’,卻被蘇言一把捂住嘴巴,示意往出走。
此刻的華老則是摸着這巨大的棺椁,似乎在懷念着曾經的往事,如今的世事無常,并未注意到,已經嗷嗷叫了那麽長時間的大笨突然止住聲,然後激動的跟着一個仆役走了出去。
“真是笨到家了,既然沒人看管你,爲什麽不跑?”出了門後,蘇言氣急敗壞,壓低聲音訓斥道。
“跑?爲什麽要跑,師父你沒事太好了,他們,他們都說你死了?”大笨抽噎着鼻子,不過,此刻雖然鼻涕泡亂噴,卻是極爲歡喜的。
“我死了?誰說我死了?他們還沒抓住我呢,怎麽可能弄死我,你這是上當了,快走快走,這甯府咱們一刻都不能待了,”蘇言快速的左右四顧,不斷吩咐大笨低下頭,免得被有心人發現。
大笨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隻要師父沒事就好。
可當轉過一個彎時,蘇言見到了此事最不想見到的一個人,甯清婉,此刻她眼睛紅紅的,身邊跟着不斷安慰的紅兒丫鬟,蘇言暗叫一聲倒黴,轉身已經來不及了,急忙将帽子往下壓了壓,然後低着頭,裝着匆匆而過的樣子。
“小姐,别傷心了,紅兒知道你難過,但是,老爺如果看見你這個樣子,心裏一定不好受,我們都要好好的。”紅兒顫着音輕咬着嘴唇安慰道。
甯清婉抹了抹眼淚:“你不懂,原本是有機會救爹爹的,可是,都是因爲我,我讓這個機會就這麽沒了,是我害死了爹爹,都是因爲我。”
此時兩人都低着頭走到了兩女的身邊,快速而過,蘇言常舒一口氣,但是,你見過豬隊友嗎,還是直接坑師父沒話說的大笨。
天知道大笨這小子青春荷爾蒙是什麽時候爆發的,也不知道啥時候喜歡上了這個叫紅兒的小丫鬟,估計就這一兩天吧。
大笨到現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師父又爲什麽要鬼鬼祟祟的,但有一點他知道,師父要帶着他離開甯府了,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要回來,而且,師父還是甯府的姑爺,他多想親上加親呀。
蘇言匆匆而過,大笨走到兩女身邊時,卻突然停了下來,看着近在咫尺,馬上就要擦肩而過的紅兒,聞着那股淡淡的清香,黝黑的臉突然一紅,最後,仿佛下了天大的決心似的,一咬牙,直接挺起臉,再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
“紅兒姑娘,我,我,我要走了,你,你以後要多保重自己,有、有時間,我還會,還會回來看你的。”大笨漲紅着臉,顯得支支吾吾,頗爲的害羞,一見鍾情的,初次懷春的小男孩大概都這樣吧。
紅兒正安慰小姐呢,還沒注意到身邊過去兩個人,然後被突然的聲音給驚着了,這才注意到,是那個叫大笨的小胖子,甯清婉也是趕緊撇過頭去,擦擦眼淚,然後看向大笨,蘇言的徒弟。
“走,去哪兒?我們甯府對不起你,你一個人在外面又怎麽生活,不如留下來吧。”紅兒還沒開口,甯清婉卻是出聲道,沒有了他的師父照料他,這麽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在外面,就是被人欺負的,甚至于一日三餐的溫飽都沒法解決。
“是呀大笨,你就留下來吧,知道你想要離開這傷心之地,但是,你一個人出去,總歸是讓人擔心的。”紅兒也是嘟着嘴開口道。
“擔、擔心。”大笨的腦袋轟然間就炸了,腦海一片空白,哆嗦着身子,臉色更紅,她剛才說擔心我,哈哈,擔心我。
“沒,沒事的,我,我和我師父一塊走。”大笨隻感覺一下子掉進了蜜的海洋,歡喜的腦袋暈乎乎一片。
“你師父?你要背着你師父走?”紅兒吃驚的看着大笨的身材,最後眼睛一紅,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背着已經腐爛,身上都長蟲了的親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甯府,離開五靈城去流浪。
原本是兩個有所依靠的師徒兩人,如今,卻隻剩下他一個人形影單隻,不知去何方的迷茫,紅兒一想到這個畫面,鼻子一陣發酸,如果,如果他們不來甯府,說不定一切都是好好的。
“不、不背,我和師父走着去。”大笨飄飄忽忽的,已經沉浸在幸福的海洋中,初戀中的人,哪怕因爲對方一句話,都會高興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走着?”兩女一愣,大笨連連點頭,然後毫不猶豫的伸出右手,一指前面猥瑣着身子的一個雜役身影。
别說還好,這一看,甯清婉頓時呆住了,瞳孔不斷放大,那個背影,是的,真的是的,瞬間眼淚就掉下來了,顫抖着身子,立馬跟了上去,
“注意點,頭往下低。”蘇言邊走邊道,不斷向前看着,跟個老鼠出洞似的。
聽着那熟悉的聲音,甯清婉從來沒有感覺過這麽歡喜過,一時熱淚盈眶,真想撲倒蘇言的懷中好好痛哭一番,有些東西,隻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可當失而複得時,那股感覺,才是最激動的。
他沒事了,活的好好的,自己不用自責了,還有,爹爹有救了。
就在這時,前面過來一隊穿着铠甲巡邏的護衛,蘇言連忙向後一伸手,一把抓住甯清婉的手,然後往邊上一站,低下頭。
“低頭低頭,快點,别讓人發現了。”蘇言趕緊提醒這讓人操碎了心的‘大笨’。
很快,護衛們來到蘇言面前,向着他齊齊一行禮。
蘇言一愣,這是什麽套路,但卻不敢擡頭,生怕被認出來。
随着時間悄悄而走,蘇言震驚的發現,這一隊護衛是錯了藥咋的,一動不動,跟自己玩木頭人呀。
看着那一對對腳尖,蘇言懊惱不已,不能再拖了,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蘇言再次一伸手,抓着甯清婉的手就向外走去,你們願意耗着就耗着,老子現在是逃犯,不跟你們玩了。
話說,大笨的手啥時候這麽柔滑了,用啥保養的,蘇言奇怪的輕輕一回頭,看着被自己攥在掌心的甯清婉,差點亡魂大冒,一松手,吓得連連後退,一個踉跄,直接左腳絆右腳,很結實的一個屁股蹲兒。
“你你你你……”蘇言臉色煞白,驚恐着眼,嘴唇哆嗦着不利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