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刻,已經到了晚飯時間,随着鍾鳴聲響起,衆多和尚一個個排隊開始了吃飯,所有的和尚都是有各自的區域的,比如方丈主持之類的高級秃驢,在一間大殿内吃,武僧護法之類的,則在廂院,新晉沙彌們則又在另一個地方。
當蘇言七拐八扭溜進來的時候,已經有三千多秃頭坐在位置上,一句話不說,吃着自己的飯菜,看着那一個個亮的發光的腦袋,蘇言第一時間想起了蛋頭鬼吏。
以他的資質和天生的光頭,來這裏絕對是主持的存在呀!
蘇言踮着腳,從近千光頭一一掃過,去找尋郭浩,很快,茫茫人海中,我終于确定了你的樣子。
此刻的郭浩秃着腦袋端着兩大碗米飯,狼吞虎咽的,連着鹹菜都不吃,他這人活的簡單,很容易滿足,隻要有飯吃,有地方睡,就已經很好了,其他的,不想。
“郭兄!”就在這時,一道細微的打招呼聲突然回響在他耳邊,還以爲自己聽錯了,繼續刨着大米粒。
“郭兄,好久不見,想死小弟了,沒想到米飯都能把你吃胖,好厲害喲!”
郭浩終于确定,自己沒有聽錯,确實有人在他身後,和自己說話呢,爲什麽聲音這麽熟悉呢?
當他滿嘴嘟囔着飯轉過身來,一眼就看到了正對着他笑嘻嘻的蘇言,頓時驚恐的直接往後倒去,一下子将諸多和尚的拼桌給掀翻,有的人一緊張就打嗝,郭浩這一害怕,讓的幹米粒直接恰在了喉嚨,頓時氣上不來,噎的隻翻白眼。
“師弟師弟你怎麽了?”
“快拿水!”
“早說過了吃飯别那麽急,你就是不聽。”
“拍後背,使勁點。”
“要不要掐人中?”
……
郭浩突然的倒地,一下子吸引人了許多和尚,一個個圍着這位新來不久的小師弟在忙活,蘇言頓時滿臉的尴尬。
我隻是來打個招呼,你至于嗎?
【主播,你看你把人家給吓得成什麽樣了,你得在他心裏留下多大的陰影才有這麽大的反應。】
【堅定完畢,郭浩想把自己弄死,然後就看不見主播了。】
“我已經是笑着打招呼了,早知道就不該這麽柔聲細語,應該大喊一聲的。”蘇言感覺有些委屈,這郭浩膽子怎麽這麽小。
一大堆師兄弟搞了半天,随着‘嗝~’的一長氣,郭浩臉色終于由紅白變得正常起來,第一時間一下子坐起來,連忙四顧,但看到的都是明不溜秋的一個個光頭。
“師弟,沒事吧!”有人問道。
郭浩趕緊站起,再次掃了一下四周,沒人,難道眼花了,嗯,一定是的,中州這麽大,他不可能冒着被血衣候殺得危險四處亂竄的,還跑來找自己。
更重要的是,笑嘻嘻的和他招呼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猶記得前往中州那晚,一見自己,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是揍,怎麽可能是剛才那副樣子。
自己也真是賤,躲都躲不及,竟然會想他?
确定自己真的是出現幻覺了,郭浩長舒了一口氣,使勁拍着自己的小心髒,幻覺吓死鬼呀,萬一真死了,到地府見到那些同僚都不好意思說。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心魔的恐怖力量嗎?
“沒事,謝謝師兄們!”郭浩真心實意感激大家,一下子被這麽多人關心,郭浩老激動了,這寺廟以後,就是他的家。
“以後當心點,慢慢吃!”衆多和尚笑着和郭浩打招呼,然後一一離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開始了沉默吃飯。
郭浩撿起自己的碗,收拾了米飯,突然有些沒胃口了,簡單收拾後,就出去了,下午打掃完自己的環境區域,還要做功課呢,晚上就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眼看着郭浩離開,蘇言從柱子後走出,看着他心情很不錯的背影,有些憂慮:“你說我現在出去,會不會再吓到他,我可不會給他做人工呼吸。”
【主播你想多了,人家現在最起碼有心裏承受能力了,換做其他人,在剛才也會被吓的。】
【主播大大,你這個時候應該拍他後背的,然後大喊一聲: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好久不見之類的話。】
蘇言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其他人,也沒有那隻大馬猴的蹤影,蘇言急忙悄悄尾随而上,總感覺有些猥瑣,天色都有些發麻了,這個時候猥瑣一中年大漢,到了小巷處,是不是要掏出刀子,然後不斷抖眉毛:“喊吧,使勁喊吧,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的,乖乖從了我吧!”
郭浩開始了打掃衛生,聽着不遠處的禅唱,心裏甯靜了許多。
嗯昂嗯昂~~
突然,前面傳來了一聲驢叫聲,郭浩好奇的擡起頭,這才發現,不遠處有一頭黑的純粹的毛驢在吃樹葉,這家夥,連着嘴都是黑色的,不錯。
寺院裏是沒有驢的,難道是哪個香客不小心将他的坐騎給丢到這裏了?
郭浩正想去看看,突然神色猛地一變,這不是驢,是騾子呀,而且,還這麽熟悉,他絕對在哪裏見過它?
在郭浩停下來思考的時候,突然,那頭騾子身後的綠化叢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聲,在他震驚的目光下,突然鑽出來了一個小小的骨骼架子,正滿是興奮的拿着一根骨頭追着一隻蝴蝶。
郭浩的腦袋在這一刻猛然‘嗡’的一聲,他突然想起來,在哪裏見過這兩貨了。
沙沙沙~
與此同時,他的身後傳來了一陣掃帚掃地聲,他滿臉煞白的緩緩轉身,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讓他夢魇般的身影,食堂裏沒看錯,他來了,真的來了,來找自己報仇了。
不對,我又沒幹什麽,他找我報什麽仇?
郭浩頓時拿着掃帚連連後退,一下子用它擋住自己,嘴唇直哆嗦:“你你你……”
蘇言擦了一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看向郭浩,滿是驚奇:“咦,郭兄,你也在這裏呀,真是好巧呀!”
聽着蘇言的話,郭浩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蘇兄,我沒到處亂跑,這次不怪我,真的不怪我呀!”
喊道此處,他突然眼睛發紅起來,感覺前所未有的委屈。
蘇言撓撓頭,一副不解的樣子:“郭兄,你在說什麽呢,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咱倆是老鄉,孤零零的來到這中州,我找你叙叙舊應該沒什麽事吧,你怎麽一副很讨厭我的樣子。”
郭浩噘着嘴連連搖頭:“不叙舊了,蘇兄,求求你放過我吧,這裏已經是危機四伏了,我要躲着敵人,還要躲着你,好辛苦的,嗚嗚~~”
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