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多族混居,惡水窮山。
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
惡劣的生活條件,鑄就了西涼人能征善戰,敢打敢拼的性格特點——曾經董卓從西涼帶回來的精銳部隊威震八方!何人敢在董太師面前放肆?
而他一切的底氣,毫無疑問,都是他麾下西涼雄兵帶來的。
行走在荒涼的平原當中,徐晃一馬當先,其身後,張濟的大侄子張繡亦步亦趨,一邊跟在徐晃屁股後頭,一邊悄聲開口道。
“西涼現在被馬騰韓遂占領,再往北,則是張猛的地盤,而更北處,便已經是胡人的占領地了。”
張繡給徐晃簡單說了下這裏的地緣形式,徐晃聽罷也隻是點頭,片刻,他突然轉頭看向了張繡。
“西涼本土豪強,你可有聯系?”
“有。但說實話,這西涼的豪強士族,能量并沒有中原的士族能量大,有本事的都跑去當軍閥了,我能聯系上的,也隻是沒本事的那些。”
“無妨,去做就好。”
徐晃說完,張繡便又一開口。
“那韓遂和馬騰……”
“先派出使者,探探他們的口風,對了,同樣也派出使者去聯系張猛,看看他是否還有忠于大漢朝廷之心。”
張猛的父親,乃是曾經涼州三明之一的張奂,其曾經爲漢室老臣,給漢室立下了汗馬功勞……
但可惜他死的早。
而現在諸侯并起,在西涼做軍閥的張猛,還有沒有報效朝廷之心,這個可就誰也說不準了。
但試試總沒壞處。
聽到徐晃的命令,張繡點頭,便要去做事,然而還未等張繡調轉馬頭,遠方,轟天的馬蹄聲已經從四面八方響起!
大地轟鳴着,顫抖着……
直到天的盡頭,一連串的人影騎着戰馬,從地平線躍出。定睛看去,卻見爲首者身穿銀色戰铠,手中提着一杆遠比正常規格大許多的長槍,其眉宇間頗有異域風采,長相俊美但卻是個漢胡混血。
對對手了如指掌的徐晃登時笑了。
“這馬兒,我不去找他麻煩,他竟敢先來找我麻煩。”
低沉的笑聲從徐晃口中傳出,卻蘊含了一絲冰冷的殺機,眼看着以馬超爲首的數萬騎兵咋咋呼呼的在自己周圍繞着圈圈,徐晃、乃至麾下的将士們卻絲毫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張繡!教他做人!”
隻是一聲簡單的命令,卻見軍陣兩翼處,張繡帶着西涼鐵騎已經開始提速。
……
河内。
戰前的緊張氣氛萦繞在城頭。
城中來往者,民少而兵多,袁紹麾下的士兵們穿戴着甲胄,臉上帶着緊張的表情。
士兵們的神色,感染了更多人——能看到整個城中家家戶戶緊閉門窗,偶爾才有一雙雙童稚的眼,順着窗縫往外亂飄,卻很快被大手拽回了屋内。
河内太守府中,守城武将和太守正在議事。
“那王維停在了洛陽,看樣子,是準備發兵河内。所以這裏,當是主公與王維小兒的主戰場!”
河内太守還是有些戰略眼光的——從王維的駐紮動向,他輕易判斷出了王維的第一行動目标。
倒是守将……
“太守無需擔憂,有我在,哪怕是那呂奉先親至,也定教他有來無回!”
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同爲武者,哪怕一方聲名顯赫,另一方也斷然不可能未戰先怯——沒點兒脾氣你練武做甚?
而守将的願景很快得以實現。
正談論間,忽有探子來報。
“呂布已帶五萬大軍,抵達河内東城門外。那呂布小兒不斷叫陣……然……”
探子的話說的磕磕絆絆,太守不禁皺眉,守将卻隻是怒喝一聲。
“然什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然……劉将軍等人無一人膽敢迎戰。”
“廢物!”
咆哮一聲後,卻見守将邁開大步,向城外快速走去。
直到他站在了城頭上。
然後……
他看到了呂布。
莫名的,他的心咯噔一聲。
……
呂布軍陣最前方,此刻的溫侯正閉目養神。
身邊,副将偏将走上前瘋狂叫陣,各種污言穢語連續吐出,而呂布,卻像是石雕一般動也不動,隻有赤兔馬偶爾打上一兩個響鼻,方能證明此次來者,的确是溫侯本尊。
直到城頭上方,一員身材魁梧的大将登上了城頭,本能讓呂布睜開眼,看向了上方。
于是乎,四目相對……
冷汗瞬時間從守将的額頭處滴淌而下。
正值臧霸大聲咆哮道!
“河内城内的無膽鼠輩,溫侯在此,還不開城投降!”
“不用叫了。”
呂布忽然開口,随後提馬上前,直到走到了河内城外僅僅一箭開外處,呂布方才擡起頭來,看向了城頭。
城頭上方,無數弓弩手正在待命——呂布已經進入了他們的射程範圍之内,然而能做主發動攻擊的守将卻一言不發,隻是雙眼無神的看着呂布。
直到如神祗般的聲音,炸響于所有人耳邊。
“所以,你也能感覺到吧?”
守将不由咽了口吐沫。
别人不知,但他卻知道呂布說的是什麽。
那是危險,那是遠離此人,那是武者對更高位存在天生的畏懼本能。
“我看了這麽半天,也就你實力足夠,能感知到我的力量層次。這就有那麽點兒意思了……此次,在下奉王将軍之命前來攻打河内,但看到你,我忽然見獵心喜,若你能在我手上……不,在我手下人的手上撐過300招,今日,我放過河内一馬又有何妨?”
“溫侯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你可不是啥君子……’
心中微微吐槽,然而當這守将看到呂布的一刹那,便明白呂布之言,對自己、對河内的确是最好的選擇了。
念及于此,該人走下了城牆,不多時,城門開啓,卻見這守将策馬走出,停在了呂布對面。
“将軍,臧霸願打頭陣!”
“你不行,太欺負人了……這樣,你來。”
說着,呂布手一指,指向了靠後方的一員小将。
小将聽罷登時大喜,微微拱手便迫不及待的出了列,随着他策馬與河内守将戰成一團,呂布半眯着眼睛,将一切盡收眼底。
很快,呂布的聲音響起,其身後,一名軍師拿着竹簡,快速記錄下了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