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七弟比試,我從未抱有相讓的意思。”東陵爍照實回道。
東陵琰此人陰沉,笑裏藏刀都是正常,他可從未敢輕視分毫。更何況即使是在馬球場上,東陵爍也不敢保證,東陵琰不會對楚南玥不利。
東陵琰的眼神望着楚南玥,楚南玥也随之回道“拼盡全力,是對彼此的尊重。我們都明白。”
六人之中,隻有他們三人還在說話。而趙靖宇和許青昶因爲不對付,并沒有開口-交談。謝茵華正在生着楚南玥的氣,看東陵爍也沒有理她的意思,心中更是憤憤不平。
一聲鑼鼓敲響。六匹駿馬快速飛馳着,爲了防止阻礙,馬尾都被紮結起來,比平日更爲輕便。
東陵琰好勝心強,他的馬便跑在最前面,他手持球杖,搶先擊球,将球傳到了趙靖宇那裏。
趙靖宇看到之後,反應迅速,又很快傳到了謝茵華的腳下。
原本的情形,是謝茵華将球輕巧地擊入球門,而東陵琰的這一隊就可以得分。不料謝茵華的注意力都在東陵爍身上,不知正在想什麽,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看着球滾遠了。
這便給了東陵爍這一隊的先機。
楚南玥的馬快跑幾步,楚南玥手執球杖,手下輕輕一掃,并四兩撥千斤一般,将球的方向轉了過來,直往東陵爍而去。
東陵爍早已看出楚南玥的意思,接球時顯得十分默契,都不用楚南玥開口,便已經心領神會般動了球杖。東陵爍又将球傳給了許青昶,許青場雖然球技不佳,但與球門的距離已經很近。東陵琰的那一隊還來不及追過來,許青昶就将球擊入球門。
場上傳來圍觀者的喝彩,以及東陵琰的一聲低罵。
又或許是心急,東陵琰愈發浮躁起來。而且謝茵華也着急起來,她原本是想給楚南玥一些顔色瞧瞧,同時也讓東陵爍另眼看待。可現在楚南玥領先如此之多,倒讓她也下不來台。
于是第二場時,謝茵華便一直追着楚南玥走。見楚南玥的球杖伸出,她便不顧一切般,強行抵住了楚南玥的球杖。
楚南玥的力氣來不及撤出,倒是逼着她一不小心,差點從馬上摔了下來。
“謝小姐,小心!”楚南玥急忙喝道。
她跑到謝茵華的身邊,幫着謝茵華努力穩住。幸而謝茵華的馬沒有受驚,很快就平和下來。
“楚南玥,你别假裝好心了!”謝茵華厭惡地說道。
趙靖宇看不過去,即使和謝茵華同屬一隊,也忍不住道“謝小姐,剛才是你在攻擊楚将軍。楚将軍不計前嫌幫了你,你怎麽還這樣說話難聽?”
“誰要她幫我了?”謝茵華橫了他一眼,“馬球場之上就如同戰場,兵不厭詐,楚将軍難道不知道嗎?還有你又算是什麽老好人?本來與我是一隊,反而替着她說話。難道你們之間有什麽關系嗎?”
像謝茵華這般,把事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的,實在是少。
楚南玥原不在意前面的話,但謝茵華嘴碎地胡亂說起自己與旁人的關系,并難免惹來她的厭惡。
“謝小姐,打馬球要是如此心浮氣躁,恐怕壓根兒不可能得勝,我看還是回你的謝府去更爲安逸。至于在場上的這般好口才,或許在自家裏才不會浪費。”楚南玥冷道。
楚南玥原先還因爲,謝茵華差一點從馬上摔倒,而心生愧疚。此刻去看謝茵華,依然那般的如此咄咄逼人,反倒覺得方才的自己有些可笑。
“茵華,向楚将軍道歉。”東陵爍開了口。
聽到東陵爍這樣說,方才還氣勢洶洶的謝茵華,反而委屈的哭了起來,眼睛紅腫“六哥哥。你也覺得是我錯了嗎?”
“不是嗎?”東陵爍反問。“你竟然知道兵不厭詐,便也該知道,如果是戰場,你有什麽受傷的地方,也與楚将軍無關。楚将軍好心将你救下,你不感激,反而惡語相向。我看是該向楚将軍道個歉。”
“我……”謝茵華語塞。
她是理虧的一方。可她最不願意的就是在楚南玥面前服軟。
謝茵華不說話,六人僵持着下不來台。
正當此時,東陵琰站了出來“華兒妹妹,這球賽還要繼續。便委屈你先向楚将軍道個歉吧。”
他原先一直不說話,就是樂于看到楚南玥與謝茵華相争。想必東陵爍夾在中間必然不會好受。
而如今他東陵琰開口,也沒有絲毫向着謝茵華。想必以謝茵華的性情,必然會因此更加深恨楚南玥。
那麽,漁翁得利者,不正是他東陵琰嗎?
聽衆人都這般說,一直靜默的許青昶也開了口“謝小姐,這場上還有很多人看着。如今僵着,确實不好看。”
這邊,謝茵華雖然不願意,可衆人的心思也都是明擺着。他原先也曾因太過沖動而吃過虧。
謝茵華知道自己現在多少是代表着皇後的,若因此将皇後的名聲也敗壞了,隻怕将來皇後并不會再站在自己的那一邊。這豈不是因小失大?
于是謝茵華不情不願地走了出來,道“楚将軍,抱歉,是我失禮了。”
楚南玥微微颔首“不算是什麽大事,大家繼續比賽吧!”
場上的一場風波,便被平息。
而謝茵華雖然還在馬球場,但心早已是一團亂麻,沒了繼續打球的意思。
東陵琰覺得有些可惜。他原先想要讓謝茵華作爲一個引子,而讓楚南玥和東陵爍起了矛盾,可最終楚南玥與東陵爍反而無事發生。
而現在的局面,以至于他的這場比賽也很難有獲勝的希望。他早已經看出來了,自己隊中的趙靖宇,資質實在一般。
而東陵爍和楚南玥,竟如此配合默契,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他忍不住多想了一些,思忖着楚南玥與東陵爍的關系。楚南玥曾經多次與他強調,她自己并沒有歸入東陵爍的麾下,可今日這般情景又是爲何?
東陵琰正心中思緒紛起,忽的聽到東陵爍一聲提醒道“七弟,若還是這般走神,便不要怪我拿了父皇的弓箭了。”
“那六哥不妨試一試再說吧!”東陵琰調轉馬頭,騎馬飛奔至東陵爍的身旁,揮動球杖,将東陵爍腳下的秋擊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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